馬克思在給查蘇利奇的回信草稿和正式回信中清楚地表明了這樣的觀點:俄國的農村公社具有它的特殊性。因為它的土地是公共占有的。《資本論》分析的是資本主義發展典型的國家,這種分析既不包括讚成俄國農村公社有生命力的論據,也不包括反對農村公社有生命力的論據。
俄國的農村公社可以作為俄國社會新生的支點,它可以不通過資本主義製度的“卡夫丁峽穀”,而吸取資本主義製度所取得的一切肯定成果。
但這是有條件的。這個條件就是,沒有對農村公社的破壞性影響,能夠保證農村公社的自由發展。但怎樣創造這樣的條件呢?馬克思沒有具體回答。
在《宣言》1882年俄文版序言中,馬克思和恩格斯回答了這個問題。馬克思和恩格斯說:“那麼試問:俄國公社,這一固然已經大遭破壞的原始土地公共占有形式,是能夠直接過渡到高級的共產主義的公共占有形式呢?或者相反,它還必須先經曆西方的曆史發展所經曆的那個瓦解過程呢?對於這個問題,目前唯一可能的答複是:假如俄國革命將成為西方無產階級革命的信號而雙方互相補充的話,那麼現今的俄國土地公有製便能成為共產主義發展的起點。”也就是說,如果俄國革命先發動,進而引發西方無產階級革命,俄國革命與西方無產階級革命相互補充並都取得勝利,那麼俄國農村公社就能直接過渡到共產主義。
為什麼能夠直接過渡到共產主義呢?因為俄國村社的土地是公有的,西方無產階級革命勝利後會幫助俄國,可以為俄國農業提供機器裝備,使俄國的農業生產建立在大機器生產的基礎之上。馬克思和恩格斯在這裏仍然用的假設條件。反過來說,如果不具備這樣的假設條件,那末俄國的村社製度就不能直接過渡到共產主義。
(四)恩格斯對這個問題的進一步闡述
在《論俄國的社會問題》一文中,恩格斯也談到俄國村社製度跨越卡夫丁峽穀的問題。他指出:“這種過渡隻有在下述情況下才會發生,即西歐在這種公社所有製徹底解體以前就勝利地完成無產階級革命,而這個革命會給俄國農民提供實現這種過渡的必要條件,其中也為他們提供在整個農業製度中實行必然與其相聯係的變革所必需的物資……如果有什麼東西還能挽救俄國的公社所有製,使它有可能變成確實富有生命力的新形式,那末這正是西歐的無產階級革命。”恩格斯在這裏明白地表達了這樣的思想:俄國農村公社要跨越資本主義的卡夫丁峽穀,必須有西歐無產階級革命的勝利。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給俄國提供現代化大生產所必須的物質條件,使農村公社集體所有製形式建立在社會化大生產的基礎之上。
1894年1月,恩格斯在《“論俄國的社會問題”跋》中詳細論述了這個問題。他說:“如果說可以提出俄國的公社是否將有別的更好的命運這樣一個問題,那麼原因不在於公社本身,而隻在於這樣一個情況:公社在一個歐洲國家裏保持相當的生命力到了這樣一個時刻,這時,在西歐不僅一般的商品生產,甚至連它的最高和最後的形式———資本主義生產都同它本身所創造的生產力發生了矛盾,它不能再繼續支配這種生產力,它正在由於這些內部矛盾及其所造成的階級衝突而走向滅亡。由這一點就已經可以得出結論,對俄國的公社進行這種改造的首創因素隻能來自西方的工業無產階級,而不是來自公社本身。西歐無產階級對資產階級的勝利以及與之俱來的以公共管理的生產代替資本主義生產,這就是俄國公社上升到同樣的發展階段所必需的先決條件。”如果“沒有這種勝利,目前的俄國無論是在公社的基礎上還是在資本主義的基礎上,都不可能達到對社會的社會主義改造。”“隻有當資本主義經濟在自己故鄉和在它達到繁榮昌盛的國家裏被戰勝的時候,隻有當落後國家從這個實例中看到‘這是怎麼回事’,看到怎樣把現代工業的生產力作為社會財產來為整個社會服務的時候———隻有到那個時候,這些落後的國家才能走上這種縮短的發展過程的道路。然而那時它們的成功則是有保證的。這不僅適用於俄國,而且適用於處在資本主義以前的發展階段的一切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