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跪倒在地,匍匐著跟女皇陛下磕頭,說道:“回陛下,回公主殿下,微臣願意終身留在宮內侍奉左右,不談婚嫁。”

上官大人看著我的目光驚異非常。她惋惜地看著我,內心長歎一聲。也許她想起了她在宮內蹉跎的青春歲月,如花年華。

在女人的世界裏,時光不是那麼好過的,尤其是那冬日的漫漫長夜。但是對於我而言,念書,種藥,視診已經占據了我生命的大部分時間,沒覺得這夜喲多長,倒覺得不夠用。

太平公主詫異地說:“阿草,你可想清楚了——你是不喜歡大郎和阿忠,還是這一輩子真的不想嫁男人了?母皇疼你,憐惜你是人才,所以才幾次三番想與你做媒,你若一再辜負母皇的好意,以後可再難有機會出宮嫁人。”

我隻是匍匐著說:“臣是終身不想嫁人。”

如果一個人過得清清靜靜,充實自在,又為何要嫁人呢?

太平公主賭氣道:“母皇,既然如此,阿草的終身我們還是不要再操心了。阿草沒有父母,婚姻之事要你情我願,實在不好勉強。”

我第二次拒婚的事也很快從宮廷裏傳開。與此同時傳開的是三位李姓宗室郡主被從瑤光殿事件中摘了出來。在這件事中,我遭受了一些波折,而在我的見證下,三位郡主毫無波折地被女皇陛下消除了懷疑。

西門雀被女皇陛下禁足五日,其中意味,就是傻子也明白怎麼回事。

隔兩日我去學堂上課,才知道西門雀被禁足的事。四位郡主都沒說什麼,隻約定放學後在惜福郡主宮中一起用午膳。

惜福郡主笑道:“我剛才已經讓人去跟悠蘭說,趁著阿草不在宮裏,閉上門窗煮煮醋,煞煞病氣再開窗通通風。聽人說這次阿草病得還是蠻凶險的,差點送命。”

等到了惜福郡主宮中,用完午膳,我們進了惜福郡主的書房,侍女們上了茶,晴和掩上房門,帶著幾個貼身的小侍女在門外和窗外都守著,大家才戒備。壽昌郡主帶著她的兩個妹妹深深向我施禮:“多謝何供奉為我們姐妹仗義執言,洗脫嫌疑,否則我們姐妹今日能否在這裏與大家敘茶都是問題。”

我趕緊起身回禮:“郡主殿下折煞阿草了!阿草是實言奏對,並無欺瞞或者說謊!”

荊山郡主憤憤地說:“我們姐妹並無得罪西門雀,她為何如此陷害我們?”

惜福郡主道:“你們剛進宮,我也沒想到那日會遇到阿訓,所以忘了提醒你們——你們千萬不要招惹阿訓。阿雀之所以會陷害你們,我想是因為那日阿訓對阿姝太過殷勤,阿雀吃醋了。”

壽昌郡主苦笑道:“我也感覺那日阿雀情形不對,隻是沒想到她可以歹毒到這種程度,居然想要葬送我們姐妹的性命。隻是我又何嚐招惹阿訓?他是郡王,於我們無冤無仇,總不能他跟我們說話,我們不搭理他吧?”

惜福郡主想了想,也搖頭道:“也是難得很。阿訓臉皮之厚,名滿洛陽城。就算你不搭理他,他照樣會找各種理由搭理你。不管你跟不跟他說話,隻要阿訓對你表現出興趣,阿雀就會恨你。”頓了頓,她把頭轉向我,“我隻是想不通,她為何又拉上你?這一次差點害你丟了性命。”

我想起除夕之夜上陽宮的淨房苟且,大致心裏有些感覺。我感覺西門雀已經在懷疑撞破他們偷情的人是我,剛好趁此機會一箭三雕,既除了情敵,又殺人滅口,同時除掉幾個李姓郡主,打擊李姓宗室,討好梁王武三思,為自己能嫁給武崇訓增添一個籌碼——她雖然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高貴的血統,可她有才幹,她有謀略,有立場,可以幫助武氏一族奪取天下。

可是我是否把這些事都跟惜福郡主說一說?西門雀這次計謀不成功,下次難保不會再生事端,是不是應該跟惜福與壽昌聯手對付西門雀?可是惜福郡主站在壽昌郡主姐妹一邊與西門雀做對,真的是出於正義感嗎?我覺得她更多的是因為與臨淄王的兩情相悅,而壽昌等三位郡主則是臨淄王的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