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88 憂心(上)(1 / 2)

東宮豆盧氏低調的壽宴舉行得十分成功。女皇陛下的關懷傳遞著她對小兒子尚存母子之情;東宮也一如既往地表達著自己毫無野心的乖覺;幾個宗室的女孩子,無論是出自武氏的還是出自李氏的,都相親相愛,如同手足。女皇陛下十分滿意,朝堂上下也得到了足夠的信息。

女皇陛下放心地與狄相操勞天下大事,與五郎六郎尋歡作樂。

與陛下的博大襟胸不同,從東宮回來後便一直心事重重悶悶不樂。若是我猜得不錯,東宮那日她與臨淄王殿下雖然最終言歸於好,但是她的心結並未打開。她與其說是和好,不如說是妥協與策略。她是個被圈養在深宮的郡主,非詔不能出宮,而臨淄王殿下雖然有禁令在身,但他有一身功夫,又住在外麵,想要出去總能出去;雙兒則是一個出身中下級武官之家,是完全的自由之身,隻要父母允準,想去哪裏便可以去到哪裏。她若一味地跟臨淄王殿下耍脾氣,很可能把他往雙兒那邊推,推得自己全無機會。

所以她隻能一打一拉,亦打亦拉,用自己的柔情把臨淄王殿下的心緊緊地係在自己身上。

臨淄王殿下雖然是天潢貴胄,陛下的嫡親皇孫,可是因為皇嗣殿下一係的地位自陛下登基後就岌岌可怠,前途未明,嫁給這一係的皇孫並非上上之選,惜福郡主用心如此,可見她對臨淄王殿下確實是一片深情。

她並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回宮後就開始了行動,每日上課之後,隻要公主殿下在宮裏,她必然要去問安,並協助公主打理一些宮中瑣事。

甚至有一日她問我:“阿草,你什麼時候再去東宮和王大人府上視診?”

我說道:“如今殿下與王大人恢複都很平穩,五日一視即可。”我頓了頓,試探地問,“郡主可有什麼吩咐?”

惜福郡主悶悶地說:“我倒想與你一起去。”

我笑道:“那郡主問過公主,公主應該會許可吧!”

惜福郡主卻避而不答,轉移了話題:“阿草,你可聽到宮中有什麼傳言?”

宮中日日有傳言,什麼要跟突厥打仗了,什麼陛下原先要改立太子,如今不會改了等等,每一天每一時都充斥著閑言與流言。

我用疑問的眼神看向她。

惜福郡主吞吞吐吐地說:“聽說壽昌和荊山在東宮又請雙兒帶著她的表姐妹和手帕交去玩了一日。”

雖然說東宮不與朝中權貴結交,而且王大人對皇嗣殿下又有救命之恩,而他僅僅是中下武官,但是畢竟東宮在閉門謝客中,請這樣一種平時都不會來往的官員女眷,還是有些讓外人費解。惜福郡主的嗅覺還是很靈敏的。

我自然猜到,豆盧氏娘娘在奉命為兩個即將成年的皇孫尋找家境平常的合適郡王妃。她所奉的自然是皇嗣殿下的命。以我的直覺揣度,恐怕惜福郡主與臨淄王殿下是不可能有情人終成眷屬了——除非女皇陛下親自將惜福郡主指婚給臨淄王殿下。

我不知道是該直接了當地讓她死了心,還是應該瞞下她,給她一個希望?我隻能選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