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福郡主對於她這種行為十分惱火,反駁一句:“那元姑娘與王姑娘的詩有何區別?”
西門雀以扇子掩住嘴,笑道:“元姑娘的詩,念給叫花子聽,叫花子也能聽得懂;王姑娘的詩,便是讓叫花子作,也能作出一兩首。”
難得西門雀這樣幽默,可是這頭一次的幽默便是用來刻薄別人。也是場麵失去了控製,頓時周邊的人,無論主子奴婢,都掩著嘴笑了。主子們笑得前仰後合,奴婢們拚命忍著,頭上的珠釵微微顫動。
也有幾個人未笑。豆盧氏對著東宮的兩個女孩使了個眼色。荊山郡主板著臉道:“我覺得雙兒姐姐的詩做得蠻好,不如把她們兩個的詩抄錄出來,明日讓上官大人點評一下,也讓哥哥們拿去點評吧。”
壽昌郡主也趕緊出來打圓場:“今日本是皇祖母賜膳兩位新人,領皇恩是主要的,作詩作歌的無非是湊個熱鬧罷,有什麼要緊?瑪瑙珊瑚,原本也沒有誰高誰低,憑各人喜歡罷了。你若喜歡呢,就覺得它好,你若不細化呢,便覺得不好。好了好了,大家把最後一杯酒喝了,謝恩吧!”
於是一場新人見麵會便算結束了。豆盧氏帶著兩位誥命夫人及兩位姑娘,攜同壽昌及荊山郡主,由宮中眾女相送回了東宮,再由東宮回府。早有長生院的宮人來傳旨令她們膳後不必過去謝恩。
在相送的時候,惜福郡主便握著我的手說:“阿草,慢些走。等我。”
我便覺得她的手在微微顫抖,聲音也有些異樣。她口中的酒氣讓我覺得——她喝醉了。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喝了這麼多酒,以至於可以這樣微醉。
送走豆盧氏一行,我便對著宮人說:“郡主要更衣。”拖著她避開宮中的眾人,由宮人引領著進了一間閑閣之中,又命人去取熱水熱茶。我扶著她在各中的長凳坐下,她力有不支,把頭靠在我肩上。
我屏退侍女,歎口氣對她說:“郡主何苦?雙兒原本不知你與臨淄王殿下的事,你屢次三番為難她,隻怕她也要有所感覺了。”
惜福郡主冷笑道:“我便是要她有感覺!憑什麼我們好端端的兩個人被她拆散?憑什麼我兩個人痛哭不堪,而她一個人要什麼得什麼,春風得意?要苦三個人一起苦!”
我搖頭:“郡主,你也知道,不是雙兒還會是別人。你看看,壽春王殿下那邊,沒了我還不是選了元氏女?”
“我不管!現在不是別人,就是她!若是個比我強的人嫁了三郎,我也就罷了。可是她個雙兒是什麼東西?她爹才幾品幾級?不過因為救了表叔一命,讓她個粗野丫頭飛上枝頭變鳳凰?好歹元氏也算是自身硬朗,才貌雙全,可她雙兒有什麼?憑什麼是她取我而代之?一想到不久我便要叫這麼個粗鄙的女人做表嫂,我心裏便像刀割一樣難受。”
瞬間我的肩頭被一股熱流淹濕。我感覺惜福郡主的眼淚如溫泉般洶湧而出。我抱著我,嘴巴咬著我肩頭的衣服,壓抑的嗚咽在我耳邊低鳴著。
她的痛,我能體會。在我拒絕阿忠後,我也這般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