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不知道,今晚的她,十足是美得令我不敢直視,我天花亂墜而肉麻的稱讚,縱然是逗弄,卻絲毫,未有虛假。
等到我們酒足飯飽、笑也笑夠時,海上已生明月。
她望著海麵,持起酒杯與一盞燭火,碎步蹣跚地走到那塊方毯上,彎身坐下,而我也挽過剩下一點的酒瓶,在她身邊找了個位置。
“我們喝了多少呀?”她以一種奇特的姿勢側頭看我,看得出是喝得有點兒熏了。
我回望著她,不自覺地笑著,“嗯,這點兒喝完就兩瓶了喔,你醉了?”
聽到我的話,她笑眯了眼,以一種柔柔軟軟的聲音對我說:“沒有,我隻是很舒服,全身都酥酥軟軟的,很舒服......你呢?你舒服嗎?”
“嗯。”我點點頭,笑著答。
說實在,這該是我第一次“正式”接觸酒精,想不到這東西,居然會有意想不到的嗯,感覺!
小曦聽了我的形容,仿佛很高興,回過頭就在月光下舒適地躺平身子。她瞥了我一眼,發現我沒地方坐,就側過了身,拍拍她身邊挪出來的位置,“來,我分你一半躺。”
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我挨著她的身體,以臂當枕臥靠在她身後,卻沒想到她突然不自覺地轉回身子,頓時
我們四目相對,彼此鼻尖相去不過數寸。
我心口猛烈地敲響著,驚覺自己聽得見她徐徐的呼吸聲,感受得到因她滾燙的身子而加溫的空氣,也聞得到她清雅淡柔的體香,還有,她的一呼一吸,一陣一陣地,吹撫在我的臉上。
我隨著那一群急救人員直奔在走廊底端的急診室,卻被擋在那兩片巨大的滑門前無法進入,隻能聽得裏麵醫生與護士們的呼喊與那一陣陣異常刺耳的電擊聲。
然而,持久不衰的,是心跳儀的長嗶。
隨著日光燈一次又一次的閃動,我的心越來越冰冷,最後,身子不由自主地癱倒在一旁的椅子上,雙目仿佛因閃動的光影而失焦。
我記得晨的那個笑,縱使帶著些許的安然,卻怎麼也稱不上是快樂,了絕世界的紛紛擾擾,卻仍懷有人世的喜悅。他的安然,是為什麼?仿佛早已預知一切命運,不責怪,因他知道這不是任何人的過錯,而是一種安排?
但是他不責怪,並不代表我能夠將這罪惡感釋懷。
縱然小曦也說錯不在我,但是,我又能否不責怪自己?
偷船,就如預想般輕易。
晚上十一點一刻,我們在預計的時間朝西往太平洋直駛而去。
海風很大、很冷,但是僅是海景一隅,已經值回票價。隻是,費心來此的目的並不是風景。
“白白糟蹋了這大好的月色。”
小曦縮在駕駛座旁,緊披著我的風衣,於我對夜景的稱讚,隻是輕聲低喃。縱然在這呼嘯的強風與強勁的馬達聲中,她的話語依舊是字字清晰,我,卻不由得沉默。
自從上船之後,小曦的神情就越來越沉重,甚至,是憂鬱。我不能說完全不懂得原因,但是事情已不能回頭:就如同她所言,放棄了,也許我就永遠失去和艾瑪席斯特連係的機會,我的身世、我存在的意義,也將永遠成為一個謎。我知道我不能錯失這個機會,但是,我也能體會小曦的心情,明白她的感受。
“已經夠遠了。”
良久的沉默過後,她終於喚了一聲,隨即,我將船停下來,熄了引擎。她朝我背著身往後麵不過兩尺寬的小甲板上走去,從背包中倒出種種物品,回頭看著天際,月色依然明亮,沒有任何烏雲,然後靜靜地說:“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你現在可以和我說我們跑到這裏的原因了嗎?”我問。
她遲疑一會,忙著整理的手卻不停,“海是一切生命的開端,所有生物都是海洋所孕育出的,就連嬰兒也是在母親的羊水中成形,因此,海或水也意味了生命本身,亦是生命最活躍的地方。”
這時,她從小包中取出幾隻蠟燭,用小釘也似的東西固定在甲板上,又繼續解釋:“水晶類,就一如其名,是水的結晶,本身的磁場能量亦能藉於活水而延長,並擴大波形與頻率,發揮出最高的靈能量。一般的契靈隻需要有流動的淨水便成,但是這次卻是非同小可,所以我帶你到這海中心來,要借用整個海洋的能量為你契靈,並召喚艾瑪席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