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薇薇安失蹤？”時間仿佛在他身上靜止了一瞬，他銀色的長發緩緩自肩上落下的畫麵是唯一時光依然在流動的證明。
這是他第二次看見帝王身上流露出這種氣息，至於上一次則是莉莉絲被霍爾一劍貫穿的時候。
他低下頭：“是，另外還有一件事，莉莉絲殿下想要見您。”
聽見這句話，梵卓身上的氣質再次改變。仿佛觸發了某個開關，讓他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眼神也不再透出殺戮的欲望。
他以為這是因為莉莉絲帶來的效應，亞瑟也是這樣認為，他們卻不知道梵卓所想。雖然他和莉莉絲早就已經訂好了計劃，而眼下也差不多是該進行到這一步的時刻，但他還是忍不住擔心，要是這和計劃內的不是同一個情形該怎麼辦？直到他聽見後麵那句話。
然後，布魯赫和亞瑟才同時聽見梵卓梵卓道：“莉莉絲在哪裏？”
布魯赫愣了愣。難道莉莉絲的情況已經糟到了這種地步，連梵卓都不關心她的去向了。
過去這段時間以來，賽安的所有人民都以為莉莉絲正在處於被軟禁、被懲罰的狀態，因為她上次徹底地惹怒的他們的帝王，觸碰到了他的逆鱗，甚至就連帝都的所有大貴族都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聽見那個問句的瞬間，布魯赫以為他們的帝王是被消息驚得昏了頭，盡管他臉上並沒有露出半點端倪。要不然，他方才的反應隻意味著莉莉絲的徹底失寵，盡管，他自己也曉得這其實不太可能。
但他還是盡責地給予了回複：“方才還在您的臥室。”
梵卓點點頭，從王座上起身扶起了布魯赫。然後，冰冷的命令便從那雙帝都女人夢寐以求的薄唇中流瀉而出：“調動王師以及部隊，還有去把阿薩邁親王帶來的東西找出來，撒霸特。”未竟的話語徒留下一片無邊的徹骨寒冰，他掉轉視線，寶石般的紅色眼睛定定地望著布魯赫。“你知道該怎麼做。現在退下吧。”
梵卓越過保持著行禮姿勢的布魯赫，走出了會議廳。亞瑟緊跟在後，小心地詢問：“陛下現在要先去見莉莉絲殿下嗎？還是需要先確認。”
“不必。”直視著前方的帝王臉上沒有半分猶豫，“現在開始，要抓緊任何一個時機。”
雕滿華麗花紋的大門被推開，他毫不停留地踏進自己的臥房，很快就在那張巨大的床上看見一抹熟悉的背影。她背對著他，玫瑰色的卷發流瀉在肩上、背後，順著曲線流下。纖細的身體仿佛有些。
“梵卓。”然後，她側過頭，漂亮的側臉輪廓在窗外微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唯美。與他同樣顏色的眼眸仿佛流露出溫和笑意。
可惜，不過是幻覺。
他閉上眼，揮退身後的執事。再睜開眼時，已經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房門關上的聲音傳來，極輕且穩的腳步聲慢慢遠離，直到門口的方向再也聽不見一絲一毫的動靜。
坐在床邊的那人這才起身，畢恭畢敬地按著左胸，對他彎腰行禮：“陛下。”再抬起頭的時候，臉上已經沒了方才那副漫不經心的笑意。
梵卓看了她片刻，才回過神讓她起身。“你用這張臉做出這種表情，實在讓人很不習慣啊，莎特。”
再次偽裝成自家主人的執事也苦笑道：“陛下，不隻是您，我自己也看得很不習慣。”
“嗬。”銀發的帝王輕輕勾了下嘴角，隨意地往一旁的沙發椅中落座。“那麼，一切都還好嗎？”
“是。”莎特頜首道，之後麵上卻出現一絲猶疑的神色。“大致上都照著計劃進行，隻是依然出現了一些意外。”
他的聲音瞬間森冷：“回報的時候怎麼沒有提及？”
“事關重大，隻敢親自會報。還妄陛下恕罪。”莎特惶恐地低下頭，又“是和撒旦的封印相關的報告。”
“什麼？”
莎特這次跪了下來，聲音裏是滿滿的不安：“根據調查，伊麗莎白˙茨密希殿下近期曾秘密進行過一次黑彌撒，而莉莉絲殿下和霍爾羅森跋殿下又不小心將撒旦的封印破壞殆盡，所以......”
梵卓閉上眼睛，微微偏過頭，盡管眉心簇起，他的聲音仍然從容不迫，雖然仔細聽依然可以聽出聲線中的那一絲壓抑。
“我記得，那裏麵封印的隻是一絲意念罷了？”
“屬下以為，雖然是這樣，也不可輕忽。”她苦笑了一聲，“那畢竟是魔王啊，陛下。”
他們同時想起了那個久遠的傳說。多年前，撒旦也曾在此為禍造亂，因為幾乎沒人知道怎麼對付它，整個星球陷入嚴重的不安和混亂當中，血族的體係有一陣子差點崩潰，貴族的地位也受到很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