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聽得直呲牙,恨不得讓人把靜寧侯拖下去打廢了算來,平時靜寧侯夫人和葉詩文惹惱她,碰到朝堂上的事,他就出來唱反調,宛清氣的磨牙,身側的莫流宸倒是心平氣和,“若是半月公子和東征大將軍隻能留一個,那簡單,冷灼,將帥印拿來給靜寧侯,我不配,他夠格,讓皇上封他為東征大將軍。”
冷灼點點頭,行禮就告退,估摸著就是回去拿帥印了,那邊王爺站起來,瞪了莫流宸一眼,“不得胡鬧,靜寧候他的,你理會他做什麼,實在氣極了,打上兩拳泄瀉火氣都成,東征大將軍的位置豈是換人就換人的,當初他沒膽子去戰場,現在就沒他話之地,不當是他,就是所有的文武大臣都沒這個權利,宸兒不過就是戴了麵具,認不出他是本王的兒子,明你們有眼無珠,你們好意思站在這裏指責?本王可就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就因為一個身份你們便讓皇上懲治他,如何懲治,欺君之罪,殺了他還是株連九族?”
宛清聽得愕然無語,忍不住撫了下額頭,瞥頭去看靜寧侯的臉色,已經是豬肝色了,“王爺,你就這麼縱容世子爺?!你早知道世子爺的身份,你也合起夥來瞞著皇上!”
王爺冷冷的看著他,“宸兒是我兒子,我不縱容他,我還縱容你不成?打戰非兒戲,我要是不知道宸兒就是半月公子,我會頂著你們的指責讓皇上封他為東征大將軍?”
靜寧侯無話可了,他又不是第一知道錦親王護短,別皇上打世子爺板子了,隻怕苛責兩句,王爺不跳起來才怪呢,他們的有理有據,到頭來卻是被王爺一句有眼無珠就給駁了回去,靜寧侯氣的嘴皮都哆嗦了,那邊二皇子給皇上行禮道,“父皇,宸是半月公子不更好,半月公子原就心高氣傲,不會為朝廷所用,可現在不同了,半月公子是父皇的臣子,與朝廷有功,父皇當賞才是。”
賞?賞他幾十板子才是!皇上悶氣,不過不否認二皇子的不錯,宸兒是半月公子的確夠讓人震驚了,想著當初錦親王舉薦宸兒時,那決然的態度,他就沒能覺察出來點什麼,平白被指責有眼無珠了,皇上擺擺手,“將啟淵新進貢來的美酒賞十壇給他。”
溫貴妃聽得臉色不悅,輕喚了聲,“皇上,你就這麼……。”
不等溫貴妃完話,皇後便阻攔道,“後宮不得幹政,溫貴妃可別忘了。”
溫貴妃冷著臉,“姐姐嚴重了,妹妹不過兩句話,怎麼就嚴重的跟幹政扯上了,宸兒私自發展自己的勢力沒什麼大不了,可對皇上隱瞞,實屬不應該,皇上是子,豈能容臣子有欺瞞之過。”
那邊淑妃笑道,“溫貴妃言重了,半月公子一直帶著麵具,那身份原本就是個謎,大家也沒少做猜測,可以猜測是任何人,怎麼就不可以是錦親王世子了,其實大家早該想到了,半月坊那麼繁重的事物,全都放心的交給世子爺世子妃處理,原就有些不合理,隻是大家不相信一個斷腿在輪椅上坐了六年之久的人能發展出來這麼大的勢力,自己想不到,也怨不得他們能瞞過海,這有眼無珠之言,當之無愧,更想不到這半月坊是世子妃一手建立起來的,起來,還是顧府教女有方。”
宛清站在下麵聽著,忍不住挑了下眉頭,嘴角弧起一抹笑來,那邊顧老太爺顧老爺二夫人汗顏的站起來,“淑妃娘娘謬讚了,臣等也是見過半月公子真容才知道的,汗顏了。”
賢妃笑道,“顧老將軍何須自謙,世子妃若是沒點真本事,也入不得錦親王妃的眼不是?”
王妃聽得笑笑,沒話,淑妃卻是轉頭挖苦起了溫貴妃,“我們幾個與世子不熟,認不住出來情有可原,世子爺怎麼也給七皇子做個一年半載的侍讀,沒少在貴妃宮裏用飯,也猜不出來半月公子就是他麼,還鬧出來陵容出嫁這麼大的笑話來,若非陵容將怒氣撒在世子妃頭上,也不會讓半月坊改變主意,主子被人暗害,底下人幫著討個公道那都是應當應分的,至於後頭皇上數次被嗆,都是皇上給世子爺賜側妃八字不合鬧出來的,到底……。”
到底什麼,皇上顏麵受到這麼大的創傷,都是溫貴妃鬧出來的,人家夫妻好好恩愛的,你偏要他們八字不合,賜側妃給人家,還把皇上拖下水,世上哪個女人大度到願意自己的夫君和別的女子舉案齊眉,你儂我儂的,溫貴妃就是不懷好意,她對錦親王府心懷不軌才會害的皇上顏麵全無,要到追究,這頭一個就該是她溫貴妃才是!
淑妃想起來陵容和半月公子的事,嘴角都忍不住一陣笑意,原本錦親王是非常支持溫貴妃,扶持七皇子當太子的,雖然沒有明,可當初願意將世子爺送進宮給七皇子做侍讀就足矣明一切了,就算是皇上提起的,可王爺和皇上的關係素來好,雖然吹胡子瞪眼的時候不少,若是王爺不願意,皇上也強求不了,畢竟錦親王世子身份不比七皇子的身份差,要還要尊貴上三分,皇上那麼多兒子呢,七皇子若是立不了太子,將來怎麼能跟錦親王世子比?讓世子給七皇子做侍讀,就跟皇上和王爺一樣,從培養感情,兄弟情誼。
隻可惜,世子爺在賽馬時,從馬背上栽了下來,雙腿盡斷,當時溫貴妃是道歉了,可能改變的了什麼,王爺就算心裏欽慕溫貴妃,可他最愛的肯定還是自己的骨肉,世子爺可是先王爺的心頭肉,王爺自己碰一下都是要挨訓的,這被人在宮裏害成這樣,王爺心裏不愧疚才怪呢,從那以後,王爺對立儲一事就淡了,最明顯的表現就是王爺上朝的時間少了,立儲風頭最盛的時候,他是絕對不在的,雖然找不出來證據,但是都可以肯定和溫貴妃脫不了幹係,現在瞧見自己的侄兒這麼優秀,撇開錦親王世子這個讓人眼紅的身份外,東征大將軍和半月公子哪個是人隨意敢瞧的?若是現在的錦親王府還支持她,支持七皇子,這太子之位還懸而不決嗎?
非但沒了這麼個強悍的幫手,反倒慢慢豎起來這麼個敵人,這估計是溫貴妃這輩子犯的最大也是最致命的錯誤了,淑妃想到這些就想笑,別以為是個庶女就好欺負,當初她也一度這麼認為過,可眼前這個庶女可是十個嫡女也比不上的,那種斂藏的風華讓人忍不住刮目相看,想一想太後皇後還有她和賢妃,哪一個沒有想過要絆倒溫貴妃,二十年也沒能撼動半分,倒是錦親王世子妃,這才多長時間就把溫貴妃弄的焦頭爛額,甚至還被貶去浣衣院住了半個月,她和賢妃私底下談笑過,她們的計謀其實不比宛清差,可宛清有一點最寶貴,她不是生長在後宮中,不依附皇上而活,皇上是她們的命,她們不敢指著皇上的鼻子罵皇上偏袒,溫貴妃有錯就該罰,不罰不足以平複她們心目中的火氣,她們這些皇上的女人,最悲哀的就是做什麼之前都得讓皇上心裏舒坦了,哪怕委屈的是自己,可世子妃要的是自己的心裏舒坦,才不管皇上氣悶不氣悶,委屈不委屈,出了事有相公護著,有王爺護著,現在想來,就算沒有世子,沒有王爺,皇上輕易想罰她,隻怕也不是件易事,財大氣粗,有半月坊這個靠山,誰能動的了她?
淑妃想著,瞥頭看著溫貴妃,她的話其實沒有完,可皇上知道,溫貴妃自己也知道,皇上眉頭緊隴,她就沒再繼續了,這些日子她明顯感覺到皇上對溫貴妃的態度變了,不像之前那麼真誠了,雖然笑臉依舊,溫貴妃做什麼他都同意,可感覺變了就是變了,哪怕隻是一個眼神,那都是心底想法最初的流露,淑妃想,溫貴妃或許蹦躂不了幾了,皇上對她的寵愛漸消漸弱了。
那邊全安公公派了公公去拿來禦酒,整整十壇子呢,以往哪位大臣建了功,皇上最多也就賞賜一壺,這可是十壇啊,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真的不氣了,莫流宸和宛清福身道謝,皇上賞賜了,沒有怪罪,那就是不再追究欺瞞之罪,若芷公子嫁給半月公子一事也不會有後續,他們沒有留下的必要了,宛清和莫流宸告辭。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大殿,沒幾步,身後頭皇上話了,“在今日之前就知道宸兒是半月公子的都給朕站到大殿中間去。”
莫翌軒和阮文浩兩個互視一眼,不知道皇上想幹嘛,那邊右相有些膽顫的站了出來,皇上眼睛睃著王爺,王爺蹙了下眉頭,也站了出去,王妃也是要的,王爺用眼神給止住了,漸漸的,阮文浩和莫翌軒也站了出來,那邊莫城謹也站了出來,洛親王妃瞧見自己的兒子站在那裏,臉色真是差的不行了,額頭都有青筋在暴起,這麼大的事,他竟然瞞著她!要是她知道錦親王世子就是半月公子,她無論如何也得讓她娶了城吟的,而不是讓城綺來履行世代婚約,現在呢,城吟嫁進七皇子府才幾,又是臉受傷,又是閃了腰撞破額頭,他到底有沒有當她是母妃當城吟是他妹妹,寧願幫著個外人也不幫著自己的妹妹!
那邊皇上瞅著大殿中間站著這麼多人,忍不住氣的笑了,“好,真是好啊,都知道呢,慧眼識珠,藏著掖著不告訴朕?!”
右相早料到皇上心裏有火氣不撒在世子爺世子妃頭上,他們逃不掉的,右相想哭,因為王爺那句有眼無珠,他想好的理由都不敢出口了,不然不擺明了是皇上有眼無珠麼,皇上眼睛橫掃,最後一揮手,“來人,拖下去,一人打三十大板,誰也不許求情,誰敢抗旨,再加三十大板!”
王爺忍不住白了皇上一眼,皇上火氣更大,“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了,沒事還在朕跟前顯擺,給朕狠狠的打五十大板!”
宛清和莫流宸在外麵站著,宛清很想不跟他話的,可是這會兒忍不住了,“皇上這是殺雞儆猴嗎?”
莫流宸嗯了一聲,宛清擔心了,這幾個可以是他們的盟友了,皇上打他們就是在消弱他們的勢力麼,不過也不算什麼的,可是,“父王挨打,咱也不管,會不會不孝?”
莫流宸望了眼,皇上八成就是拿王爺逼他們的,就算不下令打他板子,可打父王,他這個做兒子的不站出來怕是不過去,莫流宸想了想,最後轉了身,那邊侍衛要進去拖人了,莫流宸擺手道,“父王年紀以大,那五十板子我替他挨。”
王爺一聽,臉上立時綻出來一抹笑,瞥頭看著王妃,“宸兒要替我挨板子呢,我讓不讓他幫著?”
莫流宸聽得無力,在這關頭,父王還想著比較自己和他誰在母妃心目中地位重,他拿什麼跟自己比啊,就聽王妃道,“宸兒自願的。”
王爺一聽,當即就站到王妃身邊去了,那得瑟勁看的皇上直撫額,就沒見過這麼離譜的爹和兒子,皇上揮手,“行刑。”
那邊阮文浩也嚷嚷著要替右相挨三十板子,皇上都準了,宛清邁步要進來,就瞧見那邊侍衛拿長凳子來,宛清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揮揮手讓侍衛走遠,侍衛愣了兩愣,不知道怎麼辦好,其實他們心底也都認為這板子是打不下去的,都是一些世子公子啊,皇上的心頭愛將啊,侍衛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宛清這才邁步進去,皇上等了半不見人來,不由得蹙緊眉頭,宛清行禮道,“那些侍衛是宛清擋在門外的,他們不過就是知道半月公子的身份而已,不讓泄密的是宛清和相公,不關他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