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話下來,形同於一顆地雷炸到屋裏,能把屋頂都炸飛。

每個人都應該是被綠翠這顆雷炸到七暈八素。誰不知道綠翠是花夕顏的貼身丫鬟,最得力的心腹,花夕顏到哪兒,基本必定都是帶著綠翠。基於此,綠翠這樣突然倒戈花夕顏出來的證詞,無非是最真實的。

陳氏扶住額角,腦子裏被這道雷炸得一片空白。

你這是怎麼回事?

突然間,皇帝出軌,皇後也出軌了?

這也太不過去了。因為一直在下都是掛著模仿夫妻的這對皇帝和皇後,即便出軌了,也該做得再隱蔽一些,隻能被人同時捉奸?

再想到這皇帝,多少年皇後不在的時候都沒給任何女子近身的機會,突然,就被個賤人得逞了,未免是太輕而易舉了。而皇後回來,抓住賤人,一幅底氣,好像都是早料到如此。這綠翠,更莫名其妙,突然背叛就背叛,毫無先兆,哪怕聲稱背叛,也要有目的和幕後指使吧,之前都未曾聽。

陳氏到底是有個腦子的在宮裏才能混到現在,今兒此時此刻回想這一切,額頭益發大汗淋漓。

隻見那坐在龍椅裏的皇帝,聽著某人喊捉奸皇後,一幅麵不改色,是冷血無情再不為過。不知情的人,都以為他這是一點都沒愛過皇後呢,因為一般男人,對於被戴綠帽誰不會火冒三丈,何況九五之尊,這是事關一個皇帝的男性自尊。

陳氏一眸望過去,再觸到花夕顏那張更是沒有一點打擊或震驚隻是十分輕鬆的容顏時,雖然不知道花夕顏是不是掩飾的很好,但是,陳氏確實看著花夕顏此刻輕鬆自信的神情,心頭打了個十足的寒噤。

花夕顏朝著告狀自己的丫鬟一步步走過去。

綠翠磕頭對皇帝叫著,聲音一刻都沒有停止過:“聖上,娘娘想殺我滅口,請聖上明察!娘娘,饒了奴婢。奴婢實在是過不了自己良心那關,才不得已將娘娘與雲宗主的事了出來。”

對自己丫鬟這話,花夕顏最終是忍俊不禁:“祭司大人,你若想掰,不會掰個讓本宮和聖上聽了都不會覺得可笑至極的話嗎?”

身在香粉店的於水隆,哪裏知道她和雲塵景實則為表兄妹絕不可能在一塊的關係,隻覺得她這話是想套他,冷聲一哼,繼續操縱綠翠。

綠翠衝她磕腦袋:“娘娘,娘娘這是中邪了嗎?明明娘娘是和雲宗主做出了這樣的事兒,卻要誣陷到祭司,這裏有祭司嗎?”

這男人看來是操縱木偶做戲,做到有些忘乎所以了。

花夕顏突然,湊近到自己丫鬟麵前,輕輕道一句:“對不起,這幾日為了大局,本宮讓你受苦了。”

聽到這話的於水隆正是一怔。

時遲那時快,花夕顏一腳猛地踢中了綠翠的肚子。

啊!

屋內便是突然一聲呂嬤嬤的驚叫。

皇後這是要殺人滅口?

陳氏猛地站起來,衝著皇帝:“聖上,皇後這——”

龍顏一動不動,隻是看著那被揣了肚子的丫鬟,身體一弓,仰頭,便是從喉嚨裏射出了一股綠色的液體。

那綠水離開綠翠體內射到空中,又落到了地上,接著,在地上像條蛇拚命地扭動起來。

妖物!

眾人驚駭,陳氏簡直是被嚇暈了,哆嗦著直掐住呂嬤嬤的胳膊。

聽到動靜,奕風率先帶著兩名侍衛衝進來,圍著在地上像蛇扭動不已的綠水。

這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他們東陵人幾乎從沒有見過。

坐在龍椅上的龍顏,眯了下墨眸,微吐:“大宛的聖水。”

想必當年大宛和東陵交戰的時候這妖物是在他這東陵子麵前顯過身影的。

“聖上?”奕風等人,明顯不知道如何處置這東西。

眼看這妖物在地上四處盤轉,不知道想做什麼。

五此時飛奔進來,先扶起倒在地上的綠翠,檢查過後見其無礙之後,向花夕顏點了點頭。

花夕顏走上前。

“娘娘,心!”奕風等人,沒有皇帝命令,卻不是敢攔她的動作。

花夕顏是先走到了梨花那,梨花此刻已是全身都發起了抖,用一種恨之入骨的目光看著她。

“不要怨本宮。”花夕顏衝她無辜地,“本宮隻不過是好心,想找到可能讓你懷上孩子的男人。你不是想證明自己懷的是不是龍胎,本宮隻是幫你實現願望而已。雖然連太皇太妃都不知道龍胎的鑒證法子,但是,本宮卻知道,想知不知道是不是大宛祭司的孩子,是有個法子的。”

梨花聽到她後麵這話,突然向她張牙舞爪撲上來。

花夕顏靈巧地往後一避。

“來人!”坐在龍椅裏的男人驟然開聲。

奕風等人馬上衝上去,抓住梨花,將其架著架到了那道妖物麵前。在地上本是扭捏著不知道往何處走的聖水,在感受到梨花靠近的氣息後,突然,像是從梨花身上聞到了什麼十分熟悉的味道,很快地,如蛇般的綠水爬上梨花的腳,順著往上,在確定是在梨花肚子裏後,火速鑽入了梨花肚子。

在感知到這一幕的於水隆,因為聖水脫離了綠翠之後,已經很難再回到他的控製,如今聖水鑽入了梨花的肚子,正好坐實了他和梨花有染。在他旁邊的大宛人,見他那張臉,瞬間白得是沒有一點血色。

梨花捂住自己肚子,好像也是不能相信自己已經懷上了某人的孩子。但是,聖水是不會騙人的。聖水隻會喜歡靠近有於水家血緣的人。

在大宛,若是被認定皇女與大祭司私下有染,是要觸犯大宛國王的紅線。為了保持帝位,大宛皇族有嚴令,皇室子孫與於水家族絕不能有男女交往的事發生。那會讓於水家有了登堂入室奪取皇位的借口。

按照大宛國王法令,梨花這犯下的罪過,是比五馬分屍更可怕,是要被放進狼群被活活咬死,被狼吞腹入肚。而作為大祭司的孫子,本來前途無量的於水隆,可想而知接下來的結局。

怎麼辦?

答案幾乎是不假思索的。

於水隆右手緊緊捏成了拳頭,嘴裏先是恨恨地咬啐了牙齦:“宮槿汐,宮皇後,本祭司是太看你了。”

也即是,花夕顏早料到那他撤離,絕對不可能如此簡單放過他們,應該是在綠翠那裏做了手腳,卻是一直紋風不動,隻等他自己自投羅網。

“好惡毒的東陵皇後!”於水隆一口氣一口氣地喘著,是快喘不過氣來,因為,接下來,為了保住自己和於水家族不給大宛國王借口,他不得不,“梨花,原諒我——”

在永寧殿的梨花,雙手捂住肚子,眾人見著她肚子上突然一道綠光閃現,緊接,那綠光突然像條蛇咬破了她肚子,穿肚而出。頓時,肚子破了個大洞的梨花,像一朵盛開的荊棘,鮮血四濺,口中噗,吐出一大口鮮血之後,猝然倒在了地上。

對此,她也是知道是誰殺了她的。

那個男人,早在和她私通時,為防她,在她體內埋藏了聖水這顆定時炸彈。到了必要時刻,引爆了她。

誰女子無情,其實,男人才是世上最無情的動物。

梨花兩隻眼睜得大大的,是死不瞑目。

花夕顏眉頭一皺,是未曾想到那男人一幅斯文的皮囊相,幹出的事兒卻比耶律奇那隻大野牛還要可怕殘忍,所以斯文敗類才是最可怕的。隻怕,這男人選擇在這時候殺了梨花,不止是要保住自己,而且是要誣陷他們東陵殺害大宛的三皇女。

隻見這梨花死了後,服用的易容丹自動失效,五官發生改變,露出了原來三皇女的樣貌來。

知道那操縱妖物的斯文妖孽還在監視眼下這動靜,花夕顏輕聲一笑:“大祭司,你這作案法子也太不高明了吧?留下如此明顯的證據,還能誣陷是本宮和聖上的子民殺了她嗎?”

確實也是,由於是聖水所殺,聖水的綠斑浮現在梨花的屍體上並不能輕易消去,這屍體運到大宛國對質的話,等於此地無銀三百兩。

隻聽花夕顏這話剛落,梨花的屍體在地上突然被一團綠光裹住,緊接,啪,一聲脆響,屍體是被綠光完全吞噬了,與綠光一道化為了氣沫,在世間消失到無影無蹤。

堂內的眾人,望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都久久地未回過神來。

陳氏是暈了又醒,醒了,見到梨花這樣死法,又暈,直暈暈,暈到腦子裏,隻知道一件事。這全是套,都是黎子墨和花夕顏的套。這對夫婦是自導自演,在抓混進宮裏的賊呢。可憐的是她這些自作聰明,不知道主子計謀的,被主子當猴子耍了一回,並且連心計都被主子揭露出來的人。

以後,想到以後,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花夕顏時,陳氏真想一頭撞牆死了算了。

這宮皇後,哪裏是外麵傳的虛弱可以欺負,是個太心狠手辣的女人了。

看著這太皇太妃暈成不成樣子,皇帝下令,送太皇太妃先回宮。在李順德等人收拾屋裏殘局時,龍袍起身,走出屋,在跨出門檻的那時,回頭衝皇後望了一眼。

花夕顏隻好收起袖口,尾隨他出了門。

夫妻兩人走在院子裏頭。月光此刻一輪,照在他們頭頂,照著他們兩人的影子。

黎子墨此刻,心頭有那麼一點的悶。沒那麼快對梨花動手,是因為,想看下她的反應。結果,還真是如他所料。

他的宮槿汐,狡猾到不能再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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