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德捧著參湯進來時,見到他,黎子墨叫他過去。
宮相如就此走去了養心房麵聖。進去後,屈膝行禮:“臣參見聖上。”
“起來吧,宮卿,坐。”黎子墨一幅準備與他長談的模樣。
他坐了下來,同樣麵色微沉。
“林家那位長千金,將林家的東西都交出來了嗎?”龍顏問。
“她是個腦袋聰明的人,若是想保住林家最後一滴血脈,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宮相如。
“朕想好了。”黎子墨道,“朕把她賜給林將軍做妾,你看如何?”
宮相如微微蹙眉。
黎子墨那雙深邃的目光看著他:“或是,宮卿有意將她收回自己房內呢?”
“若將她賜給林將軍。林將軍若是將她直接拋入冷宮,達不到聖上的目的。”宮相如道,“然而,收入臣房內,臣既不會把她當妾看,至多,隻能當成個通房丫頭。”
“林家一家已是罪臣,她能當個通房丫頭,也是福氣。隻是,怕這事兒若給皇後聽,皇後定是會氣朕不顧及宮家。這樣,還是將她賜給林將軍當通房丫頭吧。”黎子墨這句話,算是把這件事定了,“讓她先在你那兒調教兩,同時,朕派林將軍去接她過去。她與林將軍,同姓林,想必,林將軍也不會對她太過殘酷。”
宮相如就此想到了林璟琪當年一樣也是自己家族的最後一滴血脈。或許,真能讓林璟琪對林慕容升起一些同情心。黎子墨目的也就在此,所以才主張把林慕容給了林璟琪。為了方便控製這人,同時接納了宮相如的意見,連妾的地位都不給,至多給個通房丫頭。
“那聖上準備是派何人去告訴林將軍這事?”宮相如問。
雲眉輕輕抬起,目光深沉:“宮卿去如何?林將軍今在廣陽殿教導兩位皇子射箭,準備秋獵。”
宮相如起身,拱手:“臣領旨。”
道完公事,皇帝與國舅起了點私事:“今兒宮卿去為皇後把脈了,皇後身體如何?”
“這正是臣想和聖上的。臣以為,皇後這七魂六魄雖然是回歸了,但是有些異樣。”
她的那顆情魄,蒼白到猶如無血,冰冷到猶如岩石,這使得她的脈門一旦牽扯,一塊兒被牽連進去。本以為這是由於她心理想不通的緣故,後來,卻覺得這情魄貌似是生如此。
這令他再次深深地懷疑,究竟他娶的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聖上,聖上難道對於當年可能救她的人,一點猜測都沒有嗎?”宮相如問。
“明海大師在蓬萊仙島,是死是活沒人清楚。不過,朕已修書一封,暗地裏派人,在數日之前送去蓬萊。不知道能不能接到回音。”雙眉微垂,讓人看不清其神情,“至於雲族,雲宗主本人都確定了那是不可能的。隻剩下西真巫蠱。”
“西真與我東陵素來亦敵亦友,然而,對我妹子,當然不能視為友好。”宮相如道。
“所以這又是不可能的事。”長歎的一聲雲息,是在想,什麼人,願意冒此危險在命規則下非要救她。
這讓他心頭隱隱的不安。這種不安,帶動的是燥火。因為,願意為她做到這個地步的人,敢,這人對她難道沒有半點企圖?包括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心。
聽出他話聲裏的火苗。宮相如心頭忐忑:回想自己妹妹的交友圈中,真是沒有,沒記得有什麼其他的男人與宮槿汐交往。然而,眼看黎子墨都懷疑到這個份上。
大概真是因為真相逼近,才使得黎子墨如此焦躁,甚至差點兒走火入魔。
“臣去廣陽殿。”宮相如低了頭,走出去。
廣陽殿中。
太子爺把自己的白馬讓給自己弟弟坐,鍛煉射騎。
木木與這白馬從來是互看不順眼的,麵包顏一甩,道:“我騎妮妮好了。”
豬妮妮聽見,拔開四肢飛跑過來,往地上一滾,再變身時,變成了一隻粉紅的豬馬,那是由於皮毛全是粉色,而馬肚子太大,像極了豬。
白馬見到豬馬時,感覺都崩塌了。
這豬,是毀了馬的三觀!
白馬火氣衝衝掙開主子的手,追著豬馬滿圈子跑。
四周侍候兩位主子的人,看到這一幕,笑到嘴角都抽筋了。就是那號稱冷麵冰山的林璟琪,也不得不動了動唇角。
追月捂住笑嘴,聽到主子命令,飛身過去控製住兩隻失控的動物。
白馬氣呼呼的,是快氣到病了。
豬妮妮回到主子身邊,挺著個過大的馬肚子,走路像烏龜一樣。
“木木。”太子爺見狀,對弟弟,“你確定你騎著它去。去到獵場,它隻能追烏龜。這樣你還能吃上新鮮的肉嗎?”
木木火冒三丈:“如果我吃不了新鮮的肉,我把它宰了填肚子。”
受到自家主子恫嚇,豬妮妮嚇到豬臉全白了,從豬馬變回豬仔,不幹這活了。
無奈之下,木木隻能騎上林璟琪讓人給他挑的一匹黑馬。
宮相如走到的時候,遠遠撘眉眺望,隻見他兩個外甥,一個騎白馬,一個騎黑馬,都是那麼的英姿颯爽,心頭頓覺欣慰。
兩個孩子在廣陽殿裏無憂無慮,都不知道外頭又變了一次。
“將軍,宮大人來了。”逐影向主子報道。
林璟琪讓兩個孩子自己先玩,自個兒下了馬,走到訓練場邊。見到了宮相如,抱拳行禮:“宮大人好。”
“林將軍。”宮相如回禮。
客氣完,林璟琪這人不會打官腔的,直來直往,問:“不知宮大人找末將何事?”
於是,宮相如將黎子墨安排的事兒,細聲與他了一遍。
逐影和追月都在旁邊,聽到要把林家千金送給他們少爺當通房,都覺得過了。那林慕容算什麼,不就是個罪臣女兒。不止如此,如果他們沒記錯,此次,他們將軍回京的時候,他們作為將軍的近臣,是要幫將軍開始辦理人生大事。他們找來的媒婆,舉出那些京中最受歡迎的未婚女子裏頭,林慕容在列中。他們也讓媒婆去探過林家的口氣了。結果,林老爺一家對他們將軍,好像很不屑。
兩人由此對林璟琪頻頻使出眼色,希望林璟琪拒絕。
雖然不是明文聖旨,但是,林璟琪知道這其中厲害,當然不可能拒絕,回道:“謝謝宮大人告知。過兩日,末將派人去接她回我府裏。一切照聖上安排,她作為通房丫頭納入我房裏。隻是,我這房裏既是沒有收過一個妾,也未娶妻。她去到我那,我家中又無父母,怕也是一個人。”
“將軍將她接回去之後,如何處置她,是將軍的家事了。本官與聖上,都不好插手。”宮相如道。
林璟琪深深地皺了下眉。
兩個皇子往這邊看,宮相如怕自己被兩個外甥發現了,因為還有許多事要辦,不能逗留在這兒,於是拱手告辭。
林璟琪親自送了他一段路,回身,見日頭落了,對底下人道:“讓兩位殿下回屋吧,明日再練。”
花夕顏在屋裏喝著參茶,喝了幾口,亦覺額頭發燙。想必又是裏頭那顆情魄在作怪。抬頭,對著那近日好像有些古怪的五招招手:“你進來。”
五進來衝她行了禮:“娘娘有事吩咐?”
“你幫我去趟郡主家。本宮有東西落在她那兒了。”
五眨了下眼後,答:“臣立馬就去。”
長公主府府裏,眼看是華燈初上了。
黎季瑤在房裏走來走去,一刻都坐不下來。
三七都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問:“郡主這是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告訴長公主,讓長公主請個大夫過來。”
想都不知道他會不會來,黎季瑤坐下,:“你給本郡主去趟太醫院請閔太醫過來,不用告訴長公主和其他人。心一些,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本郡主先把你給宰了。”
三七不知這個閔太醫是什麼人,隻以為是個老胡子大夫,聽了她這話馬上進宮去太醫院找人。
黎季瑤兩隻手枕在腦袋下,數起了星星。數到不知多少顆,眼皮打架。
一陣風,忽的吹開她閨房的門。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到一個人站在她麵前。驀地,眼瞳大睜,跳了起來,嘴裏剛要驚呼,關鍵時刻聲音壓了下來,十分驚喜:“你怎麼潛進長公主府的,閔太醫?”
這女人,似糊塗,又不似糊塗,竟然在這時候都知道他是一個人潛進長公主府的沒有經過大門。
閔文靜背手,一雙妖媚的桃花目仔細端詳她的臉。
黎季瑤隻看著他今晚沒有穿太醫院的衣服,穿的是一襲白袍。雪白的素袍,猶如沾了仙氣似的,裹著他頎長玉立的身材,他那張桃花美顏,穿著這身仙袍,猶如立在桃花木中,美輪美奐。尤其他那張唇,紅如胭脂一點,滴血似的,看著就讓人嘴唇跟著發燙。
這男人越看越讓人血脈賁張。
黎季瑤不知覺中,那雙手伸了過去,觸到他身上,隔著他衣服摸著。
閔文靜先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的手。身為郡主,行為如此放蕩,真是讓人震驚。
“閔太醫,不是要給本郡主治病嗎?”黎季瑤衝他像個孩子無辜地彎起唇角,甚至伸出舌頭迫不及待地舔了舔嘴唇,接著,那手欲直接伸進他衣袍裏頭。
閔文靜一雙眸子驀然一冷,在她的手快要摸住他袍子裏的東西時,用力地抓在了她皓腕上:這女人,還真是不簡單,差點就被其騙了。
黎季瑤的手腕被他抓到生疼,眉頭皺起來,無辜地問:“閔太醫?”
“郡主想要臣嗎?”他衝她笑,笑容猶如三月浪漫的櫻花,一片緋色。
黎季瑤心頭猛地一道打鼓,隻覺他一隻手突然圈住她腰後,她的臉立馬變成緋紅:“那,那個,閔太醫,不需太急,漫漫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