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爺麵色有些懵,像是一時聽不大懂他這話。
齊雲煙倒是沒有想到他會的這麼直接和明白,而且,一竟然中了她的病源。不能不,這陳友峻醫術算得上有兩把刷子。她急忙打開眼睛,和父親:“爹,女兒這是腿受傷,氣滯血瘀,當然也就肝鬱氣滯了。”
齊老爺聽完她這話,麵色好像緩和了些。
對於她的急於澄清,陳友峻卻是望著她的目光裏多了幾分深沉,道:“讓生給姐看看腿上的傷。”
那傷是他親手幫她處理過的,齊雲煙這會兒真是有點擔心陳友峻能看出來,忙:“不用了,我覺得挺好的。”
齊老爺卻瞪了她眼:“什麼叫挺好?不給人家大夫看你的傷,你的傷能好嗎?”
王嫂就此掀開蓋住她腿的薄被。陳友峻走近,隻要稍微一瞧,都能瞧出這是誰的傑作。
宮相如那是神醫,真正的神醫。每次宮相如幫人治病時,一大堆大夫,包括名醫,當然也包括他,都跟在宮相如後麵跑,把宮相如圍到嚴嚴實實的,隻想偷著學兩把。
陳友峻心裏想:果真如此嗎?
若真是如此的話——陳友峻回過頭。
齊雲煙沒來得及避開,對上他的目光時,能清楚地看見他眸裏閃過的一抹同情。
城裏喜歡宮相如的女人,多如牛毛。沒有見過宮相如對哪個女人有一絲特別的。在陳友峻想來,既然宮相如不自己來,請了他過來,含義不言而喻,定是要拒絕她了。陳友峻這樣想,完全合乎邏輯。
齊雲煙那一瞬間,被他看到有絲狼狽,緊緊咬下唇,心裏頭一刻的惱火,倒不是對著陳友峻,而是對著那個人。他既然不想親自來給她看病,完全可以請個老大夫,為什麼讓陳友峻過來,嫌棄她這臉丟的還不夠嗎。
齊老爺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兩個年輕人此刻有點像是四目相對的場景,微微眯了眯眼睛,撫著下巴的白胡茬,退了半步,像是不忍心打擾。
眉目傳情的道理,齊老爺懂的。
王嫂則是想翻白眼了。想自家老爺真是老糊塗了,一心隻想著自己,難道到現在還看不出自己女兒的心思嗎。
齊老爺不是看不出來,而是不想往那方麵想,隻要陳友峻能成,要他立馬辭官以後都陪女兒女婿都行。
過了約片刻,齊雲煙輕輕放開了咬緊的唇,輕聲:“陳大夫既然看完病了,請開藥。”
陳友峻這才把目光收了回來,在提筆要開藥時,像是仔細在心頭盤算了下,:“給齊姐這藥,隻能治標,不能治本。這樣,我每日都過來看看齊姐。”
這話正中齊老爺下懷。齊老爺連聲叫好,請陳友峻出去外麵開藥。
齊雲煙見自己爹熱情地把陳友峻迎接出去後,差點兒吐了一口什麼出來。
“姐。”王嫂連忙給她拍背撫氣,又安撫她,“這陳大夫看起來,脾氣和老爺挺合的。”
她知道,她一看都看的出來,她爹喜歡陳友峻這種四平八穩的人。可是,她心裏早裝了另一個人。是要忘記他,可是需要給她時間。現在陳友峻這樣步步逼近,豈不是逼到她心裏煩。這陳友峻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她心病在哪兒,還來看她,來給她心裏添堵是不是。
王嫂沒有敢陳友峻這步棋不好,或許陳友峻這步棋有些臭,但是,哪個姑娘不是君子好逑。也就是,君子不追,不用力追的話,女子哪能改變主意。
齊雲煙背過身去,咬了咬牙齒,這心頭一下子氣不過去,和王嫂:“你給我偷偷送張紙條到宮家給他。”
“姐?”王嫂詫異。
齊雲煙這不會是為了某人連淑女的姿態都不要了。
齊雲煙冷聲一笑,道:“他給我添堵,難道我還不能給他添堵嗎?”
王嫂怔了。
宮相如那日,從刑部辦完公,坐轎子回宮家。六叔在路上,從窗口裏遞了張紙條給他。他疑問是什麼時,六叔隻比了個手勢,是打開就是。
什麼人遞來的紙條神秘兮兮的?想會做這種事的,除了他妹妹沒有其它人選。宮相如有些鬱悶和煩惱地打開紙條。每次都必須為宮槿汐的事事後擦屁股,擦到他都感到氣憤。
紙條打開來,裏頭寫的卻是:宮大人這是想成人之美,還是在強迫人意,逼良為娼?
捏住紙條修長美好的手指,輕顫了下。
他是讓人告訴陳友峻,讓陳友峻去給她看傷,怎麼,陳友峻去到那兒幹出什麼事來了嗎?以陳友峻的為人品德來看,應該不至於。
眼睛眨了下,再往下看,紙條上繼續寫著:宮大人連女子的身子都摸過了,想不認賬?還是想讓其他人也摸了女子身子,自己好賴賬?
“咳。”他喉嚨裏輕輕咳了一聲。
六叔伴著轎子邊走,聽到聲音,靠近來問他有什麼事要吩咐。
“你給我去查查,那陳大夫給她開了什麼藥。”
他怕陳友峻開的那藥,是吃到她肝火全冒起來了。反正,這樣女子耍嬌態的詞句,不像她平常會做出來的事。但是另一方麵,可以看出她性情其實和他妹妹一樣,十分豪爽,是真性情,比起林慕容那些裝模作樣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六叔雖然不知道齊雲煙給他寫了什麼,但是看出自家少爺的情緒波動了,因此嘴角銜起了笑意。
花夕顏能覺得自己好像有可能是要懷孕了,但是,沒有請太醫院的人來看。當然,黎子墨也沒有讓任何人來給她診脈。夫妻兩人,算是心有靈犀。
倒是他們那大兒子,號稱神醫的太子爺,那日早上來給花夕顏請安時,隻瞧著母親的麵色,都能看出了幾分端倪。於是,在其他人不在的時候,太子爺畢恭畢敬地站在母親麵前,問道:“母後是要給我和木木添弟弟妹妹了嗎?”
花夕顏連忙伸手,捂住大兒子的嘴巴。
木木抱著玩具進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嘟起嘴:“我要妹妹,不要弟弟。”
花夕顏另一隻手,直接拎兒子的耳朵:“誰的?!娘有過這話嗎?”
兩個兒子見她這幅緊張到如臨大敵的神色,都不敢下去了。
花夕顏心頭是很緊張。想她很不想再懷孕,還有一個最要命的原因,那就是上回在雲族聽雲塵景了,神族的孩子出生,都有人虎視眈眈想要取其性命。雲塵景的父母,就是為這事兒喪命的。
同時是生怕兩個年紀幼的兒子,花夕顏收回手,收拾好臉上的神情,擺出平常輕鬆自如的樣子,回到秋獵的話題,:“兩個皇子的箭術練得怎樣了?”
大兒子她是不擔心,那她都悄悄瞅見了。
兒子那是第一次學皇家騎術和箭術,怕是有些艱難。好在木木這孩子性不爭強好勝,看這孩子未來想當乞丐的念頭都知道,對於木木來,學這些東西玩心居多。
木木果然:“挺好玩的。那匹黑馬比白馬好,聽我的話。”
吃貨心裏容易滿足的。隻是大哥的靈寵都過於傲性,讓多好脾氣的人都得發飆。
太子爺對此隻是笑了又笑:他那群被慣到過頭的靈寵,也隻有他弟弟能製得住,隻要豬妮妮出馬變身,沒有一個不俯首稱臣的。那被豬馬氣病的白馬,至今還在氣,氣憤難平。
花夕顏又仔細吩咐了柳姑姑,讓人過來給他們量身裁衣,做新衣,她要在旁邊看著,好放心。因為這是兩孩子第一次在公眾場合露麵受萬民朝拜。想必到了供奉祖先那日,場麵會十分壯觀。
黎季瑤從長公主府裏過來了,上次去那個白龍寺沒去成,今日過來,見她精神似乎好了些,氣色也好了不少,又見兩個皇子在做衣服,想起了即將可以打獵遊玩的事情,臉蛋上煥發興奮的光彩,:“本郡主也要準備騎射服。”
“郡主會射箭?”花夕顏倒是沒有聽過她有這個本事。
東陵女子,不像大宛族是馬背上的民族,女子並不需要一定會騎射。
“皇嫂,你這是看我了。”黎季瑤眉毛英氣地飛揚著,“隻等那日出發,我可以和太子殿下一較高低。”
花夕顏被她這話逗樂了,她要和孩子比射箭,還敢自己箭術了得。
太子爺抬起袖口擦擦汗,也被黎季瑤這話給寒磣得,有些赧顏。
木木插嘴:“要不,和我比比?”
“木木!”太子爺連忙拉下弟弟。
“二皇子不用焦急。”黎季瑤笑道,“到了那日,有許多公子在,二皇子想和誰比都可以。”
到那,還有許多朋友來參加典禮。當然,一般都是為了來襯托兩皇子的存在。
花夕顏暫時還不知道究竟他邀請的賓客有哪些,而且哪些有可能出席。
黎季瑤卻是興致一來,益發挑逗兩位皇子:“到時候不止公子哦,還有姑娘。”
太子爺聽到這話,神情淡定,從容不迫。
姑娘們,他見多了。好多被大人變著法子領著進宮為的就是見他,希望對其能產生好感。大人能借孩上位。
所以這京城中,愛慕太子爺的姑娘們,絕對隻會多不會少。
花夕顏揉揉額頭。兩個兒子長得像他,都是國色香,如果給她惹一堆桃花回來,那真是夠嗆。
木木抬頭,望了望他們幾個人神情不一,皺起眉頭:“姑娘可以給我東西吃嗎?”
如果不能給他東西吃,他要來做什麼。
花夕顏和太子爺直接倒地。
黎季瑤笑得前仆後仰,直指著木木:“這孩子有沒有這麼可愛的!皇嫂,你這兒子,娶了媳婦,媳婦家還得倒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