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離開(3 / 3)

心頭一道咯噔。被兒子反問到,花夕顏沉下臉:“我若不喜歡他的話,會有你和太子殿下嗎?”

嘴角一撇,吃貨眸裏狡黠的光閃了閃,:“他在外麵聽哦。”

一個自然反應,她是側過頭去望窗外,接著,猛然意識到這是誰的伎倆,拎起兒子的耳朵又要掐一把:“越來越放肆了,騙娘很好玩嗎?”

在娘手指尖左躲右閃,木木爬下母親膝蓋頭,做個鬼臉:“不和娘玩了。我知道他是我老子,不喜歡也得喜歡。所以我要出宮去,證明他究竟能不能當我老子。”

這孩子的話算什麼話。好像非要爬到老子頭頂上才是罷休似的。

花夕顏扶扶額眉,想,如果兒子和太子爺一樣是他教出來的,或許是不是會和如今不一樣。

吃貨跑到門口時,跑的急沒長眼睛,迎麵撞進某個人的懷裏。本以為是壞壞的他爹,疾步退幾步,手臂卻被某人一抓。對方笑盈盈的藍眸:“木木,怎麼,咱這都沒分開一呢,不認得我了?”

“表叔。”木木對雲塵景倒不會像對某人一樣排斥,站穩了腳步讓雲塵景打量。

雲塵景笑嗬嗬地搖扇子:“都聽你如今不得了,捉了火狐,來,給我看看。我雲塵景長這麼大都沒有看過火狐呢,沒有你本事。”

聽到人家誇自己,孩子都有幾分得意,木木不例外,眉宇一下聳到老高,將火狐狸毛亮了出來,嘴卻:“哎,這哪叫什麼本事,不就是吃隻燒雞嗎?這叫吃一送一。”

花夕顏聽兒子這肆無忌憚的話都不免羞到滿臉通紅。吃貨這話,簡直是讓所有那些不知找了多少年都沒能抓到一隻火狐的人可以去撞牆死了。

哈哈哈。雲塵景放聲大笑,眯起藍眸仔細端倪了吃貨那條靈氣四射的火狐狸毛,連道:“好,好。”接著,左手摟住吃貨的肩頭,:“來,我知道這兒還有好東西吃,帶你去吃。”

聽有東西吃,吃貨眼睛一亮,一點都不猶豫,順從地被某人拐走了。

花夕顏等兒子走了以後,見著李順德帶了人進來時,眼神突然嚴肅。

起身,是向來人要跪下來行個拜禮。

花家老太太連忙向前幾步,扶起她,:“娘娘高貴的身子,老婦承受不起。”

“奶奶。”花夕顏叫了一聲,聲音誠摯。

花家老太太聽她這一叫,突然濕了眼睛。看著她,依稀就是她最疼的孫女那模樣那印象,一點都沒有變。

花夕顏扶了老太太在椅子裏坐下,讓其他人全退了下去,接著,輕聲:“本該由我去見奶奶的。”

“你都深居宮中,身負要職,怎麼可能輕易出宮來見我?再了,聖上哪能隨意同意?”花老太君。

花夕顏仔細看她樣子,滿頭銀發,麵目紅潤,發髻上插了一支烏亮的銀簪,雙目有神,健步如飛。老人身體健朗,那是什麼都買不到的福氣。花夕顏心裏鬆口氣,:“之前還挺擔心奶奶有沒有受傷。”

“受傷是沒有。”花老太君欲言又止,想著該怎麼和她那些救了她的人,“之前嘛,是生怕聖上不讓我見人,委托了郡主。郡主後來,委托了秦王。秦王和聖上了,才讓我得以進來見你。”

花夕顏一愣。黎季瑤這妮子竟然變聰明了,挺會做人,知道怎麼牽線,現在,這妮子巴上了秦王之後,竟是很快地把秦王利用起來了。

了這話之後,祖孫兩人一時無話。中間的沉默,都知道是為了誰,為了那個真正的花家大姐。

“她去了也好。不用再受苦受累了。本來她娘走了以後,她日子沒有一好過。”花老太君口氣裏幾分憐憫,卻也十分堅定地,“我是知道她繼母處心積慮想得到什麼。所以,我是不會讓他們這幫人得到的,我已經決定把花家的至寶傳給木木。”

這是她和兒子欠花家的。花夕顏知道,這事兒哪怕他會反對,都沒有道理不接受花老太君這安排。因為,若是沒有花家大姐的犧牲,她花夕顏和花木容,都沒有能繼續活在這世上。

起來,當娘的心不是不知道,花老太君就此安慰她:“你放心,木木跟了我走,我絕對不會讓他缺衣短食,不會讓他受人半點欺負和傷害。我會教他花家最上乘的武功和秘術,把花家的一切都教導給他。”

“木木能得老太太喜愛,是他的福氣。”花夕顏頷首。

花老太君對此承認:“一看到這孩子,我就喜歡。”

花夕顏思量盤算:“奶奶準備什麼時候帶木木走?”

“如今他是鬆了口風,我明兒等你們東陵皇室拜完先祖就帶孩子走。”

好快。八成他心裏是早已預料到了吧。才會在宴席之後一聲不吭的,帶了太子爺不知道躲哪兒去了。

這當爹的,不知道要比她傷心多少倍。

“去——多久?”花夕顏支吾著問。

花老太君回過頭來,握緊她手,:“傻孩子,是帶他離宮出去修煉,但是,你什麼時候想見他,都可以來找我們。或是發個信兒,我帶他回宮給你瞧瞧他長高長狀了沒有?不過這孩子吃的多,應該可以很快再長高的。”

被老太君這樣一,花夕顏都覺自己多慮多心了,好像自己才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依賴起了兒子。

“我需要給他備什麼東西?”花夕顏仔細問。

花老太君道:“你給他備常穿的幾套衣服可以了。衣服不夠,方便我就回來再和你要,不方便的話,我直接在外頭給他做了衣服鞋子或是買都行。”

花夕顏可不敢讓老太君樣樣為她兒子出錢,:“我先在奶奶這兒存放一百兩銀子。這是我多少年來沒有孝敬奶奶,要給奶奶花的。”

花老太君聽她名義是孝順自己,不敢不接這筆銀子。

有錢能讓鬼推磨。縱使如此,花夕顏還是仔細地幫兒子先打理好旅行的包袱。

花老太君晚上和他們一家都在行宮裏睡。花夕顏晚上單獨與老太君用了飯。因為當爹的,據聞帶了兩兒子不知道上了哪兒去了。

服侍完花老太君入睡後,花夕顏走回房間,心裏有些亂,翻著兒子旅行的包袱,仔細檢查。還有,拿起清單,檢查要給黎季瑤安排的嫁妝。

黎季瑤這樣一嫁,兒子再一走,這宮中突然間要寂寞到許多。

花夕顏隻要想到以後這宮裏兩個活寶都不在了,心裏空落落的。

柳姑姑進來給她的燈裏添點油時,外麵走廊裏的人報信皇帝來了。柳姑姑忙閃到一邊。

金黃的龍靴邁進門裏,一雙墨眸熠熠地望著她,微夾的眼角,透出幾分朦朧的美感。她迎麵能聞到一股桃花香氣,知道他是喝了酒可能有些醉了。連忙走上前,想攙扶他。

他猛一低頭,手牢牢地握住她纖細的手指骨,放在掌心裏摸著感觸著,醇厚的聲線因著幾分酒意,像灌了蜜似的:“都走了,走了,隻剩槿汐陪朕了。”

這話,是讓她心頭突然一動。像是沒有什麼,比他這話更實在更實際的了。

生下來的孩子,總有一是要離開父母遠去的。所以,才有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之。能伴你到最後的,除了與你生活大半輩子的老伴,還能有誰。

握緊他手臂,陪他走進房間,念他兩句:“你是在兒子麵前都喝醉酒嗎?”

“沒有。”他沉沉地,“朕再如何,都不能在兒子麵前失態。”

這老子脾氣挺硬的,老子就是老子,絕不能給兒子笑話的機會。不能讓要離宮的兒子得意忘形,真以為老子沒了他會怎樣似的。

對這對父子牛一樣的脾氣,花夕顏擺出無語的神情,給他衝泡解酒茶,:“抱抱他,摟摟他,對他一句,你很在意他,很難嗎?”

“朕若是這麼了,是在阻攔他。他和太子一樣,是可以成為讓朕自豪的兒子。”

隻聽他這話,完全是在誇木木前途輝煌。

給他衝好茶,勸服他喝一口,在幫他脫靴子,服侍他睡覺。

他樣子卻是一點都不急的,隻是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喝茶,而且:“朕今日周身乏累,想泡個澡。”

感情這泡完澡,想按摩。

花夕顏耍了個嬌:“臣妾今日也很累了。聖上遇到的事,臣妾一樣在承受著。”

想她這話是很有道理的,他放下茶盅,像是沉思了下,:“今晚由朕服侍槿汐吧。”

他到她這兒來,本來就是因為,宮裏突然要走掉他喜歡的人,他心裏頭寂寞,清苦,一個人肯定睡不著,一定要來和她偎依。至於誰服侍誰,房間裏頭,關上門,兩夫妻,哪管外麵的人三道四。反正他向來慣了獨行其道,什麼緋言緋語他都當耳邊風。

花夕顏卻被他這話嚇了一跳:他服侍她?他能服侍她什麼?

“朕給槿汐寬衣解帶。槿汐若是睡的哪兒不舒服,朕都幫槿汐解決。”龍顏開口,一言九鼎,今晚他就是服侍她定了。

花夕顏簡直被他這話給嚇暈過去都有。依他那粗糙的動作給她寬衣解帶,不直接撕裂她衣服已經很好了。

屋裏的下人早都識相地退了出去,門窗緊閉,裏頭緋色一片,與這滿是桃花的桃花穀,卻是很相稱。

涼亭裏,雲塵景一個人扶著弄蕭,剛才幫太子將睡著的吃貨移到床上。吃貨要走,當然,他也知道,想找木木的時候,對他來毫無費力,想見就能見。

青虎望他的神色,隻覺得他這神色裏有些沉重。知道他今日在所有人狩獵的時候,是潛進穀裏最中心的地方找樣東西去了,結果好像沒有找到。

雲塵景重重地吐了句:“如果不是傳有誤,那麼,這東西很有可能是被那老妖怪趁人不備搶先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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