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九玄行宮時,色都落幕了。
此刻下山已是來不及,隻能在這山上找個地方過夜。為此,駐守山頂的茅山派,已經做好了待客的準備。白虎一躍跳下台階,跟上前麵行走的兩位主子。
青虎見著是他來,奕風不在,稍有點意外。可是,在望見後頭走上來一位年輕女子時,似乎悟到了另一樣東西。
那女子頭戴鬥笠,身著道袍,看來像是茅山派的人。
兩位主子被前麵的道士請進了上好的客房,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則跟了這位女子,一直走到了屬於下人住的房子裏。幸好,這裏的房間無論貴賤,都是打掃到十分幹淨。像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對於環境倒也不會挑剔,隻要幹淨即可。
女子將他們兩人迎進屋後,出去,帶了個道士,那道士是拎了一個籃子,掀開蓋在竹籃上的布,裏頭,有米飯和青菜豆腐。
修道和出家的一樣,都喜歡吃素,而且素食都做的非常好吃。
青虎依照禮節,行了禮,再坐下來,準備拿起碗筷開飯。
女子同時是手裏抱來了衣服,對他:“這個,給你那位朋友的——”
趴在地上的白虎,正準備等他們走了,再和青虎要件衣服穿上,聽見有人識破了自己的身份,眯起了虎眸,打量起那女子。
女子摘下鬥笠之後,露出的是一張清秀的麵容,有幾分山水的靈氣,穿著道袍,揮袖之間,仙風之姿,宛若行於雲端之上。
年紀,看來不大,可能才十五六。
“請問道姑貴姓?”青虎起身,向女子問。
“貧道姓餘。”女子。
“餘道姑。”青虎接過她遞來的衣服,謝道。
女子搖搖頭,隨之和其他同伴一塊退了下去。
青虎關上門,再對趴在地上的白虎:“兄弟,沒人了。”
一團白光罩住虎身,不久,光團褪去,露出少將軍健美有力的身軀。伸手,抓起桌上的衣袍,極快地披到自己身上。青虎在他係腰帶的時候,笑著:“聽林將軍娶妻了,何時早生貴子?”
家裏,被皇帝和皇後塞了兩個女人。據逐影,那兩個女人整在他後院裏打架,反而更好,都無暇顧及起他了。至於生孩子,不好意思,皇帝和皇後往他後院塞這兩個女人的心思,他心裏一清二楚,連給她們懷孕的機會都不會有。
青虎看他冷若冰霜的表情都若有所思:“莫非將軍還從未碰過女子?”
幾年前,他的家臣們,已經帶他去了怡紅院見世麵。後來,往他房間軍帳裏裏送了不少美人。他也就依照家臣的意思都做做樣子。逢場作戲的功夫,他就此修煉了不少。論起真正染指一個女人,他卻是沒有的。隻因他是林家最後一滴血脈了,豈可隨意給她人機會留種。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隻有追月。所以,那晚上,他隻讓追月侍奉他。
追月跪在他腳邊問他:“主子如此多年為難自己,順應他人,心裏可是有了意中人?”
逐影和追月,像是他親哥哥親姐姐。對其他人不出的話,麵對追月的追問,他不能不:“從很久以前,我經常做夢夢到一個人。”
那個人,他知道,是由於附身於他身上的白虎英靈的關係。靈寵的命輪與主子的命輪彼此相依。
他將來挑什麼樣的女子為妻,都先必須經過白虎的同意。
追月無話,隻是跪在他腳邊,幫他仔細打理袍角。
他就此了一句:“逐影和我提過,是給你找到了戶好人家,等我事兒辦完了,給你操辦婚事。”
追月身體哆了下,仰起臉,衝他笑了笑:“看著少爺娶妻生子,是追月最大的心願。少爺如今後院裏有了人,追月是該走了。”
“你永遠是我林璟琪的家人。”他。
這一刻,彼此的話的再明白不過。他知道,很的時候,已經知道,被人教育的很清楚,隻能把她視為姐姐。她清楚,自始至終都清楚,自己永遠隻能是他的家臣。感情,沒法萌生,被掐掉了在萌芽的階段。
逐影對此是鬆了好大一口氣。不要想著作為一個家臣可以越過家規,勾引家主成功上位。或許有,但是,這對於盡忠的家臣來,是種恥辱。他妹妹,不是傻瓜,以為愛情長地久,可以為此付出一切哪怕是遺臭萬年的汙名。何況,他們家主的命,是早被上定下來了。
若不是命所為,其實,他們的家主,或許,早在那年頭,和林家那死去的幾百條人口一樣,都不在這世上了。
青虎把飯擺到桌上,分了雙碗筷給林璟琪,:“林將軍,不客氣了。”
林璟琪帶兵打仗的,更懂得飯是鋼的道理,哪會客氣。
不會兒,兩個大男人橫掃桌上的飯菜。按照道士們提供飯菜的原則,菜可能吃完就沒有,但是,飯吃不飽,是可以再添加的。
青虎摸下隻飽了一半的肚子,打開門,見門外一個道士經過,喊:“再來幾碗飯。”
掃地的道士放下掃把,走去廚房給他們弄飯時,青虎突然拉住對方的袖口問:“今晚留在這兒住的客人多嗎?”
除了他們主子,其他人,應該一樣下不了山吧。
道士模棱兩可地點頭又搖頭。知道他大概是擔心半夜三更會不會有人搞偷襲,了句:“此地接近界,是靈界寶地,應是,不容人褻瀆沾上血氣。”
青虎聽他這麼似乎可以心裏安定一些,又問他那個餘道姑是去了哪兒。
道士指了指他們主子住的方向。
上賓住的客房裏,一白一青,兩抹絕色的側影,坐在臥榻兩側,中間擺了個棋盤,各執黑子白子,殺的正是不可開交的時機。
雲塵景坐在窗戶上,遙望那兩抹專注下棋的身影,笑道:“秦王大婚不過一個月,看來春風又得意了幾分,此次一個人前來七峰池,家裏王妃是不是惱了?”
李莫庭聽他話裏帶的調侃,修雅的嘴角勾了勾:“本王沒有把王妃放在家裏,希望聖上聽了,不會責怪本王。”
黎子墨手中執起的白子一頓,雲眉微鎖:“你帶她來,不怕她給你惹禍?”
“其實放她在府中,本王更唯恐她會添亂子。”李莫庭心中出來的,卻是實話。
以黎季瑤那性子,放她一人在家,尤其在那人生地不熟的西秦,更容易惹出一些亂子來。哪怕有二公主看著,到時候他再趕回去處理,怕也來不及。何況,把她娶回西秦之後,他一直是生怕國內有人趁他不備對她下毒手。她又不會武功。
黎子墨再想些什麼,結果,是想到了什麼,嘴唇閉成了條縫。
李莫庭好像能洞察到他想的話,神情劃過一抹深色,:“本王聽,皇後娘娘也來了。也好,和王妃一塊做個伴。”
“朕帶她來,是和王爺想的一樣,在外麵,可能她還更安全些。”白子隨聲落在了棋盤上。
雲塵景望向窗外,見走廊裏提著燈籠走來的女子,:“上牛郎織女來相會,誰都擋不住。”
另外兩人聞言,望向他。
雲塵景見他們眼神裏都指著自己,連忙澄清:“不,我的牛郎,是上的星星,不是我。”
由是一抹了然很快地掠過另兩人的眸裏。然而,也都不打算就此放過他。黎子墨像是帶了一絲不耐煩開口:“你爹娘把你婚事放到我這兒,下人都看著我至今沒有作為,我這背後,為此都不知被人過多少壞話。你究竟想要個什麼樣的女子,王爺在這兒,剛好作證。”
雲塵景想當做充耳不聞。
龍顏幾分惱怒,摔了手中的一顆白子:“你好意思你就繼續賴皮下去。”
雲塵景隻好跳下窗戶給他熄火,:“眼下這種情況,敵我都分不清楚,你教我到哪兒找人和你明白。”
這裏頭,敵我都分不清楚,可謂是字字珠璣。
今兒,九大神族是都被請來了。然而,彼此都看不清楚,更別提是敵是我怎麼分。若不然,他也不會提出不聯盟的建議。這種情況,哪怕聯盟了,都不定背後被哪人給捅一刀都不清不楚的。
唯一最清楚的事實是,西真女皇是不想讓凰主兒複活的。
“為什麼?”李莫庭當時代表西秦,同樣坐在九玄殿的九把皇椅之中的一把。對於西真女皇極力渲染凰主兒是妖神一,他聽來是很詫異。
為什麼西真女皇一口能咬定凰主兒是為了毀滅他們而來的。西真女皇難道手裏掌握了其他人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老妖精,肯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心裏怕死了。”雲塵景搖搖百折扇,走過來。
“可是她慫恿的話,都有人聽了進去。”李莫庭眉上飛起一朵深重的疑雲。
隻怕,這裏頭有些事情,可能都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比如,想讓凰主兒複活的人是什麼人,目的又是什麼。照他們這些人看來,如果這人沒有半點目的,單純是遵照命,絕對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上造人,給了人獨立的思維,有別於大千世界其它物種,成為了唯一特別的,正因為如此,才給了人可以違背命的機會。所以,西真女皇那話兒,可以違背命毫無發損,也不是毫無道理的。
“朕,給明海大師書寫了一封信,至今,杳無音訊。”雲眉下的墨眸,深了幾許的神色。
“明海大師那人是怪,或許他老人家壓根都不想再管世間閑事。”李莫庭道。
雲塵景搖擺白扇子,良久沒接上話。
或許幾個人心裏頭,都在想同一件事。如果明海大師真與這事兒有關,古刹門在這兒,豈不是,他們這些人,都在明海的監視之下。
柳姑姑奉了花夕顏命令去取雪,取了一盆雪回來,同時帶回來一個人。
“季瑤郡主?”太子爺一眼看穿了黎季瑤服了易容丹。
黎季瑤癟癟嘴,這太子爺也太不給她麵子了,竟然這麼快識穿她把戲,回禮道:“本郡主如今是秦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