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驚變(1 / 3)

刹那的驚變,讓眾人目瞪口呆。等眾人回神時,皇後已被人掠上了馬匹,白馬長嘯一聲,揚蹄濺起一圈白雪,猶如流星拔腳而飛,不會兒,現場隻餘下慢慢落下的飄雪,至於馬背上的仙侶,是消失在了涯海角的盡頭。

黎季瑤驚呆了目光,是想:她這皇兄,要麼不做,要麼了做了一鳴驚人的性子,還真是到哪兒都沒變。

李莫庭見她隻望著黎子墨和花夕顏消失的方向,輕輕貼她耳際:“王妃若是喜歡,本王帶王妃一齊——”

黎季瑤連忙兩手搭在他結實的胸前,揚眉一笑:“人家做的,我們跟著做,豈不是很沒有風範?”

雲塵景被他們兩個的對方快甜膩死了,揚起馬鞭抽打馬兒,離開遠點。再聽下去,他胃都要吐出來了。

三位風華絕代的男子帶走了兩名名滿下的女子。圍觀的觀眾卻都遲遲不願意離去,像是都出了神,記憶隻停留在剛才那一幕,仔細回味無窮。

隻羨鴛鴦不羨仙。

千古不變的老話。人再長得多美,多有錢多有權勢,然而,孤身寡人,難免寥寂,不見得能讓人羨慕。隻有那些才子佳人,恩愛夫妻的話題,永遠才是人們津津樂道的,並且很容易讓人妒忌不已的。

兩名女子,都得頭戴鬥笠,麵上蒙紗,華貴的毛裘裹在她們玲瓏有致的身上,讓她們猶如雪地裏的雪狐仙姿飄飄,妖媚迷人。

一個女子左手戴了枚葵花寶戒,寶戒上的寶石像顆一滴血的顏色,觸目驚心。

另一名女子在狐裘上是繡了一些花紋,仔細看,是像孔雀羽一樣五彩繽紛。眾人望見不禁猜疑這女子莫非是來自西秦,因為誰不知道孔雀是西秦的國鳥。

這兩名雖然蒙上了真麵目,但是,依然萬丈光華的女子,各立東西,是在花夕顏他們走了之後,遙遙相望了一眸子。

隨之,宮女紫檀,秀眉微皺,對自家主子金素卿:“好個狐狸精,竟敢穿得和娘娘一樣。”

因而,這兩位遙遙相對的美女,正是下三大美人中那兩位傾國傾城的公主和娘娘。

戴葵花寶戒的,是瓊月公主。

金素卿手指舉起,像是放在自己下巴頜上,與那瓊月公主遙遙相對,卻是思緒全飛到了剛騎著白馬的仙顏上。

他來了。

這個她很清楚,他一定會來參加此次大會的,沒有理由不來。隻是,她沒有想到,他會帶花夕顏一塊來。

為什麼?

是因為怕了嗎?因為曾經他失去過,所以怕了。

可想而知,那個女子在他心裏的位置到了哪個地步。

這簡直是讓她每看一次都無法容忍,她長久以來的耐性幾乎被磨滅。

恨!她金素卿是有生以來如此恨一個人,恨不得對方碎屍萬段。

金素卿尖銳的下巴頜微微抖了下,側過臉,走上停在她身後已久的轎子。

對麵,瓊月公主見著她麵紗一飄露出那似乎正咬著嘴唇的下巴,輕輕的,在喉嚨裏發出一聲怪異的笑聲。

在她身邊的侍女聽她笑聲,麵露懼怕,道:“公主?”

“沒事,隻不過是沒想到,能在這兒遇上些人,而且都是些很有意思的人,讓本公主深感興趣。”瓊月公主完,輕然轉身,雪袍回旋之間,若是帶起萬條流星,流光溢彩,刹那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似乎,下兩大美人,這瓊月公主要比金素卿娘娘更勝一籌的模樣。

紫檀侍候自己主子上了轎子,轉頭見對方賣媚的模樣兒,忍不住狠狠咬一口牙:“她以為自己什麼人,不過是個狐狸媚子,誰不知道她是皇室的私生女,若不是憑仗這點狐狸手段,能被稱為公主?”

這話,伴隨一陣風聲,似乎是傳到了對麵。瞬間,對麵唰,一道厲風直襲紫檀門麵。紫檀閃躲不及,啪,左臉挨了巴掌,嘴角吐出了口血。

被掃了巴掌的紫檀一心怒下,正欲飛身上前報複。隻聽轎子中,金素卿的聲音輕輕緩緩,卻聲帶淩厲,道:“退下去。”

耳聽主子這一聲有些怒意,紫檀心畏,立馬退到了後麵。

轎簾輕輕像是隨風掀起一角,伴隨金素卿的聲音,是飛到了對麵某人耳裏:今兒公主殿下代本宮教訓了本宮的人,本宮牢記了。

對此,瓊月公主的麵紗下的下巴頜,微微抖了兩下,似笑非笑:“還望娘娘管好自己人的嘴巴,娘娘應該知道禍從口出這四個字。”

金素卿沉言。

紫檀氣得要死。

見那狐狸媚子騎上一匹渾身似雪的白馬,像是女俠客一般,揚長而去。

白雪飄飄,在這七峰池宛如地都融合在一起的冰雪世界裏,騎著馬兒疾奔,是多麼刺激人的一件事。

花夕顏緩緩地吐納,隻覺得兩麵刮來的風,灌滿了她的鼻子嘴巴耳朵,像是要把冰寒都灌進她體內,把她灌成一個冰人。與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底下的寶馬鼻孔在雪花中噴著一圈一圈的熱氣,好像那蒸汽火車的煙囪口,激烈奔跑的駿馬是周身發燙,猶如火山岩。

他身上的披風像從而降的一張大網,罩住了她身體,同時一隻手把她一摟。她撞進他懷裏時,感受到他胸膛像極了個大火爐。

這時候,花夕顏在心裏頭不禁念起了造孽造孽這樣的詞彙。

為什麼很多情侶會是寒地凍中產生的呢?據科學家分析,是人很容易把畏懼的情緒和戀愛的情緒錯為歸結在一塊。因為兩者都是能讓人全身血液加速,繼而心髒失調。

鼻子癢癢,花夕顏噗,打了聲噴嚏。

很不雅。

他抓住韁繩,勒住了馬。

馬兒停了下來,花夕顏抬手輕輕掀開披風一角,睜開眼睛,從口子裏望出去,望見的是一片無盡的冰麵,光滑得像一麵大鏡子,聖潔到沒有一點汙穢,像是大自然最美的一層婚紗。

這是七峰池沒有錯的了。鼎鼎大名的七峰池。是她們昨晚住的客棧,今早吃的飯館,都設在七峰池,可實際上卻是,她們連七峰池的影子都沒有見過。隻因,這七峰池是如此聖潔的一個地方,哪能容忍人類隨意侵犯。因此,在七峰池四周,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猶如最忠實的衛士,守護這塊地方。

那些森林,花夕顏隻要回頭望去他們剛才騎馬穿過的地方,都是光禿禿的樹木,全部覆蓋了層冰雪,樹幹,枝椏,全部都是發白的,像是披上了雪裘的士兵,每一株都是挺直了腰板,精神爍爍地迎著寒風和雪落,沒有絲毫畏懼和畏縮,手牽手形成了銅牆鐵壁。

這樣的一幅奇景,是讓人瞬間都遺忘了時間,遺忘了過去,遺忘了快要來到的將來,因為,到處都是白,沒有其它顏色,是讓人都色盲了,腦袋都成空白了。

他先跳下馬,池邊的土地是覆蓋了雪,上麵有霜,有些滑,於是伸手扶她下馬時,心翼翼。縱使如此,她雙腳落到地上時,立馬還是不穩,向前撲了下去。這樣一個動作,突然而來,她和他都沒有料到。令人措手不及。

伸出上臂想撈她身體時,她卻是完全意外地,身體都往側麵歪斜了下去。

撲通。

她栽落在了冰霜覆蓋的泥地上,像隻柱子似的,身體僵硬,動作怪異。

他隻來得及抓住她一隻手臂,這樣向上拎著,沒能阻止她摔在地上。

一時間,她仰頭看著他,他低頭望著她。

兩雙眼睛,都有些愣。

本來,接下來,該是他急急忙忙拉她起來,然後,問她身上有沒有受傷。但是,他卻是不知是不是太急於追究責任,在她頭頂充滿慍怒地喊了聲:“不是讓你心點嗎!”

花夕顏撇了嘴。

得了。

突然把她拽上馬帶她來這個地方的人是他。

突然下馬讓她下馬的人也是他。

結果,最後她摔倒了,還得自己負起這個責任來。

罵完這句話,他自己可能都覺得犯衝了,退後半步,冷冷的仙顏蘊足幾分冷靜的氣息,:“起來吧。”

沒有拉她起來,讓她自己起來。

花夕顏不知他這氣兒從哪兒來的,一瞬間真想發點脾氣,賴在這地上不起來了。隻是,生她是不會耍這種孩子的把戲,隻得慢慢地從地上坐了起來,看看自己的手,自己的身上,是透過土地上覆蓋的一層冰霜,沾上了底下的黑泥土。

為此,她要站起來還不太容易,是需要找土地和冰霜的平衡點。

在她仔細琢磨該怎麼辦時,他儼然是等得不耐煩了,兩隻手伸過來伸過她腋下一拎,像拎孩子一樣把她拎了起來。隨之,他大手在她衣服上拍打雪和泥塊,:“朕都不知如何你好了。今兒你是不是沒有睡醒?或是木木不在,你都變成和他一樣了?”

花夕顏深深地吐納,是從他這話兒,終於找出了問題。像她上山時所預料的那樣,這個地方海拔太高,人到了上麵腦子都會缺氧。尤其在這戶外冰雪地的地方,寒氣充斥腦子,她腦袋都快罷工了。

拍完她衣服上的東西,他墨眸望著她眯成了條縫,伸出的那指頭,奇怪的,在這冰雪地裏他冰涼的指尖突然變成了一絲溫暖,輕輕觸摸她臉上,幫她剔除她臉上的雪粒,壓著聲音,變成了一絲沙啞:“是朕不好,都差點忘了,槿汐是嬌貴的人兒。”

不知他這話是不是諷刺她,隻聽他語聲,是對於她有幾分憐惜。

花夕顏望著自己吐出的氣變成一團麵包圈,唇角略勾:“臣妾若真是嬌貴的人,那可就惋惜了,不能親眼見證這下最美的景色。”

她的話,讓他心中驀然一動。大手,緊緊握住她柔軟如水的手骨,道:“槿汐想看,朕陪著就是。”

之後,他開始牽拉她的手,踏上那千萬年都沒有融化過一次冰的湖麵。

兩個人慢慢地走,她偎依在他肩膀上,四周全是風和雪,隻有他的身體是溫暖的,真是很奇特呢,平常他是那麼冷的一個人,到現在,變成隻有他是溫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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