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花夕顏眼裏,金素卿不過是個自己喜歡犯賤的女人罷了。
金素卿慢慢地轉過臉,與花夕顏的一雙眸光平視。
這可以是她們兩人第一次麵對麵見麵,第一次麵對麵交談。之前,她是把這個隱藏在深宮裏的宮皇後,這個她一輩子最恨的情敵,假想了不知道多少年。在她假想中,花夕顏一直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女人,可恥的女人,和那瓊月公主一樣,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惜犧牲色相手段用盡的狐狸媚子。她金素卿最痛恨最看不起這樣的女人了,可以是恨之入骨。
其實呢?在七峰池飯館親眼目睹了她如何應付賢王之後,依稀,她是回想起了那個在長公主府,同樣以巧舌得一群人狼狽不堪的顏尚書。
不管怎麼,這兩個女人同樣都是聰明的女人,腦袋頂呱呱的女子,讓人無法忽視其可堪比上星辰的睿智。從花夕顏的眸裏,能望到浩瀚的星空與宇宙,這是,她金素卿前所未見的。讓她心底不由而然地感到了一種惶恐,被威脅的惶恐。
剛挑釁她金素卿的人,絕無僅有。而眼前這個女人,與其是像瓊月公主時不時自以為是地向她挑釁一樣,還不如,這個女子是以自身的瀟灑,來告訴她,她的一切行為是那麼的不屑。
這遠比瓊月公主的挑釁可怕多了,是直指到她內心的軟肋,怎不讓她兩邊肋骨都燒起了一把火。
在她身邊的紫檀,第一個感覺到了她前所未有的怒氣。這股怒氣,幾乎是讓金素卿原形畢露。
一刹那,驚覺場中氣場有變的數人,急急擋在了花夕顏麵前。
花夕顏隻覺眼前藍影一閃,高貴的雲族藍袍,遮擋在了她麵前。
啪。雲塵景展開手中下大白的白扇子,對著西真的娘娘,像是有意無意地搖一搖,藍眸像隻美洲豹微微地眯緊。
金素卿不心握緊的拳頭,在看見數十人都圍在花夕顏四周形成了銅牆鐵壁,而這些人,全是他的人。心頭,猛地一陣刀割般的痛楚,像鋸子一樣割著她的肉,一一塊塊地割,痛如鑽心,額頭青白,冒出了一顆晶瑩的大汗,喉嚨幾乎噎住,喘不過氣來。
她戀他多少年?結果,結果,連他的人,都全部站在那個該死的女人那邊去了。
“走!”這股氣實在吞不下去了。金素卿拂袖轉身。
“哎,不是要送聖藥嗎?”
背後,傳來花夕顏的一道質疑。
這無疑又在她心頭踩了一腳。她拿著聖藥來,可是為了見到東陵子的殺手鐧。
紫檀捉住花夕顏這話,急忙上前:“我家娘娘帶了聖藥來,你們還不趕緊將東陵子請出來接待我們娘娘?”
花夕顏冷笑一聲:“這聖藥都沒拿出來看是什麼樣,怎麼知道是毒藥還是聖藥?再了,本宮是太子殿下的親娘,由本宮來接聖藥,才是符合禮節的。”
本來就是,她金素卿不過是西真族的皇女,不是女皇,不需必須由東陵子親自接待。按照正確的禮儀規矩來,花夕顏這個東陵皇後,來接待她金素卿,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紫檀那雙眼睛,又像吃人一樣瞪著花夕顏:“不知好歹的東西!這聖藥不是普通的藥,是我西真的聖藥,東陵子怎麼可以不親自出來迎接我們娘娘,你這算什麼東西,敢拿我們西真的聖藥?”
花夕顏仰頭大聲一笑:“西真是來救人,還是來耍威風的?口口聲聲稱東陵為老朋友,結果是這種態度。的好,本宮是什麼東西都不是,但恰好是東陵的皇後,太子殿下的親娘。手握有東陵的鳳印,在這兒,除了東陵子,在東陵子不在的時候,都是由本宮的話算數。”
紫檀聽到這話頓覺哪兒不對,要後退時,卻也來不及了。兩個東陵人,從而降,越過西真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把她按倒在地上,喊:“大膽逆徒,敢侮辱我們娘娘,罪該萬死!”
西真的人見狀,卻都是動都不敢動,隻見不知不覺之間,四周已是被東陵人團團圍住。金素卿都忍不住心頭突然劃過一道駭然。這裏頭,不止東陵人,而且有雲族人,以及雲塵景在這兒。光是雲塵景一個人,已經很難讓她全身而退。
沒想到,這些人為了花夕顏一個人竟然是?
金素卿狠咽下一口氣:“東陵子,你這是為了一個女子,要與西真以及本宮為敵嗎?”
“她不是你口裏的女子,她是東陵的皇後。”雲塵景搖搖白扇子,不緊不慢地。
這點,她是絕對不承認的,東陵的皇後,東陵的後位,是她的,不是那個叫宮槿汐的女人的。
唰。
時遲那時快,一條紫色紗袖,金素卿右手飛出去,直指花夕顏所在的地方。雲塵景沒動時,青虎已是上前接招。哪裏知道,那看起來十分淩厲的紫色紗袖快碰到他門麵時,突然收了回去。眾人一驚,才知道她這是聲東擊西。
轉眼之間,金素卿自己一個人已是飛上屋簷,踏雲而去。留下院子裏一眾隨她而來的西真人,滿臉的目瞪口呆,眼見自己主子是拋下他們一個人逃了。
“通通拿下。”雲塵景擺了下扇子道。
東陵人一擁而上,將西真人全部按倒在地。
雲塵景回過身,突然看到她秀眉鎖緊,不由跟著心頭一緊,聲音溫柔地寬慰她:“不要心急。哪怕是失心瘋,都是有的救的。我這就讓人先回雲族,取雲島上的聖露過來,那東西,和西真聖藥一樣,應該可以延緩太子的病情。在這段時間,隻要我們能查明是怎麼回事,我向你保證,鈺不會有事的。”
花夕顏聽著他的話,好像一陣風從耳邊刮過,聽不進去,但是,知道他的肯定是好話,於是點頭答謝:“我也相信,太子殿下,不是一個可以被黑暗輕易打敗的人。”
雲塵景始終還是擔心她,一麵吩咐青虎馬上回雲族去取藥,一麵,讓柳姑姑送她到客房裏休息,謹慎交代她哪兒都不要去。現在這情況,誰也不敢保證,對方不止是想對太子動手而已。
花夕顏本想進去看看兒子,可是,他們不讓她見,隻好走出了院子。
雲塵景見她走了後,邁著大步走進太子爺的臥室。
裏頭,把脈治療已是告一段路了。黎子墨坐在床邊,望著兒子的顏,良久沒有話,像是陷入了靈魂出竅的狀態。
宮相如垂立在旁默不吭聲,貌似對太子的狀況,一樣感覺堪憂。
突然而來的變故,不能是突然,隻能是,對方有意安排。
不久,作為主辦方的茅山派派人過來了,報告:初步查明,那個突然自爆的男孩,家境貧寒,沒有任何可疑之處。而那隻門派,聽了這事之後,全派上下,門主包括所有師徒,都是十分震驚和痛心疾首,深信門生是被人所害和陷害,一個個義憤填膺,一定要抓到凶手報仇雪恨。
如此看來,男孩和所屬門派都沒有任何可懷疑的地方。
這,不僅是讓整件事陷入了一個謎團,而且更讓人感到棘手的是,有了這一個,會不會有下一個?
茅山派的門徒,對此向東陵子深深鞠躬,轉達李道長的意思,:“我們掌門對此事深感憂慮,以為這事兒很有可能與眾人商議的星辰異變有關。因此,希望能召集東陵子等貴客聚集再次協商這個大事,請東陵子應邀出席。”
對此,黎子墨似乎想都不用想,冷酷薄情的嘴唇一張,吐道,堅定兩個字:“不去。”
雲塵景眯眯藍眸,對他這話大表讚同。
去幹嗎?上回去了,見了,不都清楚了。最清楚不過的是,基本所有人,都是各立門派,各自為政,各懷鬼胎。道不定,這事兒,是與那會兒參會的那些人裏頭不知是哪一個做出來的呢。在他們看來,是極有這個可能。
竟然如此,再開會,是聯手抗敵,不過是某人的一心妄想。再,那李道長又不是真傻的人,能不知道這些人根本不可能聯手嗎?隻能,這李道長是怕了,畏懼了,巴不得能快點找個人一塊拖下水。
雲塵景啪啪,拍打兩下扇柄,對那遭到拒絕而感到尷尬的茅山派門徒:“回去和你們掌門,現在都是大夥兒各自保命的時候,不要再想能倚靠誰的事了。”
那茅山派門徒聽他這話倒是大實話,頷首表達感激,接著,轉身退了出去。
起來,少年組擂台突發的意外,並沒有波及到其它擂台組的比賽。原因很簡單。來參加仙劍大會的人,本來都是懷著一腔熱血和滿腔的抱負來這兒搶冠軍搶名聲的,可以把自己的命都懸在了不能落敗的劍上。所以,死不死對他們來,關係不大。何況,據是個門派的門徒出事。門派門徒意味什麼?意味是個低低手。對他們這些自負的高高手而言,低低手能中招,可不能他們高高手一樣能落進陷阱裏頭。
人的性命,比起人的欲望,比起名聲金錢美女地位,有時候,都是不值一提的。沒人想在這世上像畜生一樣生活,那更是生不如死。
長公主帶著麗華郡主,在幾個擂台四周打轉。轉來轉去,見擂台上比武的,不乏有文武雙全的美貌公子,有些地位身份都還挺高。李麗華紅了臉,遙望擂台上那一抹英姿清雋的公子身影。長公主見之有感,微笑道:“郡主見了可是喜歡?據聞這位公子來自南隅國,被譽為南隅國的第一劍士。”
南隅國的第一劍士,光這個名號,都足以讓李麗華的心髒直跳。隻是,這東陵,據聞與西秦交好,卻是與南隅國,這樣一個地處南極的國家,沒有什麼聯係。不知道,自己本國的人願意不願意她嫁給南隅國人。而南隅國的劍士,又願意不願意到東陵來入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