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清便行了禮,不卑不亢地告辭回去了自己的房裏。
自始至終,楊一清都很冷靜,很從容地睡了一宿,次日起來,卻是推開了窗,遙遙看著驛站前的官道呆。
他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過了會兒,有扈從來敲門,道:“陛下問楊先生洗漱了沒有,請楊先生立即動身。”
“再等等。”楊一清在房裏回應,手扶著窗,眼眸依然看著窗外的官道。
致仕了兩年,他一直都在京中,京中的變化,他早已了然於胸了,所以他顯得從容不迫。
直到微微亮,楊一清才慢吞吞地洗漱,直到那邊已經不耐煩,朱厚照親自破門而入,怒氣衝衝地道:“楊愛卿還要拖到何時?”
朱厚照的話音剛落下,外頭無數的馬蹄聲便傳來了。
朱厚照臉色一變,忙是衝到窗台上去看,便見浩浩蕩蕩的馬隊自京中朝這兒來,官道上無數的人馬如雲蔽日,宛如長蛇。
這時楊一清正色道:“陛下,臣萬死。”他口裏萬死,卻是鎮定自若:“陛下乃萬金之軀,要身臨險境,臣身為臣子,既不敢拒絕,可是也絕不敢無動於衷,昨夜裏,臣已命人捎了口信……”
“你……”朱厚照氣得怒瞪著楊一清,竟是不出話來。
楊一清則跪下給朱厚照磕了個頭,道:“請陛下責罰。”
朱厚照跺了跺腳,忙是起身要逃,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顯然追來的人早有準備,一隊是往官道來,又一隊快騎自路出,直接將驛站圍了個水泄不通。
過不多時,便有許多大臣進入驛站,劉瑾匆匆趕來道:“陛下,大學士劉健、李東陽、謝遷,還有諸官求見。”
“諸官?什麼諸官?”朱厚照急迫地道。
“就是諸官,百官都來了,還有……據……鳳駕也正在趕來……”
鳳駕?既是鳳駕,肯定不會是夏皇後,夏皇後是管不住朱厚照的,這鳳駕多半是張太後了。
朱厚照怎麼也料不到母後會親自來,也一時亂了方寸,慌忙地道:“劉伴伴,你跟著朕化妝成這裏的胥吏,趕緊動身吧。”
劉瑾哭笑不得地道:“陛下………奴婢不敢……”
朱厚照氣急,卻一時束手無策,便冷笑道:“朕過,朕非要去寧夏不可,不許他們進來,朕就在這驛站呆著,他們若是不肯,朕就在這裏住下了。”
朱厚照徹底地惱了,而外頭的百官偏偏不得召見,又不敢進去,自然不敢讓朱厚照輕易出來,這的驛站,竟是熱鬧起來。
直到張太後抵達,張太後親自進入了驛站,張太後得知葉春秋死在了寧夏的時候,亦是心裏萬分難受,畢竟是女人,隻有一個親兒子,而葉春秋是他唯一的義子,聞到噩耗,自也不禁悲慟,此時朱厚照又要胡鬧,反而是在她的意料之中,見到了朱厚照,張太後竟是出奇的沒有痛苦流涕,也沒有大聲嗬斥什麼,母子二人隻是靜靜地相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