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情不要與外人!”熊文燦想了想,招來一名親兵,低聲吩咐道:“你去把多爾袞和多鐸兩人招來,莫要讓旁人看到了!”
“十四哥,你督師大人為啥這個時候要見我們?”多鐸看問道。
“不知道!”
“會不會是對咱們不利?”多鐸看上去有點神經質,這倒也難怪他,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他就從前途無量的後金帝國親王淪落成一個無足輕重的流亡者,而他尋求庇護的對象也是日薄西山,自身難保。他整日裏擔心熊文燦會不會拿自己的腦袋去討好劉成,此時突然被召見,自然心神不定。
“怎麼會!”多爾袞答道:“現在劉成已經反了明國,熊文燦正要重用你我的時候,為何要殺我們!”
“熊文燦這等庸人豈是劉成的對手?”多鐸冷笑道:“我可是射了劉成一箭的,誰知道那廝會不會拿我的腦袋去討好劉成?”
“老十五,別整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好不好!”多爾袞沒好氣的:“明國的文官還不至於這麼傻,劉成越是厲害,他們才越是要借重你我的力量,一刀把你我殺了,他們拿誰去對付劉成?別忘了,你可是唯一射傷了劉成的人!”
“我倒是寧願那一箭沒射中,不然你我現在豈會落到這般田地?”多鐸低聲嘟囔,這時兩人已經到了熊文燦的書房門口,多爾袞低聲喝道:“心了,噤聲!”
“二位將軍請起,賜座,上茶!”熊文燦拿起茶碗,至少從表麵上看他和平日並無兩樣,還是那副雍然自若的樣子。他看著多鐸、多爾袞兩人拿起茶杯品了一口,方才笑道:“二位將軍這些日子在這裏過得可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
多鐸多爾袞兩人對視了一眼,齊聲道:“承蒙大人看待,並無什麼不如意的地方!”
“那就好,那就好!”熊文燦笑道:“我聽二位此番南來,身邊有不少壯士追隨,不知是真是假?”
多爾袞看了看熊文燦的臉色,心的答道:“因為劉成倒行逆施,八旗中的確有不少人不滿他,便隨我們兄弟來投大明!”
“哦,那這些都是可戰之士啦?”
“嗯,兩白旗中的精兵基本都在我們兄弟麾下,約有千餘人!”多爾袞心的答道,當時隨他和多鐸南逃的有兩千餘人,但隨著劉成在遼東統治的穩固,有不少人思念家,便逃回去了,此時留在多爾袞兄弟這邊的隻有五六成了。
“好,好!”熊文燦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官有一樁事情要勞煩二位將軍!”罷,他微微抬了一下右手,屋內的仆役紛紛退下,書房中隻剩下熊文燦、多爾袞兄弟二人。多爾袞兄弟二人意識到接下來要談的事情極為機密,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多爾袞起身道:“我等窮途來投,性命皆為大人所賜,若有效勞之處,還請督師大人吩咐!”
“好,好!”熊文燦見多爾袞這般,笑道:“有二位將軍相助,吾無憂矣!”
接下來的幾裏,熊文燦一直稱病,與先前日日催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關寧軍諸將也是覺得慶幸。原來劉成拿下京師後,便遣阿桂領萬人西上大同,追擊盧象升,同時敏敏也領杜家叔侄南下,南北夾擊取山西全境;而曹文詔、曹變蛟則率領歸降的宣大軍沿運河南下,支援已經占領南京、揚州的徐鶴城,幫助其控製大明最為富庶的南直隸和江南之地;自己則率領主力向山海關,準備迫降關寧軍。由於關寧軍已經是孤軍,劉成采取了“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的策略,讓祖大壽、葉大誠等原本屬於關寧軍的部下利用其人脈,向敵軍中的昔日好友部屬剖明利害,而他本人也利用剛剛獲得的晉王、大都督府長史,節製中外諸軍事的官職名分,企圖迫使其不戰而降。關寧軍中諸將在招誘威逼之下,也紛紛軍心搖動,這也是為何他們對於熊文燦的軍令態度消極的原因。可是九月十三日,熊文燦突然召見諸將,眾人不由得暗自揣測,莫不是這位好性子的熊大人再也忍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