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縮成一團的鬆下幸子,我歎息一聲,後退幾步,讓自己離她遠一點。
“你別害怕,我想給你講一個故事,如果你聽了之後,還想走,我不會攔你,我隻是希望你能先聽我解釋。”
在接下來的半個時裏,我給她講了我的出身,講了我過去的經曆,講我被淩琛壓製的二十年,講我在地下拳場打拳的經曆。
不知為何,我刻意避開了十六歲那一段,避開了我被送來美國的真正原因。
也許,潛意識裏,我不想讓她知道我是那麼的卑鄙,為了對付淩琛,居然對一個無辜的女孩子下手。
我知道,如果將來有同樣的事,我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我就是這麼卑鄙無恥的人。
可是,我不想讓她知道。
我也講了季家的仇家,講了我的仇敵,我跟她詳細解釋了為什麼要調查她。
鬆下幸子一直沒有話,安安靜靜的。
她眼睛裏的光芒,一閃一閃的,我看得見那些光芒,很漂亮很閃耀,也很清澈,可是我看不懂什麼意思。
完後,我忐忑不安的等著她的回應。
可是,她什麼回應都沒有。
我眼睜睜看著她,慢慢起身,往門口走去,我想去把她拽回來,關起來!
禁錮一個人,對我來不是什麼難事。
但我不想這樣,我心存僥幸,也許,還有機會,也許,有一線希望,我不想放棄。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背影,在心裏默默的道。
如果她一點反應也不給,就這樣走出這扇門,我一定把她抓回來,禁錮她!
我想要的東西,人也好,錢也好,我一定要得到!
我喜歡她,我要得到她!
我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腳步,不知是不是我的目光太熱烈了,她的腳步在門口停下,她回過頭來,默默的看著我,我也看著她。
四目相對,彼此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鬆下幸子終於開口話了,她問了我一個問題,“雲深君,你之前一開始是為了調查,那現在呢?現在拍我的照片,也是為了調查嗎?”
“不是!”
“那是什麼原因?”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她的眼睛裏的光芒,似乎閃了閃,好像很期待我的答案。
“是因為喜歡你,我想要知道更多關於你的東西。”
我坦然承認。
她眼睛裏的光,又閃了閃,她什麼也沒,離開了。
這是什麼意思?
我困惑的時間裏,她已經走遠了,我失去了把她抓回來的機會。
好像,自從看見她眼睛裏的光芒後,我想要禁錮她的心思,就沒那麼強烈了。
第二有課,我早早的去了教室,依然坐在之前的位置上。
如果是平時,鬆下幸子來了,一定會坐在我旁邊的座位上。
我等著她,等著她的選擇。
如果她和往常一樣,選擇坐我身邊,那表明她原諒了我。
如果她避開了我,結果不言而喻。
我忐忑不安的等著她的到來,在上課鈴響起的五分鍾前,她終於到了。
我裝作沒看見她,低著頭裝作看書,等著她做出選擇。
知道,我一個字也沒看進去,眼前的字一直在我麵前晃啊晃,晃得我頭暈。
從她進入教室,到她走過來的短短半分鍾裏,我每一秒鍾都仿佛在油鍋裏煎熬。
度日如年,不足以形容我的煎熬,度秒如年才更貼切。
當她一如往常的坐在我身邊的位置時,我的心狂喜得要跳了出來。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她神色如常,平靜得很,好像昨什麼事也沒生。
上課時,教授在上麵講什麼,我一個字也沒聽清,我一直不停的偷瞄她,心中歡喜不已。
下課時,她沒有走,我也沒有走。
所有學生都走了,她也沒有走,她一直在看書,我自然也不會走,我也裝著看書,其實心裏眼裏都是她。
當教室裏隻剩下我們倆個人時,一張紙條從她的方向推了過來。
上麵隻有一句話:雲深君,我一直喜歡你,請讓我做你的女朋友,愛你,照顧你,好嗎?
我以為自己看錯了,她寫的是英語,我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又看了一遍,來來回回確認了至少三遍,才確認我沒有理解錯她的意思。
我有過女人,但我沒有真正談過戀愛。
此時此刻,我才感受到兩情相悅,是怎樣一種美妙愉悅的感受。
就好像,你喝到了最醇的酒,聽到了最美的音樂,見過了最獨特的風景。
不,這些加起來都不夠!
當你知道你一直喜歡的人,也一直喜歡你,這樣的感覺,是全世界最美妙的感覺。
我這一生,從未有過如此美妙的感受。
“可以嗎?雲深君。”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溫溫柔柔的問道,聲音有些緊張不安。
原來,她也跟我一樣緊張,不像表麵上的那麼平靜。
我沒有話,她似乎有些失望。
我的手慢慢的挪過去,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柔軟的手。
她再次抬頭看向我,眼睛閃閃亮,好像空中最耀眼最明亮的星辰。
我隻覺得過去二十年的黑暗,孤獨,冷清,刹那間被填滿了。
好像過去受過的所有的罪,在握住她的手的那一瞬間,都沒那麼重要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和以前並無不同。
上課時在一起上課,下課後,一起去櫻花樹下看書。
我知道爺爺痛恨日本人,知道我和幸子在一起,一定會拆散我們,所以,我和幸子約定,我們的戀情不讓任何人知道,我們盡量避免單獨見麵。
可是,熱戀中的人,哪裏控製得住自己?
幸子搬到我隔壁的公寓,半夜三更,我經常躲開監視我的人,溜到她的房間裏去。
我們就這麼偷偷的相愛著。
這種無法見光的愛情,並沒有讓我們的愛情夭折,反而讓我們更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當得知幸子懷孕的時候,我很猶豫。
爺爺要是知道她懷孕了,一定不會讓她生下我的孩子,因為爺爺不會讓季家的血統和日本人雜在一起,在爺爺看來,那是孽種!
幸子一定要生下來,她眼淚汪汪的看著我,“雲深君,我愛你,我愛這個孩子,我可以不上學了,我回日本,躲起來生下他,不會讓人知道的,好嗎?”
在幸子的堅持下,我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