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她定定看他。
清弦因她的眼神頓時不悅,這眼神,像是說他是作踐自己的人。
“你可以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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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泱血族,並未因為少了有孕的恒頤王妃而停止,相反的,這個新年被如此一鬧,反而讓百姓們覺得別有看頭。
恒頤王納妾一事甚囂塵上,又因失了兩位皇嗣,也失了血族王的寵愛,眾皇子妃嬪們暗地裏嘲諷譏笑地大有人在。
然而,卻誰也擋不住太後古雲姬對恒頤王的寵愛,甚至連賜婚懿旨,都是她親自寫的,且一次賜了兩位,一位是古弩將軍最寵愛的女兒古南箏,另一位是古山將軍的女兒古恬兒,且在一個時辰內,就叫祭司測定了良辰吉時,婚期急迫地定在正月初八。
懿旨送到恒頤王府,隨即又唯恐天下不知似地,貼滿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靜無人煙的黑山林內,枯樹猙獰,夜離觴和歸雲、歸思出來山洞洞門,又關上機關。
歸思疑惑地環看四周,大白天,這山林還是陰森的,冬日的陽光似蒙了一層寒冰,不透絲毫溫暖,寒風凜冽,仿佛厲鬼嗚咽。
“姐夫,這裏能有什麼獵物?”
夜離觴摸了摸他的頭,拉高黑披風的帽子罩在頭上,戴了麵具在臉上,真氣一凜,栗色的長發瑩瑩成了黑絲,深邃的鷹眸在鏤花麵具的眼孔裏,也變成了純黑的瞳仁。
他放眼四周,警惕地以聽力探查過,“走吧,我們去附近的山裏。”
歸雲忙跟上他的腳步,“如果能找兩頭鹿最好了,我從書上看到,鹿血強身健體,又沒有戾氣。吸血鬼嬰兒可以喝鹿血,歸來也可以嚐嚐鮮。”
貪玩的歸思小跑著,忍不住揶揄打趣,“爹和娘去京城裏探查消息,教書先生也都不再,你何必裝那勤奮好學的樣子?!”
“你看書才是做樣子吧!我是為了我兩個剛出生的外甥和外甥女才多學一些。”
“是哈!將來你和夜虹有了孩子也用得著……”
“歸思,你找揍呢?!”
夜離觴見他們打鬧,沒有阻止,這兩日他們在山洞裏也著實悶壞了。
“出了林子跟緊我,說不定還有殺手埋伏在林子外麵,若打起來,你們都離得遠些,別亂插手……”
三人有說有笑地走出黑林,就不約而同地警惕停住了腳步……
麵前是一條亂世嶙峋的山溪,溪對麵,五丈開外,是一個黑衣人,清白的陽光下,對方蒙頭罩臉,氣勢幽冷,背上背著一把長劍,一個包袱,看上去風塵仆仆……
歸雲和歸思看出他力量高深,忙躲到夜離觴背後。
夜離觴反手向後,推出一股真氣,把小兄弟倆罩在結界中,縱身一躍,鷹隼般淩厲迅敏地過了山溪,落在對方麵前。
黑袍男子忙單膝跪下,“在下清弦,是王妃娘娘早先為小王爺與小郡主選定的師父,聽說小王爺與小郡主臨世,清弦特來探望,並履行與王妃娘娘的承諾。”
“在下王妃娘娘的貼身護將古千絕,清弦公子請起!”夜離觴在他起身之際,狐疑打量著他,沉聲說道,“王妃娘娘從沒有提起過清弦公子。”
“王妃娘娘自知命不久矣,多給小王爺與小郡主選一人照顧,實在無需他人知曉。清弦本想暗中保護小王爺與小郡主的,但,眼下,清弦不得不出現。”
清弦說著,從懷中取出古南琴昨晚給他的手鐲,又拿出自己親手畫得歸嫻的畫像,連同他前一刻從城牆上撕下的懿旨,一並遞上去。
夜離觴先接了手鐲看了看,他送給歸嫻很多首飾,金銀珠玉堆滿箱,卻從沒有特別地刻上名字。
倒是她自己的東西都喜歡弄一個嫻字,曾經給他解毒的瑪瑙小藥瓶,貼身的絲帕,平日書寫的手劄,畫成的畫……而這枚手鐲,也不過是普通的鐲子……
無足輕重的東西,拿在手裏,也沒有多少分量,卻讓他越看心越沉重。
可以想見,如果歸嫻真的與世長辭,她的墳墓裏恐怕隻會收納這些帶有“嫻”字的東西作為陪葬品。而他送的那一箱一箱的東西,恐怕會被她安排了饋贈下人,賞給他將來的侍妾側妃。
清弦見他看著鐲子眼神不對,又打開畫像,“這是清弦與娘娘初見時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