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是男人，聽罷也不得不佩服苗苗，“聽你一說，這個苗苗就是直白，而且一身膽氣。”
葉喬說：“這回相信了吧？苗苗不壞，就像你說的，就是直白膽大。當時小釗二十多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兩個無法無天的人碰在一起，愛的是昏天黑地。但小釗不知道，苗苗的直爽跟他是不一樣的，有本質區別。你小釗就算是黑社會能黑到哪？你敢得罪所有人嗎？天王老子你也不怕？苗苗就不怕，她直白的底朝天。苗苗是第一次談戀愛，很認真，不免要山盟海誓，苗苗問：你會一生都愛我嗎？小釗說：我一生隻愛你一人。苗苗說：從今天開始，如果你敢跟別的女人亂搞，我一定殺了你。一個女人這樣跟自己說話，說明在乎自己，小釗也有股狠勁，拿出鑰匙鏈上的掏耳勺，紮進了自己的手掌。”
葉喬沉默了一會。
我問：“後來呢？”
葉喬歎息說：“我當時聽說她談戀愛了，而且找了這麼一個人，不怎麼看好。但見苗苗昏頭昏腦的樣子，也不好勸，心想，也許是好事，能讓她改變。其實改能改到哪呢？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你聽聽她是怎麼說我的，皮膚粗糙，腿像麻杆，頭發太稀了，嘴巴長的真醜，臉型也不好看，沒父愛的孩子就是軟弱，你應該多讀點書。嗬嗬，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就這麼口無遮攔，對小釗又能怎樣呢？沒倆月小釗就厭煩她了，受不了了，可又不敢提分手。小釗混的地方，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時間一長，就故態複萌，開始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他以為苗苗不知道，苗苗是不知道，隻是不小心碰上了，小釗怕她，就躲起來了。苗苗就找舞廳的老板要人，她那個勁頭，誰見誰怕，就把小釗找回來了，當時是三樓，苗苗就把小釗推下去了。”
“啊？沒出事吧？”
“沒死，但也傷的不輕，一條腿一條胳膊，還有三根肋骨都斷了。”
“天哪。”
“你說她這個人，到處闖禍，就沒事。舞廳老板都沒敢報警，偷偷把這事給消了。”
“你說這是她第一個男友，她一共幾任男友？”
“兩任，第二個也躲起來了。”
“唉……”
“說起來，跟你們是同行，心理醫生，叫小佟……”
“等會，叫什麼？小童？哪個Tong？”
“佟湘玉那個佟。”
“他是不是叫佟士贇？”
“嗯，怎麼你認識？！”
我太認識了（參《死後的世界》），我覺得世界怎麼這麼小，竟是他。
當我介紹完佟士贇的情況，葉喬笑說：“真是巧！”
“可不是，怎麼也沒想到會是他。”
“小佟人挺好的，隻是苗苗的性子，哎……”
“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苗苗失戀後，單了四年，一直沒走出來，眼看年級越來越大了，她也抑鬱了。苗苗媽就帶著她去看心理醫生，就這麼認識了小佟。苗苗你見過，人不醜，一來二去，兩人就產生感情。肯定要見家長，苗苗媽是啥也不求，隻要能把閨女嫁出去就行，但小佟家就不好辦了。你們醫生好像有行規，不娶病人是吧？”
“差不多。”
“小佟爸是醫生，聽說兒子對象是病人，見都不見，就是不同意。小佟的性格我是看出來了，不太有主意，他爸一反對，就熄火了。苗苗就問他，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小佟說，我爸不同意。苗苗說，那你同不同意？小佟點點頭。苗苗說，這就行了。然後苗苗把小佟診所的護士給辭了，她自己幹。”
我笑。
葉喬也笑說：“苗苗哪適合幹這個呀，幾回就把病人嚇跑了，不來了。苗苗也不希望小佟丟了飯碗，又把那護士給找回來了，她自己在旁邊開了一家西點屋，生意不錯。苗苗雖然脾氣直，畢竟是女生，也會吃醋，小佟給女病人做谘詢時，她就總跑過去盯著。小佟發脾氣說，你不相信我？苗苗說：那可不好說。小佟一開始也是喜歡她的性格，可這話誰聽了誰別扭。小佟說，那就分手好了。苗苗把飲水機推倒說，你再說一句。小佟說，你要幹嘛你啊？苗苗又舉起小佟的電腦，大聲說，你再說一句。小佟趕緊求饒，說我錯了。‘啪’，電腦丟到地上，小佟臉都青了，指著苗苗的鼻子說，你給我一個繼續容忍你的理由？苗苗哭著說，誰讓你說分手。你看，小佟還敢提分手嗎？再提就把你房子燒了。”
我忍不住笑，這個小佟，不是找罪受嗎？
“苗苗挺喜歡小佟的，生怕小佟不要她了，小佟去哪她都跟著。主要吧，小佟是心理醫生，能理解她，但有些事小佟也理解不了。有一回，他們約好去X島遊泳，苗苗提前買了泳衣，三dian式的，穿好了，想讓小佟看看，她就那麼光天化日的，從西點屋走到了小佟的診所。看裏麵有客人，她就在外麵跟護士聊，還把文xing摘下來，跟護士討論質地。外麵的閑人一下就湊過來了。苗苗呢，不在乎，瞪了一眼，該怎樣還怎麼樣。小佟聽到動靜，出來一瞅，那眼神就跟看到外星人一樣，苗苗還不覺悟，轉來轉去，問小佟好不好看？小佟張著嘴巴，都說不出話來。二人坐下後，小佟問，為什麼？苗苗說，海邊成千上萬的人都這麼穿的，我提前穿穿不行啊。小佟說，那你露xiong怎麼說？你經常這樣嗎？苗苗說，我穿著X罩，他們不知道我長著胸啊，別人愛看就看唄，也少不了一塊肉。小佟說，那咱們結婚了你也這樣？苗苗就不說話了。小佟也不說話了。苗苗就緊張說，那我以後不這樣了。小佟歎氣說，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幹，傳出去這診所的名聲就毀了，我的飯碗就丟了。苗苗說，丟就丟了唄，我養著你。你聽她這話說的氣不氣人？說話一點都不過大腦。小佟知道，這苗苗以後還不知要做多少荒唐事。他也陷入了當初跟小釗一樣的境地，厭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