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著手裏的銀子發怔,而我,扶著身子慢慢離開了這裏。
我受不了這樣的痛……
我想快點離開京都,快點逃離與景壽有關的這一切——
卻不想,我踏出客棧走遠之後,另一桌的客人轉去對閑談的他們說:“什麼成親?還沒拜完堂,羅刹將軍就跑了!現在景府亂得很……鬼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天黑前,我在城外的一個小鎮上落腳。
我沒有選客棧,而是找了一戶偏僻的農家住下;老兩口無兒無女的,見我大了肚子還獨自趕路,他們二話沒說就收留了我。
夜裏,大娘給我打了洗腳水,她突然問起:“你家男人呢?怎麼容你一個人上路?不怕路上出什麼事情嗎?”
“他……在忙他的。”
“再怎麼忙也不能不顧你吧?”
我苦笑,搖了搖頭:“不……他很愛我。隻是……他真的很忙。”
這一個夜裏,他是不是摟著容音嘉……洞房?
我不敢多想,我一直都在騙自己,我可以習慣沒有景壽的日子——每當想起愛著我的他,成了容音嘉的夫婿,我的眼眶又開始發酸。
這是誰的錯……從一開始,就是童年時代那一夜的錯。
翠綠的巫山花,無藥可解的毒。
老人家問我:“孩子多大了?”
“九個月了……快生了。”
老婦人不禁冷吸了一口氣:“這都快臨盆做娘了,你還亂跑?”
“我回鄉下。”
“是不是和那口子吵架了?別當回事,小夫妻倆床頭吵架床尾和,這沒準啊,你回去,他也跟著你去了,回去接你們娘倆。”他們純當我是撒氣回娘家。
明知他們說的是不可能的,可我還是笑著點點頭——
以前……我和景壽總是吵架,越吵越愛……那時候的我們何曾想到今日這樣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