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初登九五尊(3 / 3)

“啟奏皇上,臣有一特使人選。”

“樞密使推薦何人?”安帝示意簡石別賣關子。

“太傅定邦公——魏信魏大人!魏大人上有駙馬之尊,下有太傅公爵之位,足以號令邊關將士,況且魏大人熟讀兵法,武藝亦是出類拔萃,臣相信如果有魏大人壓陣,啟禹國絕對不敢造次!”簡石話音剛落,群臣目光便鎖定魏信。

“不妥,河西地區環境實在惡劣,姑丈恐怕難以適應。”安帝連忙搖頭,畢竟平日處理政務如果遇到疑惑之處,他都會找魏信商議,因此他當然不希望魏信離開,所以找個理由想搪塞過去。

“皇上,臣願前往邊關監軍,為朝廷盡綿薄之力。”魏信卻並未領會安帝意圖,走到殿中央表態。

“既然姑丈開口,那朕就賜予姑丈金牌,以調動河西各路軍隊。”見魏信主動請旨,安帝也不方便再阻攔,隻能應允。

正午過後,烈日當空,魏信一身戎裝,手持一根單頭光麵镔鐵杵棒,在庭院中操練武藝,仿佛把這幽靜的庭院當作黃沙漫天的疆場,與想象中的敵將奮勇搏殺。一番“纏鬥”終了,魏信雙臂齊胸平舉镔鐵棒,這時候從庭院外傳來拍手叫好聲,魏信轉過身,隻見安帝青衣小帽,在幾名仆從的陪同下走來,魏信連忙把镔鐵棒丟到旁邊,迎上前去恭敬地說道:

“臣不知皇上駕到,沒有迎駕,還望皇上恕罪。”

“姑丈免禮,是朕吩咐家丁別打擾姑丈操練,來,有話進屋再講。”安帝示意魏信免禮,接著與魏信走進廳堂坐好,喝杯茶悠然感歎道:

“朕剛才看見姑丈動作剛健,誠如簡石所言,論武藝,想必朝中少有人能與姑丈過招。”

“皇上過獎了。”魏信說著客套話,這時候安帝命仆從捧來一隻木盒,安帝打開木盒,從裏麵取出一塊金牌,神情嚴肅地講:

“姑丈明天就要出發前往邊關,朕今天賜予姑丈這塊金牌,可以調動河西所有軍隊,當然如果啟禹國沒有主動挑釁,希望姑丈一定要以和為貴,朕實在不忍見血光。”安帝說著把金牌交給魏信,魏信接過金牌對安帝說道:

“皇上宅心仁厚,真乃萬民之福。請皇上放心,臣一定謹遵皇上旨意,絕不妄動刀兵。”

離開魏信府邸,安帝突然心血來潮,非要到市集溜一圈兒,仆從們百般勸阻未果,隻好小心翼翼跟隨安帝左右。逛了幾家古玩店,安帝又在一個露天攤前駐足停留,將攤位上所有字畫折扇都看過一遍,最終滿臉失望轉身離去,仆從們一路上提心吊膽,直到護送安帝進了宮門,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回到宮裏,安帝立刻去內府找出兩把題了字的白絹團扇,欣賞把玩不忍釋手,到了吃飯時間,內侍勸了好幾次,他才摸摸肚子,戀戀不舍地將扇子放回原處。臨寢,王皇後看安帝心事重重,於是告訴安帝**近期選了一批秀女,讓安帝改天挑幾個納為妃嬪,原本希望安帝能夠高興一點兒,可是安帝雖麵露笑意,卻仍舊難掩連聲歎息。

幾天後安帝到中書省巡視,碰巧看見黃通桌上放著那幅《珊瑚筆架圖》,安帝拿起來看了又看,隨後就派人去給黃通傳話,說這幅《珊瑚筆架圖》他要了,並且還給黃通捎了一塊上等硯台。黃通正在家喝酒寫書法,聽聞自己隨手一幅書畫就換得這麼好一塊硯台,自然心花怒放,於是借著酒勁兒大肆釋放藝術才華,又寫了幾幅作品讓送硯台的人帶回去。

由於還有奏折要批閱,因此安帝將黃通上呈的作品先放到旁邊,等到傍晚忙完了工作,才悠然地翻開欣賞,看著看著,安帝也忍不住拿起筆來小試身手。第二天清早,安帝就迫不及待地差人去叫黃通,倆人在安帝書房“切磋”書法,直到晌午內侍捧來一堆奏折,安帝才不情願地開始處理政務,黃通見狀正準備告退,可是眼瞧桌上的文墨器物心裏又舍不得,索性笑嗬嗬厚著臉皮地對安帝講:

“皇上,臣剛才用過的墨寶,隻怕已經被臣弄髒了,所以陛下不如把它們都賞賜給臣吧。”

“既然黃卿家這麼說,那麼這些東西就賞賜給愛卿了。”安帝話音未落,黃通就高興地連禮節都忘了,用衣服兜著那堆墨寶就往外走,結果濺了一身墨汁,安帝見黃通這般模樣,不禁莞爾一笑。

之後幾天,安帝每天清晨都會找黃通到書房“研習”書畫藝術,但是天底下根本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兒很快讓應子符知道了,這天下午,應子符來到書房進言,稱安帝施加恩典太隨意,容易引起異議。應子符的話句句在理,所以安帝隻能強拉笑臉聽著,應子符離開後,安帝剛想清靜會兒,結果郭述又來為此說了一通,弄得安帝差點兒吐血。

第二天早朝,群臣奏報完畢本該退朝,可安帝居然突然奇想,派人叫黃通到大慶殿來,寫幾幅書法贈予眾大臣,並吩咐內侍們搬來桌椅。不一會兒,黃通大搖大擺地走進大慶殿,行過禮站在桌前,提筆皺了皺眉頭,接著大聲喊道:

“皇上,快叫人拿唾壺來。”

“大膽黃通,竟敢這樣對皇上講話,簡直敗壞風紀。”殿中侍禦史見黃通言行舉止實在有違禮法,於是走到大殿中央嚴厲指責黃通。

“侍禦史何必動怒?此等俊逸之士,就被不要以禮法來約束。”安帝幫著黃通打圓場,並揮手示意內侍照黃通的意思辦,殿中侍禦史無奈地搖著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而群臣看安帝這麼說,便也不好再說什麼。等群臣都拿到字帖,安帝竟然不顧自己帝王威嚴,張口說道:

“來人,賞黃通白銀二百五十兩。”這時候內侍們抬來一隻木箱,黃通接過木箱,瘋顛顛地回應道:

“知臣莫若君!皇上真了解我,我黃通就是又瘋又傻。”黃通說完便拖著木箱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看著黃通的背影,安帝一聲朗笑宣布退朝,拂袖離去。

走出大慶殿,朝臣們三五結伴竊竊私語。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劄劄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寢宮裏,安帝正獨自吟誦古樂府,王皇後聽罷,從發間取下鳳釵,溫柔地対安帝講:

“七夕將至,皇上何不從眾多秀女中挑選幾個納入**?”

“朕最近整天忙於國事,哪裏會有這個心思?”安帝無奈地歎息著。

“太子乃國之根本,皇上再忙也要延續皇家血脈才是。皇後為此事操持已久,還請皇上別辜負皇後的心意。”貴妃坐到安帝身旁,和聲細語地勸說道。

“好吧,朕過幾天就會挑選秀女充盈**。對了,說到七夕,愛妃是否還記得,兩年前的七夕,朕寫給愛妃的詩?”聽了貴妃的話,安帝神情稍有輕鬆,於是回憶往事,與貴妃敘舊聊起了家常。

“臣妾怎會不記得?隻是皇上現在身為天子,有些事還是不要重提,畢竟那首詩內容實在不雅!”貴妃連忙打斷安帝講話,顯然不想旁人聽見。

“那首詩內容卻是不雅,卻是朕當時的肺腑之言。不過愛妃說得有道理,有些往事不宜重提。”安帝打了個哈哈,接著熄燈就寢。

花園裏零星響起蟬叫聲,兩個宮女正悠閑地坐在廂房外的台階上,一邊欣賞夜景一邊聊天解悶,手中的輕羅小扇時而扇風納涼,時而撲打飛過眼前的流螢。

“皇後最近都在為選秀女的而忙碌,真羨慕那些秀女,若是被皇上相中選入**,再誕下龍種,就可以一輩子榮華富貴,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說話的宮女語氣輕柔,表情恬淡。

“韋姐姐溫柔端莊,或許正合皇上心意。”另一位宮女則顯得比較活潑,盡管她臉龐素淨沒有太多粉脂裝扮,卻仍舊稱得上沉魚落雁。

“喬妹妹又在拿我取笑,倒是妹妹國色天香,比起諸位秀女全然沒有半分遜色。將來就算不能得到皇上垂愛,至少也能嫁入王公大臣家。”韋宮女又是一聲歎息。

“我進宮半年多以來,就屬姐姐最照顧我,倘若姐姐不嫌棄,不如你我今晚結拜,就讓天上的明月與繁星為我們見證!”喬宮女突然如此說道,韋宮女聽了先是一愣,隨即微笑著講:

“與妹妹結拜,姐姐當真求之不得。”

於是倆宮女接著朦朧月色,雙膝跪地連磕仨響頭,就算是結拜為異性姐妹,並且當場立誓,今後無論誰富貴,姐妹情義決不相忘。

烈風中夾雜著無數黃沙,沾染邊關士兵的麵頰,營帳裏,魏信與幾位副將已經熬出了黑眼圈,但仍舊堅持商議軍情。正當大家強忍睡意之際,一名傳令小卒匆忙闖進營帳,才讓大家重新提起精神。

“啟稟元帥,斥候來報,啟禹國大軍正在分批次調離駐防地,似乎是打算撤軍。”傳令小卒說道。

“果然如元帥所料,啟禹國隻是向我們示威,根本無心更無力與我們全麵開戰。”聽聞奏報,一名須發濃密的將領長舒一口氣,神情也瞬間放鬆下來。

“現在就斷言危機解除恐怕為時尚早,盡管啟禹國大軍正分批次往回調,但是畢竟還未遠離兩國邊境,隨時都有可能轉過來向我們發動進攻,而且他們現在編隊小移動快,更適宜發動偷襲。元帥之前就分析兩國幾乎沒有全麵開戰的可能,如今也隻是佐證了這一點,倒是小摩擦的可能性反而越來越高啊!”另一位將領則麵無表情,站起身來提醒大家。

“傳我命令,河西、河道兩路大軍明日寅時拔營,駐紮到距離邊境線三十裏處以便隨時支持。通知前線各關卡守將,若敵軍來犯隻可堅守城池,縱使敵軍潰逃亦不可出城追擊,違令者軍法處置。”魏信說完,傳令小卒立刻跑出營帳,副將們也紛紛告退,為明天行軍做準備。

天蒙蒙亮,魏信統領大軍正沿著官道朝邊境線進發,這時候一名傳信兵迎麵而來,行至魏信跟前連忙跳下馬,慌慌張張地講:

“報告元帥,啟禹國大軍距離疊嶺關不過四十餘裏。”聽聞奏報,魏信當即下令加速行軍,終於在入夜前趕到預定駐防地。搭建好營地,士兵們便分批次休息輪流站崗,而將領們則齊聚魏信營帳。

“前線四關今日皆傳急報,啟禹國軍隊已經逼近,盡管目前隻有先遣軍,但或許下一刻就是千軍萬馬。莫非是我們之前預判失誤,啟禹國真的要與我們兵戎相見?”魏信麵色鐵青語氣沉重,而副將們則相互對視沉默無語,顯然眼前局勢有些出乎大家預料。

“管他是先遣軍還是千軍萬馬,既然敢挑釁,定叫他有來無回!元帥,末將願擔任先鋒,挫一挫他們的銳氣。”那位須發濃密的將軍憤然起身,主動請纓出戰。

“不妥,畢竟啟禹國軍隊尚未越過邊境線,現在派兵討伐著實理虧,況且啟禹國未必有心開戰,貿然挑起戰端後果太過嚴重。”魏信搖著頭連聲製止。

“末將倒是以為,啟禹國非但無意開戰,反而是變相求和,希望盡早結束對峙局麵。”這時候昨日提醒大家勿掉以輕心的將軍也發表了意見,魏信聽了先是一愣,接著語氣謹慎地問道:

“此話怎講?”

“啟禹國曆次入侵都是先攻西北四關中最北端的嘉陵關或者最南端的犁泉關,並且一定采取偷襲盡快攻占城池,這樣才能以此為突破口繼續東進。如今啟禹國先遣軍這般招搖逼近,勢必引起邊關守軍高度戒備,倘若興兵來犯隻怕損失慘重,更何況他們至今沒有越過邊境線,八成也是害怕兩國真開戰。”這位將軍剛說完,另外幾位將領便紛紛附議。

“那麼眼下我們該怎麼辦?”魏信神情稍有放鬆,又趕忙詢問。

“對外放出消息,就說我們調兵意在清剿流寇,一是告誡啟禹國我們有備而來,起威懾作用;二則表示我們並非針對啟禹國,又給了他們台階。看是主動權在他,實際卻是逼啟禹國撤軍。”話音剛落,眾將領皆拍手稱讚,魏信聽罷點了點頭,下令依照此計行事。

明亮的書房裏,安帝剛批完一本奏折,端起茶杯喝口茶,這時內侍進來通報,簡石正在外麵求見,安帝放下茶杯讓,內侍出去通知簡石進來。簡石拿著一個信封走進屋,行過禮將信封交給安帝,說是魏信從邊關傳來的奏報,拆開信封仔細閱讀信件內容後,頓時喜上眉梢,簡石詢問緣由,安帝放下手中信件,微笑著說道:

“姑丈來信講,啟禹國大軍已經撤離邊境,並且啟禹國還派遣了使臣,過幾天就能抵達開梁,至於姑丈則表示想留在邊關整頓軍務,因此要多待些時日。”

“兩國能夠消除誤會,令邊關百姓免遭戰亂之苦,定邦公當居首功,當然,陛下獨具慧眼任人唯賢,實乃萬民之福!”簡石明著吹捧安帝,實則在邀功,畢竟當初是他提議派遣魏信坐鎮邊關。

“啟禹國使臣過些天就要到開梁,你和宰相多費心準備一下。”安帝則完全沒有領會簡石意圖,隻是將招待啟禹使臣的任務交給了他,簡石碰了釘子,隻好領命退下。

由於邊關威脅已經解除,因此安帝心情甚佳,吩咐禦廚多準備幾道菜,並派人找來皇後與兩位妃嬪一起吃晚飯,正吃著,安帝突然問道:

“這秀女之中,可有誰擅長歌舞樂器,不如找來表演助助興!”

“看來皇上今天興致不錯啊,聽說有一位梅氏秀女擅長琵琶,還有一位吳氏秀女擅長古箏,至於歌舞,實在不知有那一位秀女擅長此技。”王皇後回複道。

“既然這樣,那就傳梅氏和吳氏前來,先單獨演奏再行合奏。”安帝說完,貼身內侍便出去傳令,同時又有兩位內侍搬來一麵古箏。不一會兒,內侍帶著兩名秀女前來,一人抱起琵琶,另一個則坐到古箏前。

兩名秀女依照安帝指示,分別彈奏了一曲,琵琶婉轉,古箏蕭瑟,技藝精湛,安帝誇獎了幾句,隨即讓她們合奏一曲《鵲橋仙》,兩位秀女哪敢怠慢,稍作調整便彈奏起來。安帝合眼聆聽,偶爾微微點頭,對演奏非常滿意,王皇後看安帝聽得入神,又見這兩名秀女姿色頗佳,因此宴席散去回寢宮休息時,勸說安帝納兩位秀女入**,安帝並未明確答複,隻是叫王皇後處理此事。

印月湖麵碧波蕩漾和風徐徐,泛舟垂釣者眾多,範平布衣素裹坐在湖畔涼亭中,執筆行書繪畫。身旁的年輕人覺得無聊,於是趁範平休息時開口問道:

“爹,自從咱們來到這裏,您每天不是遊玩賞景就是在家寫字作畫,從不參與政事,這樣豈不是更讓他們無視您?”

“攸兒,為父在此隻是擔任虛職,即使參與政事,也根本每人理睬,弄不好甚至還會開罪他人。所以最好選擇沉默盡量能夠少樹敵,免得以後遇到升遷的機會再遇阻礙。”範平端起茶杯輕輕搖晃,茶葉在水中上下翻滾,猶如範平此刻心境,看似水波不驚,實則暗潮洶湧。

“爹,您整天醉心書畫,這要如何翻身?”範攸甩了甩衣袖,很不耐煩地問道。

“隻能等待時機了,為父現在說話毫無分量,倒不如弄些書畫落得逍遙自在,而且為父有種預感,我有一天會因為這一手書畫東山再起!”範平放下茶杯,神色凝重,接著拿起筆繼續寫字作畫,範攸無奈地搖了搖頭,獨自到旁邊喝酒。

待年輕人離去,範平不禁抬起頭望著矗立在郊外的佛台,聲聲歎息不絕,眼眶中閃爍著幾分晶瑩。

黃昏時分,寧王府庭院中,一群男子正在蹴鞠,當中一美貌小生技藝精湛,引得旁人頻頻叫好。大家正在興頭,一名上了年紀的內侍走到庭院,捧著一道聖旨高聲喊道:

“裘瑞接旨!”話音剛落,那美貌小生踢開皮球,快步走到內侍身前雙膝跪地,其他人回過神來也趕忙俯身下跪,內侍清了清嗓子,翻開聖旨讀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封裘瑞為瀟州節度副使,欽此!裘副使,明天會有人送來官服,您好好準備準備盡快出發上任吧!”內侍說完,裘瑞就接過聖旨叩首謝恩,站起身來恭敬地送內侍離開。

“咱們都是從龍的人,而且跟隨聖上的時間長得多,為什麼單單隻有他邱挺被封為節度使,皇上應該也給我封個大官當當。”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抱怨說。

“封你做大官?你長了人家那麼好使的一雙腳嗎?”另一位身材健碩的男子開解道,望著裘瑞遠去的背影,他露出滿臉鄙夷與不屑。

眾人沉默。

啟禹國使臣抵達開梁第二天就進宮麵見安帝,向安帝遞上啟禹國主親筆書信,還攜帶大量牛羊馬匹作為貢品。安帝非常高興,當即下旨回賜金銀珠寶以及綾羅綢緞,並且在啟禹國使臣駐留開梁期間多次設宴款待,十日後啟禹國使臣準備啟程踏上歸途,動身前特地來向安帝辭行,安帝交給他一封親筆信,要他轉交給啟禹國主。

送別了啟禹國使臣,安帝的工作頓時輕鬆了許多,閑暇之餘,他開始考慮充盈**,於是這天傍晚安帝來到皇後寢宮,與她商議甄選秀女之事。

“既然皇上有意,那自然怠慢不得,隻是妾身不知,皇上到底中意怎樣的女子?”皇後問道。

“皇後與朕多年夫妻,理應清楚朕的喜好,品貌端正勿需多言,才藝也不可忽略,不要求琴棋書畫精通,最起碼也要略懂一二。這樣吧,讓秀女們先好好準備,改天舉行選秀,讓秀女現場展示才藝,朕親自挑選。”安帝打著哈欠講。

“妾身明白了,妾身明天就挑個吉利日子。”皇後微笑著回答說。

忙忙碌碌中已經到了飄雪季節,西北邊塞奇寒難忍,呼出的熱氣幾乎瞬間凝結成冰碴。雖然環境惡劣,但魏信仍舊親赴軍營巡視,陪同他的,正是在與啟禹國對峙期間,屢出妙招的那位將領。

“西北苦寒,今天更是比之前幾天冷得多,元帥是皇親國戚,何必冒著嚴寒親自到軍中巡視。”那位將領低聲講。

“本帥奉陛下之命前來,怎能以皇親國戚自居?既然將士們能夠忍受,本帥有何不可?”魏信正說著,卻看見一名巡邏兵正躲在角落裏,往手上嗬暖氣並不停地搓手。看到魏信就站在旁邊,那巡邏兵登時傻眼,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趕忙整理了一下衣冠,抱拳拱手道:

“小的見過元帥!”魏信看那巡邏兵渾身顫抖,兩隻手凍得通紅,嘴唇也微微發紫,於是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那巡邏兵身上的衣服,發現很單薄,當即變了臉色詢問身旁的將領說:

“為何冬裝如此單薄?士兵們駐守邊關,如果連冬裝都無法保證,如何要士兵們戍邊禦敵?”

“回元帥,並非末將苛刻,隻是朝廷撥款都用給士兵們發放餉銀,實在沒有餘錢為士兵們補充冬裝,附近各州郡也不敢挪用稅款。”那名將領小心翼翼地回答說。

“這件事我會負責解決!”魏信說完,那名將領便不住地點頭。

巡視完軍務,魏信立刻找到河西地區行政長官,要他不必增加百姓賦稅,每年從河西地區稅收中抽出兩成用來貼補軍用,並且表示自己會向朝廷解釋說明,等士兵們都拿到冬裝,魏信才動身返回開梁。

這天安帝正在書房裏批閱奏折,火盆裏的木炭快要燒光了,內侍見狀出去取木炭,回到屋裏內侍捧著木炭笑嗬嗬地對安帝說:

“皇上,定邦公在殿外求見。”

“姑丈回來了,快請他進來。”聽說魏信回來了,安帝當場放下奏折,讓內侍叫魏信進來。魏信進屋後行過大禮,安帝連聲吩咐賜坐,魏信坐下之後喝了口熱茶,接著低聲講:

“皇上,臣有一事稟報。”

“姑丈請講!”安帝抬手說道。

“回皇上,臣在邊關整頓軍務時發現邊關軍費緊俏,臣幾番思考決定從河西州地區的稅收抽出兩成用來貼補軍需,還請皇上應允。”魏信說完,安帝思考了片刻,隨即點頭說:

“朕說過,西北政務軍務由姑丈全權處理,姑丈行事朕放心。太宗嚐言,國家補給仰仗東南,西北地區本就不是稅收豐厚之地,如今隻需每年稅收的兩成便可鞏固邊關防禦,朕豈會不答應?”安帝笑了笑,魏信也長舒了一口氣。

說完正事,兩人又聊了幾句家常後,魏信方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