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3 / 3)

孫大草認為,就算你生出一個丘吉爾也好,或者一個拿破侖也好,不讓男人做愛總有說不過去的地方。沒有聽說過丘吉爾的母親或者什麼人的母親不讓父親做愛的事吧。孫大草絕對是有君子之腹的,他知道做女人難,麵對全世界的男人,不論怎樣去做都會給男人留下口舌。讓泡吧太隨便,不讓泡吧罵你假正經;從了吧太輕浮,不從吧沒感情。太浪漫吧情場老手,太規矩吧沒女人味;主動吧說你騷,不主動吧罵你死魚。但是對待獨一無二的丈夫,問題應該簡單得多。孫大草現在不但覺得屈,而且覺得冤:最初做愛時你用那麼多藥保駕,土壤還是那塊土壤,現在你卻什麼都不用了,有一點不舒服大概屬於正常,你卻一定要倒打一耙,說丈夫去外麵不規矩了。現在這個社會,再規矩的丈夫,隻要在一丈之外就會被妻子懷疑為不規矩了。做愛後隻要女人那裏不適,那責任就一定被推在男人身上。孫大草也是有口難辯。關鍵是,尋花問柳需要錢。孫大草現在是什麼狀況?

陽光傳媒的楊瀾在湖南衛視主持了一個叫做“天下女人”的節目,盡數天下女人的喜怒哀樂恩恩怨怨和是非成敗。天下女人真有說不完的話題。女人的嗅覺比澳洲森林裏的鬆鷹還靈,那鬆鷹能將蔽日的森林裏被樹葉覆蓋的一塊腐肉撿起來,這個嗅覺和功夫了得!女人也不遜色。一個男人事業有成腰包鼓起的時候,她們的注意力會像鬆鷹一樣馬上集中過來。遙想當年,孫大草的女“發絲”像被逐怒的馬蜂,一個還沒甩開,另一個就附上來了。可現在,他們像受驚的兔子,一個個跑得沒了蹤影。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的孫大草不奢望三宮六院金屋藏嬌包二奶養小蜜,甚至解決問題都成了困難。友人給孫大草發來一則短信說:“男人愛用眼睛看女人,最容易受美麗的誘惑。女人愛用心去想男人,最易受心的折磨。女人一輩子聽不夠的話是:我愛你!男人一輩子想不完的事是:我愛誰?”收到這條短信時,孫大草的心裏咯噔了一下:是在說我嗎?可這都是明日黃花了,天上人間,天上人間啊!

孫大草想起那個曾經追隨他很久的田芳來,她是在孫大草生命中劃出過痕跡的第一個女人。如果她做了孫大草的妻子,今天的局麵一定會蒸蒸日上。田野芳菲!聽這名字,就讓人不由想做一個深呼吸。那陣子孫大草剛看過一本有關曆史上香妃的書,就認識了她。她有體香,是那種讓你聞見就不由你多吸幾口空氣的清香。當她靠近的時候,這種迷魂似的體香總是先到一步。自那以後,孫大草聞不慣世上所有的香水味,包括“魔鬼”牌香水。田芳的長相自然不會含糊,超過了明星級別,臉蛋水靈,個子高挑。那一年我們國家首次舉辦亞運會,從青藏高原引來亞運聖火的火種往北京傳遞時,她是當地政府大動幹戈從千百個少女中挑選出來傳遞那個舉世矚目千載難逢的亞運火種的惟一女孩。窺一斑而見豹,對於她的聖潔和漂亮,我們不用再懷疑了。和孫大草認識之後,有一天她從外地趕來,決定給孫大草打工。孫大草當時負責一個編書機構,安排幾個人易如反掌。從此以後,背過公共場合,田芳就叫孫大草孫哥,她也就如星星伴著月亮一樣,圍繞在孫大草的周圍。打工的日子,她一直沒回過家。她說追隨她很久的那個白馬王子和她之間總有“半步距離”,那半步是那個白馬王子這一輩子用畢生的努力也趕不上來的。她要讓小夥子找不見她,讓他徹底死心。說完她歎了口氣。孫大草問:“經過努力,他也許能趕上?”田芳說:“絕不可能!我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有一年,孫大草早早編完了當年的那一本書後,精力十分旺盛地說,他打算趕時髦湊熱鬧出版一盤歌碟,田芳說:“正好呀,我會唱一首歌,很久了。我唱給你,如果你覺得好,就收進歌碟裏去,版權歸你。歌的名字叫《兄妹》。”她唱道:

我為你打開吱呀的後門,

我為你點亮滿天的星鬥。

我們倆今年,我們是兄妹,

我們倆明年睡一個炕頭。

睡一個炕頭喔……喔……

孫大草第一次聽這麼精靈古怪的歌,有陝北信天遊基調。孫大草問:“哪裏學的?”田芳不告訴他。孫大草義問,田芳說:“好像小時候就會。”孫大草說:“不對,這是新流行的東西。”田芳又說:“那就是媽媽教的。總之,你不用問。放心用就是了,這歌就是唱給你的,我的就是你的。”田芳說這話時,臉上的兩團緋紅就像兩麵旗幟一樣,在她的雙頰飄舞,好看至極。孫大草也把這個姑娘的心思看透了,但他正沉醉在氣泡一樣的所謂事業之中,他全無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