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遇上玫瑰讚賞的目光,更是一鼓作氣下去道:“玉梅最愛梳妝,鏡子自然要正對著臉的高度才行,可這個高度是照不出她的臉龐的!沒有鏡子映照,她如何梳頭?如何點上梅花妝?”
綠萼失聲道:“什麼?屋裏的居然不是玉梅?可那院公和李嬤嬤都……”
李嬤嬤也茫然道:“她跑出去時,可是與玉梅一般高矮的呀。”
玫瑰微微一笑,道:“夜色昏沉,院公與李嬤嬤年歲已老,看不太清;她匆匆入室,又匆匆跑出去,連叫她都不肯停步,豈非心中有鬼?再者她低頭弓腰身,自然與平時身高無大異狀。”
水娘驚呼一聲,喃喃道:“但此人為何要冒充玉梅?她投水自殺……豈不是害了自己性命?”
玫瑰冷笑道:“誰她是害了自己性命?她根本沒有投水!”
隻聽她又道:“方才綠萼,玉梅奔出門去,隻是‘撲通’一聲,便跳入了池中。李嬤嬤,你仔細想想,是不是她從你身邊跑過,才到池邊,便‘撲通’一聲跳入池中?”
李嬤嬤連連點頭,道:“正是!那水聲好大,可把我嚇了一跳呢!她就叫了一聲‘柳柔’,然後撲通一聲……沒聲息了。”
玫瑰一笑,道:“我倒想請大家去外麵池水邊瞧瞧。”她瞟了張大海一眼,道:“隻不知張護衛肯不肯幫個忙?”
池水岸邊,俱是灰白長石砌成,因年代久遠,略微有些殘破,水麵碧清,飄浮有一層枯敗草根。
張大海隻穿一身單衣,猶豫地站在池邊,道:“當真要跳?”
玫瑰淡淡道:“子非魚,安知魚?親身曆為,才是破案的主要憑恃。張護衛,凡成大事者,必具有大胸襟,也要能禁大苦難。你年歲尚輕,莫非就吃不了苦麼?”
張大海無言以對,隻好橫下心來,咬一咬牙,猛然跳下池去!
“嘩啦”一聲輕響,眾人紛紛後退,但見水麵紋痕漾開,顯然是張大海在水底遊動。
“嘩”地又是一聲水響,卻是張大海從水中冒出頭來,他從水中站起身來,那水卻隻到他的腰間。
玫瑰眸光如水,停留在張大海身上,問道:“但不知張護衛有何見識?”
張大海微微一笑,道:“此時我已知道,當時玉梅跳下水時,其實根本不會死!”他目光一轉,掃過臉色微變的眾人,道:“又或者,那跳下水去的,根本不是玉梅!”
他一指池水,道:“方才我盡力一跳,那岸邊水位卻隻到我的腰身。玉梅一個弱女子,根本不可能直接跳入深水區中,又怎會‘撲通’一聲之後,便再無聲息?隻怕是‘嘩啦’一聲後,便要嚷叫這水淹不死人呢!”
玫瑰笑道:“那張護衛的意思是……”
張大海大聲道:“當時跳入池中的,根本不是人!我在池底摸到一塊大石,池底生滿滑苔,偏偏這石上卻甚為幹淨。隻怕那撲通一聲的,倒是這個物件!”
李嬤嬤張大嘴巴,喃喃道:“皇啊,那玉梅……玉梅投池後,老奴跑去叫人來救,他們……他們把玉梅的屍身,明明是從這水池裏撈上來的呀!”
玫瑰此時冷冷一笑,道:“那有什麼難的?早在那撲通一聲之前,隻怕玉梅早被害死,其屍身已經安安穩穩地沉在這邊的池底了!”
張大海倒吸一口冷氣,道:“何出此言?屍如何過來?又如何剛剛便流到此處?”
“池底高低不平,這水由西流向東邊,東邊恰有一道低坎,如果屍是被暗流推過來的,就一定會被那道坎攔住!”玫瑰道。
張大海不敢接言,隨即又疑惑道:“隻這府中水道縱橫交錯,誰知是從哪裏衝過來的?”
玫瑰並沒接話,吩咐張大海道:“張護衛,煩你去把忤作叫來。”
一時忤作過來,是個四十餘歲的漢子,模樣老實。
張大海搶先問道:“你這忤作,當真驗出玉梅是溺水而亡的麼?”
仵作答道:“回大人,我們捕頭心中也有疑惑,這才叫人驗過幾次。可她口鼻中俱有泥沙,腹漲起,這正是溺水的情狀,自然是溺水而亡了。”
玫瑰突然問道:“你可曾開喉驗過?”
仵作一怔,遲疑道:“開喉驗屍?”
水娘在一旁忍不住道:“玫瑰老板,既胸有成竹,不如全都出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