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微雪紛紛飄落。在那素白的掌心裏,靜靜地放著一隻粉紫色晶瑩剔透的芙蓉玉鐲。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隻有柳柔欣悅的聲音,清脆地響了起來:“看,這就是芙蓉玉鐲呀。這是玉郎送我的……”
是芙蓉玉鐲?
李嬤嬤厲聲道:“我們要的是芙蓉玉!不是芙蓉玉鐲!”
她驀地探手扣住柳柔咽喉,右手一按腰扣,“錚”地一聲清吟,那腰帶竟然彈了開去,化作一泓柔韌軟劍,握在她的手中,仍然輕輕顫動。
軟劍刃鋒如水,緊緊壓住柳柔柔嫩的頸子:“什麼破玩藝兒!給我芙蓉玉!芙蓉玉!”
“這是芙蓉玉鐲啊,”柳柔並不害怕,奮力扭過頭去,迷惑地看著他,眼波盈盈,仍是少女般的清澈和純真:“是玉郎當年親手送給我的,這些年,我一直把它藏得好好的……”
李嬤嬤眼珠血紅,麵目扭曲,巨大的失望和憤怒,使得她幾乎失去了控製:“我們要的是芙蓉玉!是三十年前新羅國敬獻給我****卻失蹤的貢品!是號稱佩戴後可以令人駐顏不老的美玉!是那個讓你三十年容顏不老不變的東西!你聽見沒有?你這個老妖精!快點拿出來!拿出來!”
柳柔被她勒得幾乎窒息,一陣劇烈咳嗽,眼淚幾乎又要落了下來。
“你……你還保存著這隻芙蓉玉鐲?”
倒是張大海話了,淡淡的,卻又有著壓抑不住的強烈情緒。他手中的劍身幾度劇顫,終於頹然垂落下去:“你這又是……何必呢?”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身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滿的風雪,仿佛在那一瞬間徐徐褪去,唯有暖陽春意、陌上無盡的芬芳往事,穿越無數歲月煙塵,從每個人的記憶中遙遙而來,籠罩了整個山莊。
周圍的幾人呆怔如偶,連李嬤嬤也不由得轉移心神,眼睜睜地看著對麵的白衣的女子。她口中所吟唱的,正是那支悠遠優美的梅曲《陌上花》。
她看向那生死受挾,為愛寧願承受千刀萬剮,但仍含淚傾聽的女子,歎道:“柳姐,原來,你所謂的芙蓉玉,就是這隻‘芙蓉玉鐲’麼?如此****的癡戀,如此長久的思念,到底是人生的幸福,還是避免不了的劫難呢……”
玫瑰繼續道:“當日從京中得知訊息,三十年前失落的‘芙蓉玉’,可能會出現在鎮上。芙蓉玉這新羅進貢的寶物,據如果女子佩戴,可以養元氣、美容顏。”她頓了一頓,接下去道:“嗬嗬,隻是沒有想到,朝中政局,居然有時,竟會也為一塊的美玉所左右。”
“新羅國被迫進貢、‘芙蓉玉’神秘的失落、長達三十年的杳無蹤跡……唱曲到此的江玉郎、賣身為妾的水娘、還有李嬤嬤,玉梅……這些各方安插在柳府的眼線,有的多年無一收獲,有的懷有更隱微的秘密,而有的……更是為之失去了自己的生命。”玫瑰接著了下去:“本來這些年沒有‘芙蓉玉’的蛛絲馬跡,大家也都慢慢失了興趣,誰知玉梅……卻意外現了柳府一直想要隱藏的秘密……柳府的姐,居然三十年來從不衰老,還保留了十六歲的容顏。”
張大海忍不住問道:“水娘長居青府,不是也清楚這件事情麼?若要泄露出去,應該早就泄露了罷。”
玫瑰微微一笑,道:“不錯。水娘早該現這個秘密,所以柳府主人死後,她堅持仍將姐鎖於深院,嚴守了這個秘密,竟然連自己的主子都不曾告知。我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是她已對柳府產生了親人般的感情?還是她另有不可告人的苦衷?”
“所以,當她意識到玉梅現了這個秘密時,以她的聰明才智,不會猜不到玉梅背後潛在的勢力。她下手殺死了玉梅,卻不知玉梅還是用另外的方式,遺留下了關於柳姐的線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