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之間,濕潤的青苔之上種著各種各樣的蘭花。一株株蘭花亭亭玉立,體態優雅,葉姿挺拔剛勁。正值蘭花花期,橘紅色花係色彩斑斕,絢麗奪目;白色花係端莊素淨,清香淡雅;黃色花係顏色豔麗,賞心悅目;綠色花係最樸實,但花瓣別有一抹媚態,令人神往;桔紅花係明豔動人;淡紫色花係清麗如家碧玉;紫色花係最是尊貴,頗具清姿娉婷之雅容。
這的一方地,竟集齊了世間幾乎所有名貴的蘭花品種。
最讓人讚歎的是,在蘭園最頂端的假山之巔,長著一株稀世絕品蘭花“兜蘭之後”。紫色的花莖,上麵開著三朵金紫白相間的花朵,側瓣呈飄帶狀螺旋下垂,瀟灑飄逸,美麗高貴的花姿吸引得人移不開眼睛。
“複生。”邱秀雅眼都不眨地望著那株“兜蘭之後”,“這個蘭園裏全是母親培育的絕品蘭花,府裏的園丁前兩剛被爸爸趕走,蘭園現在由我照料。嫁進白家以後我要把這些蘭花帶過去,所以我要你趕在娶我之前,在白家花園裏造起一方新蘭園。”
複生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側臉:“我過,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然後那兩個牽著手的人像霧一樣驟然散開,眨眼間不見了。
玫瑰一怔,不知道為什麼那邱秀雅和複生的幻影為什麼突然散開?為什麼他們已消失她還站在蘭園這個幻影中?難不成蘭園裏藏著什麼秘密,腦海裏的東西想讓她知道?但這周圍全是蘭花,能有什麼秘密呢?
玫瑰忙左顧右看,這當口看到了一個人。準確,是看到了一雙從假山上垂下來的赤腳。
那雙腳被綠油油的青苔映得很白淨,也很漂亮,悠然自得地晃來蕩去,調皮地撩撥著幾張綠油油的蘭葉。
靜謐的蘭園中出現這麼一雙腳,怎麼不令人詫異?
順著腳往上看,看到一雙近乎完美的大腿。再往上,看到一處外型甚美的男人私||處。再往上看,看到一副結實的胸膛。再往上看……
頓時,玫瑰蹲在地上捂著臉,暗暗罵:老爺你在玩我!你在玩我!你在玩我!你要玩死我!
“你是不是看得見我?”
這時聽見他在山石上問我。聲音很溫柔,還十分熟悉。
老爺你饒了我吧,玫瑰哀嚎一聲,她將臉捂得更緊。
“真的能看到,還能聽到。”他又道。
隻是片刻,那聲音就從頭頂落到了玫瑰麵前。
“萍水相逢,我沒有惡意,不必害怕。”
玫瑰當然不害怕,隻是難以承受如此怪異的喜悅。
被困在一座破敗的老宅裏,恍惚中好像犯了一樁命案,又陷進一場虛幻的夢境,現在又見到了一個一絲不掛的男人。
什麼樣的男人可以一絲不掛坐在假山上……
什麼樣的男人可以一絲不掛坐在假山上,見到女人還毫不羞澀……
他可以是暴露|狂……
他可以是變態……
玫瑰手指間漏開一條縫,看了看蹲在自己麵前的人,又急忙把手指閉緊。
“第一次有人能看見我,我們聊聊吧。”麵前的人。
玫瑰又氣又好笑,從指縫裏看著他:“聊個屁,你先穿件衣服遮遮你的光屁股,這麼大個人羞不羞。”
他笑盈盈地看著玫瑰,眼睛並非是單純的紅色,也許是映著白雪,裏麵閃爍著點點銀光,就像上的繁星一樣:“不必害羞,心中沒有邪念自然不會害羞。神魔精怪,人妖野獸,哪個不是赤條條來到人間?後來都因有了邪念才會穿上累人的衣衫,明是遮羞,實則是掩蓋自己內心的邪念。”
沒法與這個體主義者溝通,猛閉著眼睛解下披風扔給他:“我有邪念,我害羞,至少拿它擋一下。”
“不行,我沒邪念,我不擋。”
給他三分顏色他還真開醬油鋪了,誰怕誰啊,反正他身材好看了也不吃虧,玫瑰站起身死死地盯著他:“那沒有邪念先生,吧,你是山貓呢還是鬼魅呢?”
“我不是山貓,也不是鬼魅,”他站起身,紅色的眸子中漾著溫暖幹淨的微笑,“隻是想跟你聊聊。我叫兜蘭,兜蘭的兜,蘭花的蘭,我是一隻蘭精的妖識。”
他的眼神十分純淨,彷佛森林中奔跑的無辜鹿。白色的頭好像雪山的冰淩,晶瑩,透明,白得沒有一絲瑕疵。紫色的頭紫得通透,十分優雅。兩種顏色的頭整齊地搭配在一起,賞心悅目。除此之外,玫瑰看不出他是什麼妖怪。
“妖識,妖識是什麼種類的妖怪?”玫瑰問。
他翻身坐到假山上:“妖識不是妖怪,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指魂、地魂、人魂。七魄是指喜、怒、哀、懼、愛、惡、欲。三魂生存於精神中。人身去世,三魂歸三線路輪回轉世。七魄生存於物質中,人身去世七魄便消失。妖識就是妖精的七魄,妖怪修得大成之後,或升仙或成人。多年前我的本體結了段塵緣,執意轉世為人,我這妖識就被他扔在這,要等他一世平安完結我才會隨風而逝。”
“那你為什麼把我帶到這個蘭園來?我和你有仇嗎?”玫瑰問道。
他雙腳悠然自得地晃來蕩去:“幾百年來我從沒出過這個蘭園,哪裏和你來的仇恨?又怎會把你帶到蘭園?”
幾百年不出蘭園,難怪沒有穿衣服的習慣,也蠻可憐的:“從沒出過蘭園?你不悶嗎?”
他微笑著望向玫瑰:“悶什麼?每日享輕風,飲雨露,又有飛鳥蟲兒作伴,不知道多自在。外麵有什麼好,盡是危險。像我的妖體,才一世不到就被人害進不人不鬼陰陽道,我就永遠留在這了。你也是,前世死後被人封住七魄無法散去,如今前世的七魄又附到你身上,與你這世的七魄爭奪身體。三魂隻能支撐七魄,撐十四魄遲早會崩塌的,不過在崩塌之前你還要受很多苦。所以呢,還是像我一樣呆在蘭園自由自在的好。”
“什麼十四魄?”玫瑰沒怎麼明白。
“用人類的話,就是你被你前世的魄附身了。人類怎麼形容這種魄來著?”他想了想,“對,幽靈,你被你前世的幽靈附身了。”
玫瑰更迷糊了:“你是,我被我上輩子的魄附身了?”
“對啊,”他點點頭,“因為是你自己的七魄,所以這幽靈和你的三魂完全契合。她附在你身上,上輩子很多事你都能記起來。看,你上輩子的記憶又出現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