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易水天羅(5)(2 / 3)

那裏,有一條窄窄的石梁,隻能通行一個人。

但是他的願望落空了,屋梁上已是空空如也,花曉溪已不見了。

荊遺恨一怔之下,抬頭隻見後窗開著,外麵的牆頭上坐著一人,正是鬼一般的老馮,背上負著花曉溪,正對著他笑。荊遺恨撲出去,老馮的身法也不慢,居然跳上屋頂,又躍回院子裏。荊遺恨也跳上房頂,隻是沒躍下去,因為院子裏有一群失心瘋了的人。

老馮發出一聲怪獸般的刺耳嘯聲,這群人的動作停下來,都看著他,麵上一副茫然自失。老馮麵對荊遺恨,桀桀地笑道:“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看得懂我說話,想必……你也猜出了我的身份。”

荊遺恨點頭,老馮指指背上的花曉溪:“這個人……我帶走了,希望你不要追,我不想……親手殺你。”荊遺恨搖頭。老馮笑道:“我知道……你不會答應,有兩條路……你選,要麼救她,要麼救這些人……隻要製住他們……點他們的神道穴……”

說完了,老馮又是一聲怪嘯,再看那群失心瘋的人,都是全身一震,手中兵器狂舞,向著無人處盡力打去。老馮怪笑幾聲,負著花曉溪跳出院子。

荊遺恨知道他用的是通心術最詭異的一招,中招人的眼前會出現幻覺,要殺的人就在自己麵前,卻像是空氣一樣始終殺不死,越殺不死,中招人越會拚命砍殺,直到自己力竭倒斃。

老馮也料到這些人殺不了荊遺恨,以荊遺恨的功夫絕對可以擺脫他們的圍攻,自己的身法不見得比荊遺恨快,所以他便用上了這一招,如果荊遺恨追自己,那麼眼前這些人勢必活活累死。而他更清楚,以刑堂的作風,絕不會丟下這些人不管。

他算得不錯,荊遺恨不能袖手旁觀,他顧不得去追老馮,因為有幾個人已經口吐白沫,將近不支了。

荊遺恨雙手抓了兩把雪,運起神功,雪凝為冰,揚手甩了出去,每一塊碎冰都擊中了一人,這些人身子一僵,紛紛倒地。荊遺恨跳到藍冰身邊,伸手去點她的神道穴,但指到中途,又收了回來。

點了神道穴,就一定可以解了通心術嗎?但時間緊迫,隻得一試,他不是悲天憫人的仁者,用惡人來試驗一下,也無不可。荊遺恨來到三絕幫一名副幫主麵前,點了他的神道穴。

那人身子一震,隻是眨眼間功夫,鼻子裏竟噴出兩股血來,然後雙目一翻,死了。

荊遺恨咬咬牙:果然是個圈套。他看著一地中招的人,有點不知所措,自己已經追不上老馮了,如果再救不得這些人,算是人財兩空。他皺眉想了想,有了主意,扶起一人露出背脊,一手按上去,將一股雄渾的力道傳入此人體內,直攻心脈。

他運力極有分寸,力道雖來勢洶洶,但去得極快,甫一接觸,便即消失。這人哼了一聲,暈迷過去。不到片刻之功,十多人盡如此人一般。

荊遺恨暗自禱告:我隻有這個辦法,醒來後能否複原,看你們的造化了。

古堡之外,陰風怒號,夜色正沉,荊遺恨摸了摸背後的畫卷,他知道,馬上就要用到它,因為這個老馮,就是小雷門“轟頂五雷”中的鬼雷——雷魂。

“天地神人鬼”是為轟頂五雷,其中最為神秘的是“人雷”,而最可怕的,無疑是“鬼雷”,此人除了通心術這一邪功外,還練就一件獨門兵器——香魂幡。據說這件兵器一出,天地變色,群鬼嗚咽,足見此幡之詭異。據博聞堂載,雷魂與人交手向來不用兵器,隻用通心術便可製服對手,因此這香魂幡便顯得愈加詭異莫測。

荊遺恨知道雷魂的通心術對自己無用,因為通心術最大的厲害之處不是他的眼睛,而是他的聲音,那種奇特而詭異的聲音、語調,往往會引人入榖而不自知,慢慢便會被他吸引,之後再用眼神控製,萬無一失。而荊遺恨聽不到聲音,所以通心術對他無功。

既是如此,二人一旦交手,雷魂必定會用出這件兵器,而對此,荊遺恨也是一無所知。但他也有自己的殺手鐧——雷魂雖鬼,但也不知他山河圖的厲害。

他一路追趕,出人意料的是,雷魂並沒掩飾自己的去向,一行足跡清清楚楚地指向南方。荊遺恨全力疾奔,快如奔馬,以他所知,雷魂並不善於長途奔馳,要追到他,並不是件難事。

在天色未明之際,荊遺恨追到了一條河邊,在他的記憶裏,這條河是那般熟悉,那般明麗,這,就是易水河。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歸來兮情何以堪!

冬天的易水河沒有上凍,依舊靜靜地流淌。在荊遺恨的眼裏,物仍舊,人已非,河中再也不見峙立的少年,河畔再也不見洗頭的少女,他們的音容笑貌,都已溶入了河水,流逝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