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百度

2008-12-03

互聯網老大的中國式生存

對於生長在這片土壤的百度來說,這種對某種勢力的“主動配合”並不適合配以簡單的道德評判,不過,當“幹預特長”由政治領域轉向經濟領域,它就似乎搖身一變,真的成了搜索引擎謀利的工具

11月13日,中國互聯網協會在京召開了“搜索?未來”主題論壇,眾商雲集,獨缺百度,有記者當時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暗湧。

11月15日、16日兩天,央視《新聞30分》欄目以《記者調查:虛假信息借網傳播百度競價排名遭質疑》《記者調查:搜索引擎競價排名能否讓人公平獲取信息》為題,先後對百度競價排名商業模式進行了報道。國家電視台點燃了引線,社會各界對百度的炮轟開始不絕於耳。11月18日,當地時間周一,百度股價在納斯達克收盤大跌44.8美元,跌幅達25.04%。周二夜晚,百度創始人、總裁李彥宏向百度所有員工發出了一封公開信,稱自己“十分難過”,“要深刻反思”,這位永遠拿“百度離破產隻有30天”來激勵自己的年輕富豪,也許真的迎來了人生最為艱難的時刻。

3年前,正是百度上市最風光的時候,有人討論該如何解讀百度:是貼上“技術、創新、奇跡”的標簽,還是“在中國這塊土壤上做了符合中國特色的事情”?抑或是兩者兼有?本刊截取了百度近9年發展軌跡中的幾個關鍵節點,希望能給出粗淺的回答。

搜索標準的嬗變

2000年5月,百度喝到了第一口奶——由《互聯網周刊》網絡部脫胎而來的矽穀動力,以每年8萬美元的價格購買了它的搜索引擎服務——考慮到即將到來的互聯網寒冬,這口奶堪稱營養而安全。

據說,矽穀動力的創始人也曾比較過國外的搜索引擎,但發現百度的技術並不弱——盡管它剛成立不到5個月。8年以後,時任矽穀動力總裁沈維對本刊記者說:“對不起,李彥宏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對百度競價排名事件)發表看法。”

那時百度隻是一個向大網站賣技術的初創企業,蝸居在北大資源賓館4樓的兩個房間裏——這裏可以享用北大的校園網,一心要做幕後英雄,連打出的口號都是“Behind your e-success”。這種商業模式的成功先例是美國的Inktomi,這個印第安神話中的“蜘蛛魔法師”在網絡泡沫破滅前,為一百多個大網站提供搜索技術,來自大網站的每一次搜索,都在給它增加財富。

後來的書寫者,提到百度為矽穀動力提供服務的第一分鍾,頗有些“時間開始了”的意味:“第一個關鍵詞出來了……隨後一條……那個日誌嘩嘩地越滾越快,很快形成滾屏。”那天,來自矽穀動力的頭兩個搜索請求,分別是“張朝陽”和“成人圖片”。

好景不長。從2000年到2001年,“.com”的泡沫一個個破滅,許多網站,前一年還位於“推薦”之列,第二年就成了死掉的鏈接。在美國,Inktomi的股價從最高的234美元,跌到不足1美元,最後“眾叛親離”,被雅虎收購;而在中國,百度總裁李彥宏發現,寒冬時節,中國的大網站隻想要“最便宜的技術”,而不是“最好的技術”,這令他感到不安。

李彥宏開始謀求轉型,“榜樣”仍然來自美國:早在1998年,美國的Overture就開始嚐試一種叫作“paid placement”的付費服務,也就是根據支付費用的多少來決定廣告主網站信息的排名位置。2000年,Google推出AdWords(即右側廣告),收入豐厚。

2001年夏天的一個午後,在一個超長的越洋長途電話後,李彥宏說服了投資人。2001年9月20日,百度競價排名業務浮出水麵,10月22日,Baidu搜索引擎正式發布,百度從此開始漸漸擺脫“影子”的身份,從幕後走向台前。

彼時,中國絕大多數廣告客戶不懂什麼是競價排名,百度銷售也無法講清,於是他們幹脆對客戶說:總之,你買一個排名,在新浪、搜狐、網易都能看到。

也許,從同年李彥宏提出的搜索引擎的第三定律,可以更多地窺見百度關於競價排名的哲學。第一、第二定律即相關性定律(看詞頻)和人氣質量定律(看鏈接)並不稀奇,也早就在業界得到公認。但在李彥宏看來,網絡泡沫使得所有使用前兩個定律的搜索引擎公司受到重創,而“搜索引擎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從來就不是一個純技術現象,它融合了技術、文化、市場等各個層麵的因素”,因此,他提出了所謂第三定律:自信心定律。

“根據這一定律,搜索結果的相關性排序,除了詞頻統計和超鏈分析之外,更注重的是競價拍賣。誰對自己的網站有信心,誰就排在前麵。有信心的表現就是願意為這個排名付錢。”如果說overture和Google提供了創新的模型,那麼未來幾年,模仿者百度更把這其中的賺錢路數用到了極致。

如何打敗Google

2002年的“閃電計劃”是百度發展的另一個轉折點。當年3月,李彥宏把公司的十餘名骨幹召集起來,要求他們在9個月內,將百度的日訪問頁麵提升10倍,頁麵反應速率和Google一樣快,內容更新頻率全麵超越Google。一向被認為內斂、沉穩的李彥宏,這時顯得激進而冒險,動員會結束後,這些工程師精英們就直接去購買了床墊,堆在會議室裏。

當年恰逢盛會,9月份十六大召開前,Google有兩個星期無法使用。而在Google無法使用之前,百度首先無法使用,百度緊急處理了“有害”信息,4小時後,百度恢複正常。某部委公務員其時正念大學,:“當時大家都用Google,結果它變得特別不穩定,我就改用百度,發現也還不錯,就一直用下來了。”幾年以後,當她成為該部委一位需要經常向各網站“打招呼”的工作人員後才開始確信,兩者親疏有別。

從當年3月份起,百度每周維持兩三項重大改進上線,9個月後,百度六成技術指標超越Google,閃電行動宣告成功。歲末年初,李彥宏當選中國首屆“IT十大風雲人物”,在頒獎現場,他說,百度已經和Google一樣好用。

有記者問他:“現在不少人用百度,是不是因為Google老不能正常使用。”李彥宏回答:“這很公平。我們為了讓百度總能使用,在技術上做了很多工作。”

2003年5月28日到6月4日,《中國電腦教育報》主辦了聲勢浩大的“萬人公測”活動,10015名普通用戶以“雙盲法”參與公測,結果約55%的人選擇了“Baidu比Google好”,10%的人選擇了“Baidu、Google差不多”,35%的人選擇了“Google比Baidu好”。《北京青年報》的報道說,百度成為中文第一搜索門戶。

“競價門”後的潛規則

2001年7月,美國俄勒岡州的消費者團體Commercial Alert向聯邦交易委員會提出申訴,控訴一些搜索引擎廠商沒有將“廣告信息與普通搜索結果明確區分開來,涉嫌違反‘禁止虛假商業行為’的聯邦法”。2002年6月,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Federal Trade Commission)發布了有關“明示搜索引擎廣告信息”的文件,要求各搜索引擎采取必要的措施標明搜索排序中的付費鏈接,這樣用戶才可以清楚地知道,那些排在明顯位置的搜索結果是來自付費廣告主,還是來自普通的相關性搜索,讓搜索用戶找到他們真正需要的信息。

在百度搜索“鮮花”一詞,用時0.001秒,返回結果中首頁前10條全部來自廣告客戶,有人謂之overture模式的“中國特色”——不但在搜索結果右側出現讚助商鏈接,而且在左側自然搜索結果也出現廣告客戶的鏈接。有人形容,這就好比一份報紙,廣告不但出現在廣告版,而且混跡於新聞版。

百度一位員工提醒,廣告鏈接下方都標有“推廣”二字,以便網民與自然搜索結果相區分,“同時,非廣告鏈接的摘要常常是不完整的,這也是一個區分辦法”。一位自稱鐵杆彩民網友則調侃:“每次在百度搜彩票,竟然在第一頁裏找不到官方網站,但這類問題隻對一個火星來的人才具有誤導性。”

話雖如此,對於一個日訪問量數以億計的網站來說,即便“火星用戶”比例很小,也足夠構成一個人數不少的“被誤導群體”,而當這一因素與虛假信息泛濫這個社會大環境結合時,便有了懸在百度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有人為百度辯護,說它實際上承擔了社會整體監督體係缺失而帶來的全部責任,不無道理。

“競價門”危機爆發後,李彥宏在分析師電話會議上說,競價排名結果如果和用戶搜索結果相關性最高時,可能不會傷害用戶體驗。這聽起來像是“第三定律”的升級版,不過一位在技術部工作了7年的前百度員工馮江(化名)則對本刊記者說,雖然他認為百度不比Google差,也堅持百度優先,但在搜索商業類關鍵詞時,還是會用Google,“比如看個偏頭疼什麼的,Google第一頁商業的東西少。”

百度競價排名的客戶多是中小網站,“金錢就是排名”的邏輯有兩種解讀視角:有人認為,它符合“國情”,特別是迎合了中國中小企業的心態與發展需求,甚至還有人高呼“不需要Google的‘美式民主和公平’,它的流量都給了大的網站”;但也有人說,花錢就能解決問題,其結果是讓技術創新的努力變得一錢不值。

競價排名被質疑不是第一次,之前即有部分中小網站站長控訴,拒絕參與競價排名者,會遭到百度的屏蔽,而參與競價排名者,則有點擊欺詐之憂——有媒體報道,百度甚至曾經聚集銷售人員,專門點擊客戶網站。隻是,由具有國家符號性質的央視來連續曝光,令質疑有了超出一般的意涵和影響力——畢竟,百度也一度受寵,被認為可以代表中國的形象。

馮江在離職前即從事競價排名的技術工作,他認為,以百度宣揚的價值觀和企業文化,“屏蔽”和“欺詐”應當不是公司的意圖,“很多時候是銷售部門迫於業績的壓力做出的事情”。

一位資深IT業者對本刊說,2004年,百度在深圳的一個代理商曾向百度建議增加人為幹預搜索結果,並以此作為對相關客戶的獎懲。李彥宏則稱,百度不存在不交錢就封站的情況,“我們從來沒有幹過,以後也不會幹。”

“拒絕開放的都會走向失敗”

2005年8月5日,百度在納斯達克上市,當日受到瘋狂追捧,報收於122.54美元,遠高於27美元的發行價。“當時沒太多感想,後來得知破了那麼多紀錄,真高興,實在是給中國人爭了光。”李彥宏後來對記者說。

那真是百度和李彥宏創造神話的一年,在國外代表了“中國概念”,在國內,幾乎所有知名報刊的重頭報道後麵,都會有一行提醒:“有XX問題,百度一下”——這自然是百度的廣告,但“百度”也借此名詞轉動詞,順理成章地成為搜索引擎的新代言人。

Google的首席執行官施密特曾對媒體表示,Google從其他同行身上吸取了兩個教訓:不要急於上市;集中精力於搜索業務。

百度上市後麵臨的高股價壓力,某種程度上驗證了競爭對手的教訓。一方麵,苦於中國付費搜索市場之小,“大量的搜索都被浪費掉了”,一方麵更不能放棄競價排名這個占據百度九成以上收入的贏利模式。百度上市以後的一係列動作,從搞多元化經營,“四麵樹敵”,到4小時內裁撤公司企業軟件事業部,有人說,都可以從納斯達克那頭找到端倪。

“中國搜索引擎的發展有自己的國情,”馮江告訴本刊記者,“最基本的國情就是和政府的關係,還有就是新聞輿論問題。”他舉例說,百度收錄的中文網頁有上百億,但放在線上的隻有一半左右,“其實對我們做技術的來說,隻是多一個限製而已,我們管叫‘黃反’(信息),當初百度日本上線時,裏麵的圖片是不做黃色過濾的,結果吸引了大批國內IP去訪問,隻好不允許國內IP登錄。”

對於生長於這片土壤的百度來說,這種對某種勢力的“主動配合”並不適合配以簡單的道德評判,不過,當“幹預特長”由政治轉向經濟,它就似乎搖身一變,真的成了搜索引擎謀利的工具。最明顯的一個例子就是今年三鹿事件中傳得沸沸揚揚的“300萬屏蔽負麵新聞事件”,此傳言未獲證實(也沒有證偽),但眾所周知的是,信息隻有在可以被控製的時候,收買才顯得必要。有媒體曾經報道,在百度為客戶提供的諸多銷售方案中,危機公關排在第一項:如果客戶出現負麵新聞,那麼百度可以通過技術後台進行人工幹預,屏蔽相關鏈接。

正望谘詢於9月16日發布的2008年CIC中國搜索引擎市場調查顯示,盡管百度在京滬穗三大城市的市場份額下跌0.9個百分點,但所占市場份額仍高達60.9%,遠遠領先於Google的27.0%,穩坐龍頭老大。用知名博客KESO的話來說,今天,百度基本上已經不需要為它的搜索產品花錢做推廣,它隻需要讓用戶和客戶了解,搜索能給他們帶來好處。

一位搜索引擎研究者寫道,也許開始是百度去迎合中國“潛規則”文化的,而現在互聯網產業鏈“潛規則”很多是建立在百度之上——網絡媒體會因流量壓力看百度臉色而產生了“潛規則”,站長怕被百度拔毛所以也產生了“潛規則”,中小企業不做競價怕被屏蔽也產生了“潛規則”……這些潛規則的出現恰恰說明了百度沒有好的規則或者是沒有執行好的規則。

一位資深互聯網人士則認為,百度走的是超級大店的模式,而由於百度的壟斷,這將可能導致中國整個搜索引擎門戶的失敗。“本質問題在於基礎服務和增值服務沒有分開。如果說搜索引擎是王府井大街,那麼競價用戶就是兩邊的商店,店鋪可以收費,但大街不能圈起來收費,互聯網的曆史已經證明了,凡是拒絕開放的都會走向失敗。”看起來,他對李彥宏們頗為失望,“現在百度的份額大,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中國的自主創新氛圍太弱。我把希望寄托在現在8歲的小孩身上,希望他們再過十幾年取代現在這些首富們。”

2010-10-13

“框”裏賣的是什麼藥

不久前,某音樂播放器愛好者網站的站長李作剛發現網站流量減少了約一半,而從搜索引擎過來的流量減少最多。他的第一感覺是網站被降權了。但真正的原因是百度的框計算平台啟動。

百度公司創始人李彥宏在一個多月前宣布,該公司去年9月提出的框計算從概念開始進入推廣階段,並宣布開放百度的框計算平台。

框計算這個概念很令人費解,但對百度用戶來說,就是隻要在框中輸入服務需求,係統就能明確識別這種需求,並將該需求分配給最優的應用或內容資源提供商處理,最終返回給用戶相匹配的結果。

比如,你在百度框中輸入“小遊戲”,搜索結果第一項就是一個“框”,框裏麵是百度給你推薦的幾款小遊戲的下載客戶端和在線遊戲接口。你可以直接下載這個遊戲,也可以直接在線玩。所有的這一切,都隻在百度平台完成。

這個看起來是討好用戶的舉動,卻讓眾多網站痛不欲生。

過去,用目標關鍵詞搜索,李作剛的網站在百度和Google都是排名第一的。框計算時代來臨後,李作剛用過去的目標關鍵詞百度了一下,發現自己的站還是排名第一,但是與以往不同的是,緊隨其後的就是來自百度框計算開放平台的內容。

正是這些放在框裏的替代了李作剛網站產品的內容,吸走了李作剛網站很多流量。框計算的結果,能截留的流量被認為高達90%。“受到影響最大的是像我這樣的個人網站,以及一些品牌知名度和用戶忠誠度都不是很高,必須依賴搜索引擎獲得流量的中小網站。”李作剛對《南方周末》記者說,這些中小網站裏,受到影響最大的是B2C網站。

由於B2C網站大都通過搜索引擎優化(SEO)來爭取更多的流量,因此框計算的出現讓B2C網站們不願意再花錢給那些被稱為Seoer(幫助網站做搜索引擎優化的人)的群體,而是選擇加入百度的框計算平台。

目前,百度框計算平台處於推廣階段,完全免費,進入門檻比較低,中小網站紛紛加入。一旦加入,排名就能在框中。於是,眾多靠給網站做搜索引擎優化以讓網站在百度搜索結果中排名靠前的技術人員喪失飯碗。

一位遊戲網站的站長對《南方周末》記者透露,因框計算而利益受損的很多人已經在私底下串聯,希望結成反對百度框計算平台的聯盟。

框計算從何而來

“百度不擅長創新性更強的雲計算,所以自己造了一個框計算的概念。其實這個技術門檻不高,穀歌幾年前推出的ONE BOX(一個盒子)整合搜索就是類似技術。”一位不願意具名的互聯網人士認為,框計算其實是為了對抗穀歌的雲計算,但從技術上來說談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創新之舉。

在Cnbeta副站長楊帆看來,百度框計算是過去失敗的阿拉丁神燈計劃的升級版,是新瓶裝舊酒。阿拉丁神燈計劃指的是百度在去年年初推動的一項旨在將搜索結果擴大到眾多未納入搜索引擎檢索體係的“暗網”裏的信息的技術。Cnbeta是一個IT新聞資訊和社區網站。“百度麵臨原有競價排名商業模式的巨大輿論壓力,必須要換一種思維去走路,這就需要新的突破口,於是李彥宏找到了框計算。”楊帆說。

谘詢機構易觀國際的數據顯示,穀歌今年第二季度在中國網絡搜索市場的份額從第一季度的30.9%下降到了24.2%。與此同時,百度在中國網絡搜索市場的份額從第一季度的64%提高到了70%。

雖然市場份額在提高,但一些網民對《南方周末》記者表示,他們都很反感百度的關鍵詞競價排名廣告和搜索結果混在一起的顯示方式。穀歌的出走雖然將一批網民逼回到百度,但他們對百度搜索不夠精準的抱怨更加激烈。因此,推出框計算被業界看成是百度安撫輿論壓力的一個辦法。

而且,框計算對百度來說是未來的現金奶牛。

互聯網分析師陳佼對《南方周末》記者表示,框計算的另外一個目的是讓一些變現能力弱的關鍵詞也能賣上好價格。“百度自己的數據說,目前內容資料和應用搜索兩部分關鍵詞的分布情況是7∶3,也就是說七成網民在搜索資料,三成在搜索應用和遊戲。”陳佼說,一些如“小遊戲”等關鍵詞的變現能力比較弱,百度於是想到了框計算。

而在五季谘詢合夥人洪波看來,框計算的推出是百度的無奈之舉。百度麵臨的威脅是,當用戶把更多的在線時間放在了騰訊的平台上,或者新浪的微博上,用戶搜索的時間會越來越少,百度目前還沒有一個讓用戶登錄的平台。這是百度最大的短板。五季谘詢是一家互聯網谘詢服務公司

與穀歌的搜索理念——“當用戶使用google搜索的時候,用戶越快離開google表示用戶體驗越好,因為用戶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產品或服務,賺錢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同,百度崇尚的是用戶盡可能留在百度上麵,因為能留得住用戶就留得住流量,留得住流量收入自然就留住了。

目前,百度正以戰略的高度推動框計算延伸到手機終端,打造一個讓搜索框變成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終端的第一入口。盡管技術不新,但憑借其強大影響力,整個互聯網生態很可能因框計算而改變。

變相的競價排名?

過去,百度一直是一個流量分發的平台,可現在框顯示了之後,很多用戶就不需要到目標網站了。一些老用戶可能會通過直接輸入網址形式登錄,但對新用戶來說,網站捕捉的能力就很弱了。“這些中小網站在框計算時代雖然還能顯示在搜索結果中,但幾乎吸引不到點擊流量了。等於是被百度懸在那裏,站長們的解決辦法隻能是加入百度的框計算平台做它的合作夥伴,但業界都很顧慮風險,大都在觀望。”站長李作剛說。

相比中小網站的顧慮和觀望,一些比較大的網站站長則很願意跟百度進行合作。一方麵,他們有大量的老用戶,不擔心框計算吸走這些老用戶的問題。另一方麵,加入框計算可以讓百度幫他們趕跑一些山寨他們的中小網站。

這種利益交換雖然沒有明文的合同,但雙方都是心照不宣的。例如,開心網和4399遊戲網等大網站,都有眾多的山寨跟隨者。如今加入框計算後,山寨者們的流量被大量吸到他們的網站上來。

百度在框計算推廣前期,對合作夥伴的要求不算特別高。百度一般是觀察網站的流量,在確定產品沒問題沒病毒後才會允許上線。這在框計算推廣初期是百度很關注的問題。因此,一些正規的中小網站們也被迫試探性地跟百度進行框計算合作。

李作剛的朋友開辦了一家招聘網站,是招聘高端的醫學生物類人才,這些人主要使用穀歌。因此框計算的推出對公司流量影響並不大。但由於擔心有人在百度上利用框計算假冒自己的網站。這家招聘網站還是先試探性地跟百度合作。隻不過,在框計算合作中,他的朋友選擇的是隻填客服電話來鏈接到網頁,這樣既能防止流量完全被百度吸走,也能防止別人在百度上假冒自己加入框計算平台。

百度首席產品設計師孫雲豐對媒體表示,百度框計算的應用開放平台,對開發者是完全免費的,跟百度的廣告係統無關,隻不過在結果排序上,廣告的優先級要高於應用。

但中國軟件網內容總監朱翊認為,百度無論如何不會拋棄它安身立命的競價排名廣告模式。而且假如同行業中的企業進入框計算的有很多,那在進行一些排名的時候,也很容易套用競價排名的模式。“雖然孫雲豐說了百度應用開發平台對開發者是免費的,但並沒有說對搜索結果的排序也是免費的。”朱翊對《南方周末》記者說。

很多站長還認為,就算對平台準入免費,以後百度也會要求合作夥伴簽訂一係列的排他協議。比如隻允許掛百度的聯盟廣告,其他聯盟的廣告一律撤下。或者是網站內不得有百度競爭對手的產品和宣傳。到那時,所有的廣告資源和廣告業務都會被聚集到百度、百度平台和百度的合作夥伴。

改變互聯網生態鏈

對於為何推出框計算。百度首席產品設計師孫雲豐對媒體表示,唯一的出發點是用戶體驗。他表示,用戶搜索“QQ下載”,會出現大量的假QQ真木馬,搜索“海爾售後”,會有大量的假售後真騙子,搜索“開心網”,則是大量的假開心真山寨。因此,百度幹脆改變規則,突出權威結果。

對用戶來說,這似乎也是好事。最起碼以後下載小遊戲和小軟件就不用擔心病毒和廣告問題了。但在五季谘詢合夥人洪波看來,百度的框計算將傷害到包括用戶在內的整個互聯網的生態鏈條。

目前,百度在視頻、安全軟件、瀏覽器、即時通信工具和電子商務等主要互聯網應用領域都已經布局。隨著可以在百度搜索結果頁麵運行的應用越來越多,百度將成為一個隻進不出的流量黑洞。用戶不再需要通過百度訪問目標網站,百度自身將成為一個流量終結者。

百度的權力還表現在對網站的選擇上。比方說,用戶搜索佳能數碼相機,百度以最好的位置和最佳的呈現方式,給出京東商城的報價和購買鏈接。這對其他電子商務網站來說,就近乎屏蔽。洪波對此嗤之以鼻,他說:“我不知道,一個淘寶賣數碼相機的小店,是否就一定不如京東商城權威。”

在互聯網分析師陳佼看來,更為關鍵的問題是,百度框計算平台如何保證一套公開、透明、完整的入駐機製,以及如何保證知識產權擁有者的優先入駐,避免出現版權糾紛問題。

有一個細節是,百度最早上線的一批合作夥伴,很多是百度的關係戶。比如7K7K,就是百度前員工出去做的。

中國軟件網內容總監朱翊也認為,百度需要有個讓大家心服口服的標準。當市場上兩樣或兩樣以上同領域同性質的產品並列市場的時候,百度如何給出有說服力的排序?事實上,按照百度過去的競價排名模式,是錢說了算。

盡管框計算沒有直接屏蔽掉合作夥伴之外的產品和服務,但卻明顯地在框計算結果排名中,向其控製的視頻網站奇藝網、導航網站hao123以及電子商務網站百度有啊等傾斜的痕跡,上述幾個行業的競爭者被變相屏蔽已是不爭的事實。

小網站們無法獲得用戶和流量,必然導致其逐漸邊緣化乃至消失。用戶雖然節省了搜索時間,但喪失了內容的客觀和多樣性。“百度本身的商業模式是非常依賴於互聯網的百花齊放,否則最終搜索引擎變得沒有用了,我們之所以需要搜索引擎,是因為互聯網太龐雜了,一旦都是大網站了,我們還要搜索引擎幹嗎呢?”洪波說。

2011-03-26

“盜書賊”的避風港

百度文庫被輿論認為“盜竊”了眾多作家的作品,50位作家聯名討伐,國家版權局要求它整改,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將它列為“惡名市場”。可是,百度公司依然我行我素。法律專家指出,最重要的原因是,它有互聯網法律上的“避風港原則”撐腰。而諸多作家與出版社擔憂的是,這一原則被濫用,恐將使出版業陷入“無人原創”“無書可讀”的絕境。

討伐百度

百度文庫最近在中國文化界與出版界惹了眾怒。

3月15日,賈平凹、劉心武、閻連科、慕容雪村等50位作家聯合署名,發起了《三一五討百度書》,指責百度文庫盜竊這些作家的全部作品,對用戶免費開放。磨鐵圖書公司總裁沈浩波更稱百度文庫做了“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盜版行為”,是“盜賊的行徑”。

沈浩波正是這一行動的組織者之一。另一組織者是中國文字著作權協會。

在“聲明”的起草者作家慕容雪村看來,百度的盜版行為肆意而露骨。他稱:“有一天,忽然發現我所有的作品,包括7部長篇,短的文章,以及未寫完的小說都被搬到了百度文庫中……幾乎每部小說都有上萬次下載,被百度無償地拿去賺取廣告獲利。”

然而,百度的“盜竊行為”又是巧妙的。2010年,文著協聯合磨鐵公司、盛大文學連發3次聲明,要求百度文庫清查盜版鏈接和侵權作品,都被百度擋了回去。文著協常務副總幹事張洪波介紹,百度的理由是:百度文庫作為中國最大的在線文檔分享平台,其運作模式是由網友上傳文件並共享,其上傳作品是不是侵權,百度不知道也沒有理由知道。

當年11月底,盛大文學網站在上海起訴百度。盛大文學CEO侯小強曾稱,盛大文學旗下的知名小說中,有95%以上被盜版到百度文庫中,給盛大帶來的損失一年超過10億元。此案尚未開庭,百度我行我素。

百度公司在國際市場上也已聲名不佳。3月5日,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USTR)將百度公司列為“惡名市場”。日本也有一些出版公司欲在近期起訴百度侵權。

3月16日,中國音像協會唱片工作委員會發表抗議信,要求百度停止MP3非法下載。同一天,當當網CEO李國慶抗議百度盜版,在微博上稱將從4月1日起停止在百度投放廣告。3月19日,“十三月唱片”聯合周雲蓬等音樂人發出公開信,號召各企業在百度MP3放棄盜版前停止向百度投放廣告。

被百度文庫“盜竊”了學術論文的網友“VictorPih”認為,百度文庫的做法已在侵犯很多學校的知識產權和學者的著作權,但投訴之後,“百度什麼時候管過?”

榕樹下一位特約評論員稱:百度有一半的流量和侵犯知識產權脫不了幹係。盜版和侵權,已經深入它的骨髓。

據沈浩波透露,“3·15”聲明發出後,百度董事長李彥宏曾委托一位副總裁前來溝通,雙方商議在清明節前談判。3月22日,文著協已確定談判隊伍,包括張洪波、沈浩波等人。

百度文庫所謂“盜版”的長期後果,被50位作家的聯名書表述得極其嚴重:“如果所有的書都可以免費閱讀,那麼長久下去,必將無書可讀。”

國家新聞出版總署也開始表態。3月21日,總署副署長、國家版權局副局長閻曉宏在會見沈浩波等人時稱,他已要求百度整改。

國家版權局版權司司長王自強在接受《南方周末》記者采訪時稱,該局支持作家依法維權,呼籲並鼓勵作品使用人包括企業依法、誠信經營,並稱,“不管企業大小,如果違法或者違規,我局將依法查處”。版權司2月底曾約談百度,3月初百度提交了整改報告,該局已委托北京市版權局進一步調查。

盜版的“避風港”?

麵對輿論的圍剿,百度的回應充滿官方話語。3月22日,百度公司回複了《南方周末》的采訪,聲稱“百度高度重視互聯網領域的知識產權保護”,“如果作家及版權方發現文庫用戶在上傳內容時有侵權問題,隻要通過文庫投訴中心反饋情況,一經核實,百度會在48小時以內依法進行相應的處理”。

百度文庫還稱:他們一直在努力開發版權識別的新技術,希望從源頭控製盜版作品的上傳,預計近期此項新技術將上線運行。

百度的這種姿態,令很多作家不滿。“侵權的成了大爺。”慕容雪村感到無奈。

“是現行法律給了百度這種操作模式巨大的空間。”律師魏士廩和學者劉德良一致地做出了不同於情緒化看法的判斷。他們分別供職於北京市律師協會信息網絡與電子商務法律專業委員會、北京郵電大學網絡法律研究中心。

2006年7月1日實施的《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第22條第3款在業界被稱為“避風港原則”,意指網絡存儲空間提供者如果“不知道也沒有合理理由應當知道服務對象提供的作品、表演、錄音錄像製品侵權”的,不構成侵權。根據最高人民法院的《網絡著作權司法解釋》,隻有在服務商“明知或應知”屬於侵權作品仍不作處理,未盡到注意義務,才構成侵權。

根據此原則,一個作者發現自己的作品被盜版後,維權的方式為“通知——刪除”。而百度的回應顯示,百度擁有40人的團隊處理投訴,作家隻要通過文庫投訴中心反饋情況,百度會在48小時以內迅速核實並依法進行相應的處理。

然而,能夠及時發現盜版,並希望百度刪除的作者是非常少的,大量的盜版在作者毫不知情時就已經傳播。等到作者提起訴訟,盜版已經泛濫成災,百度已通過廣告獲取了大量收入。

另外,作者更多的並不是想刪除自己的作品,而是想要分享這一部分收入。但是,要想讓百度把到嘴的肥肉吐出來,依據現行的製度,唯一的途徑是談判,談判不成隻能訴訟。

由於民事訴訟中的“誰主張誰舉證”規則,本來就弱小的受害者的力量再次遭到削弱。對一個資金雄厚的大企業來說,證明自己盡到注意義務,不知道盜版是很容易的,而對於作者來說,證明百度“明知或應知”是盜版還故意放縱的,則是極為困難和煩瑣的。“避風港原則”誕生於2006年百度和環球、華納等七大唱片公司打版權官司之際。在2005年,百度因為在自己的網站直接提供MP3,官司慘敗。百度遂改了運作模式,隻提供鏈接地址。這樣百度從網絡服務內容直接提供商,變為第三方搜索引擎、鏈接和存儲空間提供者。責任由此轉移到單個網民身上。而在互聯網時代,追究單個網民的責任是很難的。

2008年,百度對七大唱片公司的官司反敗為勝,靠的就是“避風港原則”。法院認定,百度MP3搜索引擎搜索到的內容來源於上載這些MP3的網站,百度無法識別、預見及控製這些MP3的合法性。“這一原則是從美國《數字千年版權法案》學來的,但實踐證明,不適合中國的產權保護。”劉德良認為,原因是權力和資本結合形成了壟斷,破壞了知識共享與版權保護之間的平衡。

張洪波和沈浩波則認為,百度濫用了“避風港原則”,造成了事實上的法律難以追究的大量盜版。

怎樣讓作家分到“蛋糕”

百度有沒有濫用“避風港原則”,法官如何適用“避風港原則”?

最高人民法院著作權庭有關法官向《南方周末》記者介紹,依“避風港原則”對侵權與否的認定,常常爭議很大,“法官判案隻能看具體的情況,有相當的自由裁量權”。

適用“避風港原則”的關鍵是被告有否“明知,應知”。百度文庫及百度百科、百度MP3屢屢卷入的侵權訴訟,原告認為,明知這種經營模式有風險還做,即屬於“明知”。百度則認為,所謂“明知”,是要明知具體的作品是否侵權。

故而法官判案隻能“看具體的情況”。比如一部電影放在網頁顯著位置,在排行榜上推薦,肯定就是“明知”,而要翻好幾頁才能找到的作品,就很難說是“明知”。

該法官認為,從長遠來看,這樣一種製度設計既不利於作者的權利保護,也阻礙了數字產品行業的發展。這位法官建議:“法院也希望改變傳統的版權獲得方式,建立一種集體協商的機製,比如作者授權文著協等集體管理組織與服務商談判,雙方實現利益共享。”

沈浩波等人認為“避風港原則”會成為一種法律縱容,長此以往,“整個出版業和作者都將沒有未來,出版業從傳統向數字出版轉型將陷入泥潭,做正版數字產品的網站將被逆淘汰”。

魏士廩律師認為,短期內這種危害也許不明顯,但長期一定會帶來整個文化產業創新性的萎縮,音樂行業已是前車之鑒。

然而,要改變這種狀況,並不是修改幾個法律條文就能改變的。中國社科院信息化研究中心秘書長薑奇平認為,要從以作者為中心的版權保護模式轉到利益分享模式。

劉德良表示,這種轉變必須先從立法上做起,而不能指望百度這樣的大公司。傳統的版權保護製度在於控製,發現盜版即通過追繳、銷毀、刪除的方式,保護權利人以正當的渠道獲益。但是,網絡傳播的迅速和大範圍,造成控製失效。一旦侵權行為發生,靠刪除完全解決不了問題。所以,在傳統出版向數字出版轉型時期,立法理念要從控製模式變為分享模式,甚至可以將利益分享模式在法律規定中明確下來,鼓勵產品使用者。這就需要著作權法等相關的法律法規做重大調整。

今年兩會期間,全國政協委員、作家張抗抗提出了《關於盡快修訂著作權法的提案》,認為現有的網絡信息傳播保護法律完全落後於時代的發展。據媒體報道,著作權法的修改已被有關部門納入了立法計劃。

而已被侵權的沈浩波等人,希望在立法還無法改變的當下,政府應要求百度文庫“先關掉這種盜版模式”,然後再考慮“和產品使用者利益分成”等方式。他們希望,這次行動,能真正促進中國著作權保護製度的改進。

2012-09-19

3B大戰

奇虎360閃電闖入搜索領域,意在尋找新的生存空間。而搜索老大百度受此刺激,亦有可能尋回多年匱乏的創新精神,一邊向奇虎360的瀏覽器和導航領域拓展,一邊投資於未來的移動搜索領域。

2012年9月3日,百度世界大會在北京的中國大飯店召開。這屆大會的主題是“雲端有你,創享未來”,百度宣稱其未來的戰場在移動搜索領域。

百度董事長李彥宏在大會上第二個發言。在他的發言中,絲毫沒有提及“奇虎360”或“周鴻禕”這樣的字眼,這令在場的人頗感意外。

奇虎360是百度最新的一個強勁對手,這家在美國紐交所上市的以免費殺毒及瀏覽器為主要業務的公司,在半個月前的8月16日,通過自己的瀏覽器頁麵向百度發起一次突襲,閃電推出自己的搜索引擎,並在短短幾天時間內便奪得了搜索引擎領域第三位的市場份額。

接下來,百度在8月17日推出搜索安全聯盟,宣布聯手安全廠商組建安全聯盟共同打擊釣魚、違法和詐騙網站,製定一套麵向全網的安全監測機製。

這是奇虎360兩年前向騰訊發起挑戰之後的另一場大戰,矛頭指向的卻是一直穩居行業第一的搜索巨頭百度。

讓業界感興趣的是,一貫以凶悍著稱的奇虎360是否能夠打破百度的優勢地位?過去,騰訊、搜狐、網易等互聯網巨頭都曾向搜索領域發起攻擊,但均未稱得上成功,奇虎360憑借什麼來獲取勝利?

互聯網流量之爭

奇虎360的創始人、現在的董事長兼CEO周鴻禕,其實對搜索並不陌生。

當年周鴻禕曾經創辦過一家中文上網服務公司——3721。2002年時,3721在流量和營收上均超過百度。在出售3721之後,周鴻禕任雅虎中國總裁時推出“一搜”,但因雅虎總部對其中國管理團隊的不信任,這一戰略被拖延並不了了之。

2005年,周鴻禕推出了奇虎社區搜索,但並不成功。2008年周鴻禕將奇虎社區搜索改造成了問答社區。

“那時候產品形態不成熟——社區非社區,隻是論壇,不是現在意義上的社區;搜索非搜索,不像百度一樣是通用搜索,而是更注重社區和論壇上的搜索。拚一起,就是不成熟的產品形態。結果就失敗了。”奇虎360公司一位要求匿名的內部人士對《南方周末》記者回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