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的情感撞擊著一直以來支配著行動的理智。我要去,我要同師兄一同曆險,如果從此他不再出現,那我就變成了世界最孤獨的人……這些雜亂的字條紛紛在意識中閃現,攪地我無法繼續思考。”

“我疾步走到他的麵前,急急說道‘師兄,我……’”

“火紅的顏色擋著了我的視線,那方如鮮血染成的布料裏裹著一隻幹癟的手掌。當然,說句冒犯的話,它更象是一支被幹燥處理以後的猴爪,黑、瘦、了無生氣,十足就象是在哄騙小孩的鬼怪故事裏描繪的那樣——墓道的盡頭,一口漆黑的棺木靜靜地擱置在地上,突然間,沉重的木蓋一分一分地移動開去,仿佛通向地獄的縫隙中探出一支宛如雞爪的手掌……師兄變成了不死怪物?!那一瞬間,我的腦海裏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

“古怪的手爪揮舞著阻止了我繼續說話,師兄那種幹枯生澀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渾然不似具有血肉之軀的普通人在言語:‘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必再言,畢竟這是我決定選擇的道路,你不可盲目地跟從。記住導師曾經說過的話,最適合每個人的道路隻有一條,隻有自己尋找,才有可能找到正確的方向。現在師兄去試探自己的選擇到底是否正確,將來輪到你抉擇的時候,千萬切記一定要慎之又慎。’”

“師兄的口氣好生古怪,聽起來含帶著重重隱意,似乎他接下來的行動意義非凡,甚至能夠決定著全世界命運。這使我不由地想起導師曾經說過的另外一句話,每一個人的降生對於世界都具有其不可或缺的意義,隻不過成功者與眾不同之處在於,他找到了其所應具有的責任。師兄就是準備去履行他命運的職責麼?”

“‘好了,將你喚來,就是想見你一麵,也許是最後一麵,看到你安然無恙我也就可以放心了。’師兄準備著結束我倆之間的交談,‘最後再給予你一個忠告,雖然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但是曾經聽導師隱約談及過,之所以收你為徒是因為未來的某一件大事件需要你的參與。我倆雖然見麵不多,交情也不如其他門派的師兄弟那麼熟絡,但終究還是有同門的情誼存在,也不想希望你出意外。所以,將來但凡準備進行某件大事件的時候,一定要深思熟慮,將所有的可能都算計清楚了,以免導致不可挽回的後果。切記,切記。’”

“師兄就這麼揮手與我告別,似乎已經沒有了與我交談的興致,看得出對於未來的發展,已經得到被譽為史上最睿智法師真傳的師兄依然沒能琢磨得清楚,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莫名的哀傷在我和師兄之間擴散,這種淡淡的卻又淒楚的情感一點一滴地冰結著房間裏的氣氛。再見,我說著告別的話離開這個唯一的親人。就在轉身的一刹那,我清楚地看見師兄的身體突然轉過來,嘴唇動了動,仿佛有什麼重要的話想告訴我,但終究還是欲言又止,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但是就在那個時刻,我,看見了它。師兄急急促促地轉身,帶動了整個身體,但惟獨就一隻手仿佛如石頭做出的一樣,絲毫未曾移動,那隻手的下麵壓著一方匣子。隻是看了它一眼,我的腦海裏就隻剩下一個念頭——得到它!”

“說起來好笑,雖然已經轉化為血族,得到了幾乎無窮無盡的壽元,似乎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但同時我卻發現一個無法克服的新難題深深地困擾著我的思想。”

“我是為了什麼甘願冒著危險作為第一個受試者參與‘初擁’儀式的?不就是因為年老力衰卻又不肯放棄追求魔法研究的麼?但是極其諷刺的是,我得到了年輕化的身體和無盡的時間,卻失去了作為法師最基本的條件,操控元素能量的能力。”

“‘初擁’儀式就是利用血族成年個體血脈裏的魔力同化普通人,使其轉變成同類的方法,之前已經講述過了,就是將愛德赫倫斯家族成員遭受的血咒複製的過程。可是我忘記了一個根本性的問題,愛德赫倫斯家族的血咒是黑暗女神親力施為的結果,是真真正正的神力,血族成員血脈裏流動的,是不折不扣的光之力量。與神祗的仆人一樣,被光之力量眷顧的身體怎麼能夠感應操控元素力量呢!我獲得了永生,卻與最初的目的背道而馳。”

“但是就在那一刻,我重新找到了希望,就是那隻匣子給予我夢想成真的希望。因為我感受到了力量!”

“這種力量與以往所見到的不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舉例來說,它旁邊的兩個人都是某些領域力量的達人。師兄所展現的是磅礴的元素能量,而侯爵所擁有的卻是本身固有武技與神降恩賜結合的成果,兩個人的實力就象是海洋、是高山,深不可測、高不可攀,卻明明白白地顯露在那裏。與他倆相比,匣子內展現的力量卻是弱小的,根本就是雲泥之別,但卻是我迫切想得到的。為什麼?因為它告訴我,它能夠改變我,能夠滿足我的法師夢想,能夠重新為我找回元素能量的操控能力,能夠將我改造成超一流的法師。它所展現的,就是改變的力量!”

“它能夠把涓涓的溪流變成一瀉千裏的江河,也能夠把低矮的土丘變成高聳入雲的山嶽,它能夠把將要熄滅的灰燼變成燎原的熊熊火焰,也能夠把拂麵的清風變成可怕的毀滅風暴,它更加能夠把碌碌無為的庸人轉變成驚世絕豔的逸才,雖然它本身沒有浩瀚的能量,但是它具有改變世界的才能。就在看到它的一瞬間,那方匣子就傳遞出強烈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