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那夜空的黑,清淨且空靈。
其姿挺展,且豔且鮮;其貌熙怡,傲然獨立;其根如玉,不著諸色;其莖虛空,不見五蘊;
其葉如碧,清自中生;其絲如縷,綿延不斷;其花莊重,香馥長遠;不枝不蔓,無掛無礙。
世間果有這樣一種奇花存在!這分明是不應該存在於世的呀。
眾人屏息靜氣,生怕擾了那墨蓮。
一直等到李長淵下去了,眾人才恍然回過神來,從剛才那一種然的境界中脫離了出來,回歸了現實。
“嘖嘖,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如此奇花。這墨蓮,真的存在於世嗎?”
“你都看到了還有什麼好疑惑的?”
“蓮有五色,白、青、紅、紫、黃,可從來沒聽過還有墨色的呀?”
“你沒聽過,不代表不存在,不定這又是新培育出來的品種呢!”
“我就謝家不一定會贏吧,這不,和聚芳齋這墨蓮一比,那什麼‘祁宮荷’頓時就成了庸脂俗粉了。”
“確實。難不成謝家那萬年老二的名頭真的就脫不掉了?都同行是冤家,遇上了聚芳齋,謝家可是倒了大黴嘍!”
無可爭議的,聚芳齋的墨蓮,得了九個上上等。
看過了墨蓮,眾人都有一種“此花看過再無花”的感覺,對接下來的鬥花大賽也是意興闌珊,提不起多大的興趣了。
一波又一波,就在眾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一絲極清極淡又極為幽冷的花香彌散了開來,在滿場的各種花香之中,悠然獨絕,極為分明,讓人一下子就分辨出了不同。
花香鑽進人的鼻子裏,讓人精神都為之一振,眾人紛紛抬眼看去。
隻是那花盆卻給蓋得嚴嚴實實的,讓人瞧不見一點苗頭。
這次,出場的正是薑容的這一組。
未見其容,先聞其香,難道是又要出什麼極品了?
眾人紛紛在心裏猜測著。
然而一盆看過了,不是;又一盆看過了,不像。因為那香味還是綿綿不絕、絲絲縷縷的,並沒有加重。
終於,輪到了薑容。
看見這麼一個姑娘都來參加鬥花大賽,眾人不禁紛紛稱奇。不一時就有人叫喊出來,“是她!那個在聚芳齋門口和謝家大公子打賭的姑娘!”
“呀!是她呀!難怪了。這個姑娘可是能夠拿出來絕世夜明珠的主兒啊,難道她真的能讓那蘭草開花不成?”
“不可能吧,我上午可是看見過的,那株蘭花連花骨朵兒都沒抽出來呢,又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開花?”
“如果沒開,姑娘怎麼敢出現在鬥花大賽上?”
“或許她是拿了另外的花來代替?”
“那不可能,賭約裏明確了是‘讓它開花並拿來參加鬥花大賽’,那麼現在台上的就必定是上午的那一株。”
“看著姑娘好像自信滿滿的樣子啊,難不成她真的做到了?嘶,若真是這樣,謝家豈不是得將寶華園雙手奉上?”
“也不一定吧。那顆夜明珠可是姑娘隨手就拿出來的,想必輸了也沒甚關係,不得在我們眼中的絕世珍寶在人家眼中就是個的樂子呢。”
“也是,有錢人銀子多了就不當回事兒了。夜明珠隨便拿出來耍……”
眾紛紜,每個人都將目光凝在了薑容被蓋住的花盆上。
終於,萬眾矚目的一刻到來了!
薑容素白嫩手搭在黑色框子上,緩緩將其揭開。眾人之前聞到的那股獨特的幽香霎時加重了許多。但其味反而愈見清純冷冽,眾人隻巴不得聞得更多。
當底下的蘭花終於顯露於前時,眾人瞬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珠子,脖子仿佛被扼住了一樣不出任何一點聲音。
他們本以為剛才看見的那朵墨蓮就已臻花之極致,是獨步下亦不為過。
然而現在看到這株蘭花,他們才理解了什麼叫做“此花隻應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一個是人間墨皇,一個是上仙子,高下立判。
而一直坐在位置上無動於衷,就連之前墨蓮出現也隻是開了下眼的霍老,此刻卻是瞬間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雙目灼灼地盯著它,露出了勢在必得的架勢。
鄭老等其餘幾位評委也沒比他好上多少,紛紛失態地站了起來,失聲了般的看著那株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