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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五,僅距發現城東腐屍一日之時,於城郊祿溪又有一老婦慘遭殺害,棄屍荒野,被到下流汲水的山民發現。
開封府接報後,立遣展昭及公孫策等幾人到現場查察。
溪流之內,但見有一孱弱老婦倒臥溪中。
衙役合力將其搬移上岸,那老婦已手足僵硬,麵部泡得有些發脹,咽喉有一明顯割口。
公孫策仔細檢驗,抬頭與展昭說道:“喉嚨傷口致命,切痕齊整,須作比對才可確定是否齊家滅門凶徒所為。”
“有勞先生。”
展昭點頭應下,隨即吩咐隨行衙役查找現場,尋覓凶徒遺留之證物。
溪水潺潺,帶走了鮮紅血液,同時也可能衝走相關的證據。眾人尋了一個多時辰,終無所獲。
展昭站在屍體曾倒臥之處,凝了心神,靜摸那凶徒心思。
……
殺了人,他不急。
因在此人眼中,殺人如撚螻蟻。
老婦身上衣衫齊整未遭翻動,或許沒有他想要之物。
棄掉無用的屍體,從容離開。
……
展昭步履輕盈,緩緩走離溪流。
離開溪流十丈之遙,長有一片矮小刺灌,展昭路經之時,輕易避開免得割破衣擺。
走過之後,猛然心念一動。
若案發之時乃是黑夜,凶徒或無注意這片小灌叢……
果然,一棵小小刺灌勾纏了一條細細的、不易教人察覺的淡紫絲線,無意間留下了重要證物。
“公孫先生請看。”
展昭將絲線交與公孫策。
公孫策小心翼翼接過該物,細細辨認,方才說道:“是真絲,絕非山野農戶所有。此地人跡罕至,死者打扮貧樸,此物應是凶徒所遺。”
“淡紫色的絲袍。”
腦中驟現那儒雅堇影。
大街之上,有一白一堇身影引駐徒人目光。
原因無他,白衣青年俊俏華美猶如溫玉,雪衣隨身似天人落凡,那堇衣男子雖不及他俊美,但斯文儒雅仿若素碧,亦教人心生親近之意。
如此出眾人物,此刻協伴走在街道,怎不引來周遭豔羨目光追隨?
白衣青年向來灑脫,對四周突兀視線毫不理會,依舊是我行我素。
堇衣男子則似乎早已習慣,亦未有任何尷尬表情。
“唐兄,幾日拉你四處遊逛,耽擱了你的正事。”
白玉堂難得有些愧疚,都是他縱性妄行,隻顧著好玩,卻讓唐文逸尋親之事一直擱下了。
包容輕笑,唐文逸並無責罪之意。
“此言差已。若非白兄領遊,唐某又怎得大開眼界,看盡東京開封之華?”
“隻是遊遍了開封名勝,卻始終緣慳一麵。”白玉堂有點可惜,“看來你兄長此來開封,並非為了遊曆名勝古跡……”
“嗬嗬……”唐文逸點頭道,“家兄本就不喜風雅之物,房中若擺上一盆幽蘭,定馬上被他砸爛。”
白玉堂聞言不禁聳肩:“還好遇到的是唐兄你。”
“我們兄弟乃是同母胞生,相貌一模一樣,若白兄遇了,恐也難分彼此。”
“我想不會。”白玉堂自信一笑,“我就認識一對胞兄弟,哥哥丁兆蘭磊落大方,弟弟叫丁兆蕙,卻是刁鑽狡詐。這倆家夥老粘噠在一塊,我可是一眼就分出來了!如此推論,我也應能分出你們。”
唐文逸搖頭:“那倒不一定,便是連娘親也經常錯認。”
“真的?”白玉堂頓顯興致,“若找到你哥哥,我倒要仔細辨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