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有人說他驕,有人說他傲……從未博得江湖好話。

他不屑一辯。

手中畫影不理外世偏視,僅隨自心率性而為。

便是那點傲心,教人羨,教人慕。

牢內二人雖相交時淺,但彼此悉懂心意。

展昭不禁心有愁苦。

他與白玉堂相識之久,時日比之更長,但終無法朋臂而坐,如他們一般把酒言歡,交心為友……

茫然轉身,紅衣身影無聲無色地離開了牢獄。

也不知是哪個好事者將此案己破的消息傳入宮內,正在跟龐妃賞花的仁宗聞報,立下傳召包拯。

包拯匆匆入宮見駕,並將案情如實上奏。

仁宗聽罷,言道:“聽包卿此言,那唐文逸確是凶徒無疑。”

“確是如此。”

“很好!那西域天書教假借先帝之名傳導邪義,朕本就打算派兵將其剿滅,隻是此教教眾遍布西塞疆土,一時未尋得啟事之機。如今正好以唐文逸私通西夏、行凶殺人之名,將天書教一舉剿滅。”

時下邪教橫行,到處散步謠言亂世,縱是有些確實為善傳導的教派,一旦壯大,亦會成為朝廷眼中危險存在,仁宗更是急於將其取締。

“皇上容稟,據包拯所知,那天書教隻是傳導佛義,並無其他惡舉,懇請皇上對之所作所為查究清楚,再做定奪不遲。”

仁宗看了包拯一眼,冷漠說道:“包卿,你掌管開封,伸的是百姓冤屈。你可知道,朕坐在這金鑾殿上,憂的是天下安危。天書教在西域勢力日漸龐大,一旦起事,將會惹來連綿兵禍。就今唐文風之事看來,那西夏已蠢蠢欲動,企圖聯合天書教對我大宋朝不利,若朕不先行動作,豈非坐以待斃?”

包拯亦知治國之道,乃以大局為重,但若以此為由枉殺人命,他卻是萬萬做不到。

“皇上說的是。但那唐文逸雖殺人無數,況他殺人時並非自願,且其後他自動放下手中寶劍投案,亦毫無隱瞞供認罪狀。臣以為……”

“包卿,莫非你認為他罪不致死?!”

仁宗一拍案頭,勃然大怒:“此人乃是西域邪教之徒,殺人盜寶已是罪不容恕,更加之身懷邪降之術,必要施以嚴懲!”

包拯雖想替那唐文逸作說。仁宗已無意與他爭辯,一揮袍袖:“此事不必再議。唐文逸殺人之罪乃證據確鑿,必須處以極刑。來人啊!傳朕旨意,立即處斬此人!”

仁宗已一意孤行,更擲下聖旨,立命包拯處斬唐文逸。又派一名內侍持旨監督,斬殺之後立即回報。

縱是無奈,包拯也隻得領旨回府。

此時那張龍趙虎已將丟在城郊野林的老者屍首抬回府內。經仵作查驗,確實是為薄劍所殺。而這老者身邊尚遺有一柄薄劍。

唐文風本就是這護法長老之徒,二者所使武器相同,且殺人手法亦近,以至教人誤認齊壽府中三十二口與廖為等其餘五人之色是同一人所為。

若非唐文逸親口作認,指明事實,實乃窺破其中奇奧。

包拯再度升堂,三班堂威喝過,隻聞驚堂木一拍。

“唐文逸。”

唐文逸昂首看向包拯:“罪民在。”

“你為奪玉鼠,先後殺死廖為、廖陳氏、張大全一家三口。而後為為教務爭端殺死張延。更闖我開封府,殺傷十二名衙役。你可認罪?!”

“罪民承認。”

包拯示意身邊公孫策:“給他畫押。”

“是。”

公孫策將供詞送到唐文逸麵前,將墨筆交予他手。

唐文逸亦未有含糊,在紙麵畫押簽字。

包拯看過狀詞,又再看那邊持聖旨監斬的內侍,心中亦是猶豫不決。

那內侍見包拯猶豫不判,頓尖聲說道:“包大人,難道你想違抗聖旨?”

“包拯不敢有違聖意。隻是……唉!”雖唐文逸所述一人二心之說是言之鑿鑿,但亦無法改變他殺人事實。包拯臉色一冷,喝道,“堂下聽判!唐文逸為己私利,持武殺害無辜百姓,其罪當誅。本府判你鍘刀之刑,你可心服?!”

唐文逸似乎早在意料,亦無絲毫懼意,頷首笑道:“罪民心服。”

忽然,那張輕鬆的笑臉驟變猙獰,狠狠瞪視包拯,厲聲喝道:“我不服。”

“你——你是唐文風?”

明明同是一人,卻不複適才儒雅溫文之色,盡化寒冷煞氣,大異尋常。若非眾人親眼目睹,亦難相信現在堂下跪倒之人,還是之前那個溫笑的唐文逸。

“包拯。若非逸弟擲劍就縛,我又怎會任你宰割。”身上重枷,教他無法掙脫,唐文風猛然回頭看向堂門。

聞得包拯開堂要斬唐文逸,白玉堂此時剛剛趕至門前。

淬毒目光疾射來人:“逸弟若死,乃是你白玉堂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