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字眼和熟悉的頭像,我卻不知道要和誰說話。也不知道該打出什麼樣的字眼。電話在手裏,想要撥出某一個號碼,卻怎麼也想不起一個人的名字。不論是家人,還是朋友,我都不知道該跟誰說話。
我此刻的狀況,像是在茫然的灰色空間裏遊離。沒有一點走下去的力氣。我總是對自己說,“這是歲月給我的最大的殘忍,也是最大的恩賜。他讓我錯了所有的錯,讓我明白了一次對的意義,讓我更加渴望成功。”
有很多個瞬間,我希望自己還在努力地寫作,還在拚命地想要成功,還在想著環遊世界,想著那些讓萬眾矚目的夢想,想著有一天可以獲得全世界的掌聲。事實上,此刻自己的腦海裏充斥的還全都是這些,隻是再也沒有從前那般火熱了。感覺,是現實的冰冷冷卻了他們。也冷卻了我炙熱的心。
到了十一月的中旬,已經是深秋了。CD的這幾天開始迷迷蒙蒙地下起了小雨,天空是一反往常的連續灰色。而我沒有閑心去關注天空的顏色。我的目光在屏幕和書頁之間遊離。
校長說,“易西,你幫我寫一下這本書的體會。隨便找一篇寫就好了。”,末了,他說,“謝謝!”我趕緊笑著回應說,“不應謝,這是我應該做的。”然後我看到了校長臉上的笑容。
我寫完發給他之後,他再見我的時候,他說,“可以。這樣寫挺好的。”然後,他又交給我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今天上午,他再見我的時候,他問,“易西,這幾天你感覺怎麼樣?”我猶豫了片刻,然後說道,“感覺挺閑的。”校長重複著我的話,輕輕地念叨著,“挺閑的?”,然後又指著身邊的副校長,說道,“你要多聽副校長的課,不然會不適應的。”我連連點頭。
其實,我心裏已經不想去聽課了。也許是因為打擊,也許是已經絕望了。在這個學校,我是真的不想待下去了。我沒有想到,兩個月的付出都成了白費。
也許一切都是注定的,在對的時間出現錯的選擇,不管多大的代價,一切也終究會離自己而去。哪怕是哭幹了眼淚,一切也都無法改變。
我一個人默默承受著歲月帶給我的傷痕和沉重的打擊。我以為,一次就夠了。可沒想到,又一次陷入了絕望的深淵。而這一次我沒有毅然決然地放手。而是選擇繼續。當然,是因為他們給我了機會。我之前還豪言壯語地對自己說,“其實解決我早已料定了。假如失敗了,我就選擇離開,我是絕對不會做那些無聊的幕後工作的。”可是,事實是,我的房租馬上要交了,而我身上除了備用的房租,再無一分錢可以自主支配了。而我努力地在網上投遞處的兼職簡曆,一個個都是騙子的回複。
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該怎麼繼續。腦海中不止一次閃現出一個念頭,“向爸爸要錢吧。不行,我已經工作了。絕對不能夠再伸手要了。不行,如果不要,我該怎麼辦。我已經麻煩了朋友幾次了。我不想再那樣了。可是我該怎麼辦?”這樣的危機一點點靠近自己,可我就是找不到解決的辦法。我不願意向現實低頭,不願意麻煩親人和朋友。可是我能不吃飯嗎,能不出行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總是希望上天能夠給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可是,末了,我馬上意識到,機會是自己給的。這個世界上沒有僥幸。哪裏會有別人給的機會呢?也許別人自顧還不暇呢?怎麼可能會想到一個陌生的你?
不是我的心太過冷漠,也不是我太悲觀。而是我一次又一次地觸碰到了這個世界最最真實的神經。我曾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不同尋常的人,以為自己是撐起整片天空的那個巨人,可是末了,我才發現,這個世界有太多太多的巨人,以至於我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我隻能在人群中看到別人的背影。隻能偶爾默默地仰望頭頂的灰色天空。
在黎明等車的時候,我會想,擠在公交上抓緊扶手的那一刻我也在想,在一步步走進校園的時候我還是在想,到底什麼時候才是一個盡頭,什麼時候才能如我所願地進入一所大學,去讀研,去研究,去教書,去悠然自得地和喜歡的人散步。
我也會默默地仰望天空,這異鄉的灰色天空,究竟會有誰陪我一起撐起這份悲傷呢?究竟會有人陪我一起走過歲月的荒蕪呢?究竟會有人在我心底留下永恒的溫暖呢?
究竟會有誰陪我把這座城市的記憶都通通刻進心底呢?
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我隻是默默地一個人自生自滅地在這個城市裏堅強地活著。我以為我會看見希望。所以,我拚命地堅強。我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隻要我還活著,就一定要好好活著。有尊嚴地活著。
我不要誰的同情,也不要誰的冷眼。我隻要對的人陪在我身邊。僅此而已。可即便是這樣也並不容易。
電子科大的銀杏應該是最美的時候吧。以前看到CD美景的時候,都想著要去看一下的。在學校的時候沒有機會,而現在一站路的公交就可以到,甚至是走上二十分鍾就可以走到,可是我卻始終沒有身體力行。我不知道是為什麼?
明明已經深陷在工作的牢籠裏那麼痛苦了。我卻還是不願意在美好的環境裏透透氣。也許這便是我吧,越是過得艱辛,越是要逼著自己過得苦澀而又難過。
我在清晨的匆忙裏,拿著手機寫文字,劈劈啪啪的,沒有盡頭。我以為這樣的時刻,最最能夠寫出內心的悲喜,也能夠彌補空白的時刻因為內心的焦慮而留下的無助和彷徨。我就拚命地寫內心的獨白,寫時間在我心底劃下的傷痕。寫那些柔軟的思緒。我知道我是最最多愁善感的。在所有小夥伴的眼中,這座城市是一個美好而又精致的城市,是真真切切的“來了就不想走的城市”。是的,我是來了就不想走了,因為我眷戀身邊的好朋友,心裏總是莫名地牽念著她。總是想著能夠多見一麵。可是,從初來那段時間見過之後,就再也沒見過。
我不想主動去聯係。不是因為忘記了,也不是因為彼此有什麼隔閡了。而是我不願意讓此刻的自己出現在好朋友麵前,不想影響他們的心情。我的不開心和煩惱應該自己解決,而不是分擔給他們。
也許是我多想了。不過,很多時候,當我無助的時候,想到還有他們在我身邊,就會覺得特別幸福。至少思念的感情還在腦海回旋,至少這個城市的某一個地方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輕輕呼喚,在輕輕叨念。
我愛的時光,時光愛的我,都在這樣的時刻,輕輕悄悄的進入了我們的夢,也進入了開往遙遠地方的時光列車。而這次,我和最最真摯的友情。而不再是過往年華裏的孤獨。
每天的早晨和平常一樣的早,我的心情也一樣地平靜,可是我卻依舊覺得自己特別孤獨。那麼多自己認定的對,在別人眼裏都成了錯。而那麼多看見的經曆的事情,我都通通感受到了強烈的反感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