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當愛情遭遇房子(2 / 3)

換了我家父母,如果我是兒子,難不成我爸我媽也會留一手,畢竟房子是原始股,捂到最後就成了黑馬股了。

這個結果是在情理之中的,我唯一感到意外的是,司沁寧沒有寫上兒子沈嘉銘的名字。按理說,他大姑是送給我們的婚房,不寫我的名字我能夠理解,不寫沈嘉銘的名字就令人費解了。

沈嘉銘看我半天沒有回複,敲過來一句:“你和你媽在說什麼?”

我飛過去一句:“沒說什麼,我媽去客廳了,我在聽音樂。”

鬼才聽音樂,我沒有音樂細胞,最不喜歡的就是流行音樂。我在納悶兒,思想有點亂,不想說話。

沈嘉銘發了一個親吻的表情:“曉軒,今天你怎麼想起來問房產證上的姓名來了?現在流行房產證加名,你不會也在趕潮流吧?或者,有人暗示你問的?”

靠,沒有人暗示我,我就不能問嗎?沈嘉銘你什麼人啊,小肚雞腸!我想了想,直接回複:“是我自己想問的,我就是想問個明白,你不要誤會了。”

沈嘉銘好脾氣地回複:“那就好,我沒有誤會,我隻是覺得奇怪,你一直給我感覺很精神化的,今天突然問我這麼個物質化的問題,我還真的有點不習慣。”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就問個房產證姓名,你沈嘉銘就到處扣帽子了。再精神化的女孩,一旦進入到婚姻裏,還是會物質化的。

世界是物質組成的,精神是依賴於物質的,“形存則神存,形謝則神滅”。沈嘉銘你讀了一輩子的書,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說,不管是我自己問的,還是別人暗示我問的,都符合世界的構成:物質。算了,談哲學太形而上了,我還是讓沈嘉銘先習慣一下吧。

我發了一個驚訝的表情:“不習慣?也許以後慢慢就習慣了,純粹的精神和不食人間煙火差不多,和恐龍一樣,該絕跡了。”

沈嘉銘發了一連串:“哈哈哈哈……”

我也跟著哈哈哈哈……兩個人哈哈哈哈過來,又哈哈哈哈過去,來回刷屏鬧了足足有三分鍾。

三分鍾過後,兩個人笑夠了,開始安靜下來。我突然發現沈嘉銘十分可愛,尤其是打哈哈的時候,和他的年齡一點不相符。我真的難以想象,他舉著手術刀走向病人病灶的時候,是怎麼冷靜下來的。

沈嘉銘換了一個話題:“曉軒,明天我奶奶從蘇州過來,說要見你,你來我家嗎?”

你奶奶要見我?那是你家八輩子老祖宗,也是我的八輩子老祖宗,不能不見!我想也沒想,直接送出一個字:“來。”

沈嘉銘發了一個點頭的表情:“我明天調休一天,上午十點去火車站接我奶奶,晚上你下班直接來我家?我就不去接你了。”

我敲出幾個字:“嗯,好的。”

我還沒有見過沈嘉銘的奶奶,隻在他家的客廳裏看見過奶奶的照片。那照片已經有些年代了,是一張全家福,奶奶懷裏抱著的沈嘉銘剛剛百天。

聽沈嘉銘說,奶奶最近半年一直在蘇州的大伯家養病,前些日子聽說嘉銘要結婚了,才準備回南京,看看孫媳婦,順便參加孫子的婚禮。

次日上午十點,沈嘉銘駕駛著自己的私家車,奔馳在通往火車站的路上。今天,他穿了一套短袖休閑裝,腳上穿了一雙牛皮涼鞋,模樣清新而帥氣。

奶奶已經半年沒有住南京了,沈嘉銘很想她,他是奶奶一手帶大的。奶奶今年76歲了,喜歡吃奶油麵包。

奶奶的腿不大利索,在蘇州大伯家住了半年,就是為了找醫生治病。沈嘉銘給奶奶在蘇州找了一個老中醫,服用了半年的中藥,聽奶奶說,現在走路腿已經不疼了,正常了。

這次奶奶回來後,就不準備走了,年齡大了,長久在外地生活也不習慣,何況奶奶從小就在南京生活,除了和兒媳婦有點犯衝,其他方麵感覺還不錯。

人老了,也沒有什麼想法,就圖個葉落歸根,奶奶也一樣。爺爺早幾年才走,奶奶有點孤單,一直把孫子當個寶。

沈嘉銘和奶奶在一起,是無話不說。一些話,他不和爸爸媽媽說,但是,一定會和奶奶說。

沈嘉銘一邊開車,一邊聽著音樂,心裏樂滋滋的。又要見到奶奶了,他的心裏無比亢奮。

一個小時後,車到了火車站。沈嘉銘將車停靠在收費車位,轉身進入旅客出口接待處。

等了大約二十分鍾,奶奶背著一大包行李出來了。沈嘉銘急忙趕上去,拿下奶奶肩膀上的大包:“奶奶,回家了還背這麼大的包啊?快,包給我。”

奶奶笑嗬嗬的:“嘉銘,奶奶就知道你來接我,想死奶奶了。”

沈嘉銘提著大包:“我今天調休一天,特意過來接奶奶的,奶奶,我也好想你的。”

奶奶連連點頭:“嘉銘,這大包裏全部是奶奶帶給你吃的好東西,蘇州特產大麻餅是你最喜歡吃的,在南京買不到,我叫你大伯昨天買了好多,夠你吃一個月的了。”

暈死,吃一個月大麻餅,那人不長成麻餅樣了?沈嘉銘知道奶奶心疼他,沒有多說,攙著她慢慢走:“謝謝奶奶。”

奶奶回頭看了看,似乎在找什麼:“嘉銘,你媳婦呢?怎麼沒有來啊?”

沈嘉銘笑了笑:“奶奶,曉軒在上班,單位不好請假,她晚上過來看你。”

奶奶連連點頭:“嗯,就好,就好,奶奶給你媳婦準備了一個小禮物,晚上她來了再給她。”

沈嘉銘攙扶著奶奶,走到自己的停車位,將奶奶安置好,車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兩個人坐在車上,奶奶朝窗外東張西望,像個孩子。沈嘉銘吃了一個紅燈,望著奶奶:“奶奶,你是先去我媽的麵包房,還是先回家?”

奶奶聽見“麵包房”三個字,口水立即流了出來:“去麵包房吧,我半年沒有吃到你媽做的麵包了,饞死了。”

沈嘉銘“嗯”了一聲,車打了一個彎,朝路北開去。正是中午,路上的車不是很多,大部分駕駛員都停車吃飯休息去了,馬路上有點曬,行人也不見多少,估計都在吃飯了。

沈記精品麵包房,司沁寧正在包裝烤好的麵包。麵包房包括司沁寧在內一共三個員工,兩個員工是雇來的合同工,一男一女,年齡都不大。

麵包房不大,隻有18平方米左右。正是中午,麵包房很清靜,顧客是來一個走一個,隻有麵包機在嗡嗡作響。

當沈嘉銘帶著奶奶推開麵包房的時候,司沁寧丟下手裏的麵包,立即站了起來:“哎呦,嘉銘,天氣這麼熱,你還把奶奶帶到麵包房來?媽,快坐下。”

奶奶坐下後,笑眯眯地看著麵包貨架,伸手就去拿麵包:“沁寧,是我要來的,不要怪嘉銘。蘇州的麵包我吃不來,一下火車我就叫嘉銘帶我直奔這裏來了。”

司沁寧“哦”了一聲:“媽,我是擔心你旅途勞累,麵包本來就不值錢,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嘉銘,去烘房拿熱麵包給你奶奶吃,帶奶油味的。”

奶奶看著嘉銘,等著熱麵包:“嘉銘,拿一個就夠了,多了奶奶吃不了。”

司沁寧在外間大叫:“多拿幾個,一會兒帶回家給奶奶吃。”

沈嘉銘拿出熱麵包,奶奶接過來狼吞虎咽起來,吃著吃著,一下子噎住了。奶奶用手指著水杯:“水……”

沈嘉銘立即把水杯遞給奶奶:“慢點,慢點吃,奶奶。”

司沁寧笑了笑:“媽,沒有人和你搶,慢點吃啊!”

奶奶喝了一口水,一口氣把麵包咽了下去:“沁寧,你是說我土,沒有吃過麵包是不是?我和誰搶了?”

司沁寧憋回笑臉:“媽,我什麼時候說你土了?我意思是叫你慢慢吃,大熱天的,你吃噎住了,氣憋上去了,下不來了,上個醫院疏通一下呼吸事小,萬一要是一口氣上不來的話……”

奶奶手裏攥著沒有吃完的熱麵包,一氣之下扔到桌子上:“你詛咒我死?不就吃你一個爛麵包,用得著這樣說我嗎?不吃了,嘉銘,開車帶我回家。”

司沁寧看著扔出去的麵包,陰陽怪氣地說:“哎呦,媽你還真生氣了?我不就是好心多句嘴嗎?你還當真了?”

奶奶生氣地朝門外走去:“什麼當真當假的?吃你的麵包比喝水還要塞牙,走了。”

司沁寧望了一眼店門口:“嘉銘,帶奶奶慢慢走啊,回家後讓你奶奶在沙發上休息,小房間席子等我回來再鋪,我今天早點回來。”

沈嘉銘答應了一聲:“知道了,媽。”

轉眼間,奶奶跟著沈嘉銘上了車。上車後,奶奶的氣還沒有消,坐在後座自言自語:“我就知道你媽沒安好心,我每次吃她兩個破麵包,就是這個態度!生怕我把她吃窮了。”

沈嘉銘從後視鏡上看著奶奶:“奶奶,我媽就是這樣的脾氣,你和她在一起生活一輩子了,應該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奶奶忍不住說道:“你媽那不是脾氣,是德性!人家都是婆婆吃倒媳婦,我家是媳婦吃倒婆婆,我看孫媳婦進門了,誰吃倒誰去!”

沈嘉銘手握方向盤,勸慰著奶奶:“奶奶,我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要介意!”

奶奶“哼”了一聲:“什麼刀子嘴豆腐心,分明是明槍暗箭,嘉銘,你不知道,我這個婆婆做得實在太窩囊啦!”

沈嘉銘沒有接奶奶的話,他知道奶奶正在氣頭上。奶奶和母親的矛盾由來已久,打從他小時候起,她們兩個人就衝鋒不息,戰鬥不止。

很多時候,沈嘉銘的情感是偏向奶奶一邊的,可是,因為母親的強勢,他又不得不在多數情況下,采取中立的態度。

沉默,是沈嘉銘慣用的殺手鐧。奶奶和母親的戰爭,造成了沈嘉銘喜歡逃避現實的傾向。

一路上,奶奶繼續嘮叨著,說了半天也不見沈嘉銘反應,加上旅途勞累,一會兒就靠在車上睡著了。

車到達清涼門小區門口的時候,沈嘉銘叫了一聲奶奶,奶奶醒了。她睜大眼睛看了看外麵:“到家了?”

沈嘉銘點點頭:“到家了,奶奶。”

奶奶臉上笑嘻嘻的:“嗯,還是自己的家好,你大伯家的飯再香,床再好,也沒有自己家的好。到家咯,哈哈。”

回到家後,奶奶徑直去了自己的小房間。小房間還和她離開家的時候一樣,床上鋪著厚厚的棉被,一點變化也沒有。

奶奶看著自己的房間,笑臉立即變成浮雲,掛了下來:“嘉銘,你媽天天在家忙什麼?這個房間我走的時候什麼樣,回來的時候還是什麼樣!連冬天的棉被都沒有拿下來,難道我今天要回來,她都不知道?”

沈嘉銘跟在奶奶身後,拉著她朝外屋走去:“奶奶,你先在我房間裏休息,我給你換席子。”

奶奶歎了一口氣:“這個兒媳婦真混蛋,想把婆婆熱死在炕上啊!”

沈嘉銘把奶奶安頓在自己的房間,開始打掃奶奶的房間。等到沈嘉銘笨手笨腳地收拾好奶奶的小房間,手機響了。

沈嘉銘立即打開手機接聽:“喂,你好,是沈醫生嗎?”

沈嘉銘連忙應答:“嗯,我是,請說。”

對方繼續說:“沈醫生,門診部來了一個重傷病人,需要立即做開顱手術,你現在在哪兒?”

沈嘉銘 “哦”了一聲說:“我在家,剛剛把奶奶從火車站接回來。這樣吧,我馬上過來,你們先準備,等我一刻鍾就到。”

對方連連答應:“好,沈醫生,我們等你。”

沈嘉銘放下手機,回到自己的房間。奶奶靠在床頭,眯著眼睛養神,聽見腳步聲,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小房間弄好了?”

沈嘉銘點了點頭:“奶奶,弄好了,你可以進去休息了。”

奶奶立即爬起來,朝自己的小房間走去:“嗯,還是嘉銘懂我。奶奶認床,換張床要有三天睡不著,我去自己房間了。”

沈嘉銘跟在奶奶後麵:“奶奶,你先休息,剛才醫院來電話,有個重傷病人,馬上要動手術,我去去就來。”

奶奶看著沈嘉銘:“怎麼又有病人了,你今天不是調休陪奶奶的嗎?能不能不去啊?”

沈嘉銘搖了搖頭:“不行,手術室不能等人,我去去就來。”

奶奶攤開雙手:“好吧,救人要緊,你去吧,車開慢點啊。”

沈嘉銘一邊開門,一邊和奶奶再見。走出門後,突然間想起了什麼,反身推開門,對奶奶說了一句:“一會兒杜曉軒下班了會過來,如果我還沒有回來的話,你給她留個門。”

奶奶站在門口,連聲回答:“好的,我知道了。”

沈嘉銘走後,家裏隻剩下奶奶一個人,她要給孫媳婦留門,也不敢睡覺了,索性把大包打開,把東西一一拿了出來。

包裏除了自己的幾件換洗衣服,全部是帶給沈嘉銘的吃的東西。一些麻餅,一些肉鬆,一些銀魚,另外,還有一條真絲圍巾。

真絲圍巾是準備給孫媳婦的,在蘇州的專賣店買的,本來想買兩條的,給兒媳婦也帶一條。付款的時候,突然想到兒媳婦那張破臉,索性隻買一條了。

真絲圍巾是奶黃色的,色彩很絢麗。奶奶拿著圍巾,對著鏡子在自己的脖子上比畫著,一臉的幸福。

一個鍾頭後,奶奶忙清了,開始去衛生間洗手。剛剛洗完手,門鈴響了。奶奶急忙跑到客廳,從貓眼裏看了看:“一定是孫媳婦來了,嘿嘿。”

奶奶打開門後,我站在外麵,望著奶奶笑了笑。奶奶的照片我看過,我隨口叫了聲:“奶奶。”

奶奶笑眯眯的,將我迎了進去:“是曉軒吧,快進來。”

我今天下班早,下午去了一趟銀行,給公司對了一下賬單,回家後換了一件茶色連衣裙,打了車就過來了。

半路上,我接到了沈嘉銘的一個電話,說他奶奶一個人在家,讓我先去陪奶奶。到沈嘉銘家的時候,才四點鍾。

進屋後,奶奶看著我,那種眼神和我奶奶的一樣,慈祥而溫和。我看著奶奶,點了點頭:“奶奶,我是曉軒。”

奶奶一把拉住我,朝她的小房間走去:“來,快跟奶奶來,奶奶從蘇州給你帶了一條真絲圍巾,很漂亮的。”

我跟著奶奶走到小房間,奶奶將真絲圍巾從包裝袋裏拿了出來,給我圍上。九月的天,我的身上汗淋淋的:“奶奶,真漂亮。”

奶奶樂嗬嗬的,看著我的斜肩包:“喜歡就收進包裏,到冬天就可以戴了。”

奶奶說完,把圍巾扯了下來,放進我的包裏。奶奶轉身走到客廳,打開冰箱,拿了一聽果汁出來,遞給我。

我接過果汁,喝了起來。大熱天,我的嗓子早就給太陽曬冒煙了,奶奶的果汁像雨露,像甘泉,瞬間滋潤了我。

喝完果汁,奶奶和我坐在沙發上,問我:“曉軒,家在哪裏啊?”

老調重彈,我不得不禮貌地回答:“南湖。”

奶奶“哦”了一聲:“南湖不遠,那你在什麼地方工作啊?”

我耐著性子回答:“在公司做會計。”

奶奶又“哦”了一聲:“是做賬的啊,公司生意好嗎?”

我點了點頭:“還不錯。”

奶奶滿意地點了點頭:“曉軒,嘉銘從小是我帶大的,這個孩子沒有什麼脾氣,耐性也比較強,懂事讓人。聽人說婚姻這事兒是一個蘿卜填一個坑,一個好的搭一個壞的,如果兩個人都好的話,一定要出大事的,肯定是丟命先走一個。”

我睜大眼睛,看著奶奶:“奶奶,我和嘉銘感情很好,你不要嚇我啊!”

奶奶繼續說:“我沒有嚇你,我的意思是不要你和嘉銘好得像一個人似的,偶爾吵架拌嘴沒有關係,不過,千萬不要欺負他就好。”

我恍然大悟,原來奶奶是怕我對沈嘉銘不好:“奶奶,我不會的。”

和奶奶在一起,不知不覺嗑了一個多小時,眼看太陽快落山了,家裏一個人還沒回來,我有點抓瞎了,拿起手機給沈嘉銘打了一個電話。

號碼撥了半天,沒有人接聽,奶奶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你在給嘉銘打電話吧?他去醫院了,估計這會兒還在手術台上呢。”

我“哦”了一聲:“奶奶,我先去廚房淘米做飯,然後下樓買點鹵菜,一會兒阿姨和叔叔回來要吃飯。”

奶奶攔住我:“不用出去了,一會兒你阿姨帶菜回來,你去淘米,插上電飯煲插頭就行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出去,淘完米,插好電源,司沁寧提著一袋子菜回來了,後麵跟著沈飛歌。我在廚房,叫了聲:“叔叔、阿姨。”

司沁寧放下菜,點了點頭:“曉軒,把菜拎到廚房去。肉排先拿出來,用熱水洗一洗,我馬上來做肉排冬瓜海帶湯。”

我“嗯”了一聲,走出廚房,拎起菜袋子,又回到廚房裏。做家務不是我的強項,在家裏,我基本上是不進廚房的,就是進了廚房,老媽也不給我做任何事。

和沈嘉銘談戀愛後,我學會了用電飯鍋做飯,學會了洗菜,學會了做西紅柿雞蛋湯。愛情是個好東西,讓你學會很多東西。

奶奶站在客廳,沈飛歌走過來,叫了一聲:“媽,你到家了?嘉銘呢,怎麼不在家?”

奶奶點點頭:“到家了,嘉銘把我接回來後,又去醫院了,來了一個重傷病人,要做手術。”

沈飛歌搖了搖頭:“休息天也這樣?醫院人手不夠,可以招人啊,天天這樣折騰不是事啊!”

一個鍾頭後,一家人坐在飯桌上開始吃飯。沈嘉銘還沒有回來,我一個人坐在一群長輩堆裏,感覺很孤單。

我低著頭,默默地吃著飯,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奶奶很好客,一個勁地給我夾菜,我的碗裏全部是菜,白米飯已經被菜淹沒了。

這時,司沁寧突然發話了:“杜曉軒,問你個事情。”

我“嗯”了一聲:“阿姨,你說。”

司沁寧把筷子從嘴裏慢慢抽了出來:“聽嘉銘說,你那天問他房產證上名字的事情,我想問你,是你自己想問的,還是你爸爸媽媽要你來問的?”

靠,阿姨你帶這樣不給人麵子揭人短的嗎?不管是我自己想問的,還是我老爸老媽要我來問的,現在是吃飯時間,不要糟蹋了上帝給你吃飯的享受權。

我腦袋裏迅速閃過兩個答案,一個是我自己要問的,一個是老爸老媽要我來問的。哪個答案是司沁寧需要的,我無法分辨。

我隨便答道:“我自己要問的,阿姨。”

司沁寧把筷子朝桌子上重重一放:“我說呢,人小鬼大的,還沒有過門,心機倒不少。”

我的臉色刷地白了:“阿姨……”

司沁寧繼續說:“我告訴你杜曉軒,嘉銘他大姑給你們的婚房,是看在我們老一輩麵子上給的,既不是給嘉銘的,更不是給你的。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給嘉銘的,也是嘉銘的婚前財產,你們不是還沒有領證嗎?況且,新婚姻法出台了,你不會連這麼重要的法也沒有看吧?”

操,阿姨,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如果不想讓人吃飯,直接下逐客令就行了,何苦在這裏挖苦人?一個破房子,不就是避個風雨嗎,幹嗎小題大做,什麼名字不名字的,你稀罕,我還不稀罕了!至於法不法的,我更沒有興趣,再怎麼變還不是三個字:婚姻法!

說實話,錢財都是身外之物,當愛情遭遇房子,我寧願要愛情,也不會要房子上的虛名。我看中的隻是嘉銘,嘉銘就是我的一切。

我的臉憋得通紅,我沒有想到司沁寧毒嘴毒舌得這麼厲害。客廳安靜極了,我仿佛看見很多隻眼睛盯著我,讓我恨不得找個地洞直接鑽下去算了。

司沁寧話音剛落,奶奶發話了:“沁寧,有你這麼和兒媳婦說話的嗎?人家女孩子也是人,也是娘肚子裏生下來的寶貝,是用來疼的。房產證上名字的事情我雖然老糊塗不清楚了,但是,就衝你和曉軒說話的這個態度,我就有意見。”

司沁寧看了一眼奶奶:“媽,你不知道情況,不要隨便插嘴。”

奶奶頭一昂:“什麼叫插嘴,沁寧你做了我一輩子的兒媳婦,我有沒有對你這樣說過話?看你把人家姑娘嚇的,吃個飯也閑不住嘴!”

沈飛歌看飯桌上大家爭吵起來了,把筷子朝桌子上一拍:“一個也不要說了,吃飯!”

司沁寧不服氣地站了起來:“為什麼不說?婚前不說清楚,婚後就說不清楚了。我們單位有一對新婚小夫妻,婚前男方將女方的姓名加上了房產證,好了,現在結婚才半年,女方提出離婚,鬧到法院,法院判決,房產一家一半,女方家空手套白狼,弄了一半財產過去。”

他奶奶的,阿姨,你走火入魔了,你單位同事關我鳥事啊?他們是他們,我是我。難道在你的眼睛裏,我就那麼世俗,那麼不堪一擊?

沈飛歌越來越聽不下去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去翻翻新婚姻法,才出爐的,和你麵包房裏的麵包一樣鮮活,舊婚姻法可以這樣判,新婚姻法想這樣判,沒門兒!你不要把你兒媳婦說成這樣,還沒有結婚,就說什麼離婚長離婚短的,真不吉利!媽,你們吃,我去看電視了。”

沈飛歌說完,回到裏屋去了。飯桌上剩下老中青三代女的,陰盛陽衰。我和奶奶坐在一排,司沁寧坐在我們的對麵。

這頓飯吃得味如嚼蠟,一點味道也沒有。本來天熱食欲就不好,再來那麼一場爭鬥,氣氛就更尷尬了。

我從心裏感激奶奶,我沒有想到她會站在我的一邊。在這個家裏,我是獨立的一份子,隻要嘉銘不在家,我就是六神無主,無依無靠的。

潛意識裏,我有恐沈母症,我怕麵對她。隻要司沁寧在家,我坐哪裏都不踏實,幹什麼都不舒服。現在,奶奶來了,我像找到了救世主,奶奶是我的速效救心丸。

晚飯剛吃完,客廳的門鈴響了起來,司沁寧坐著沒動,叫了一聲:“誰啊,那麼晚了,還來串門啊?”

我站起身,朝客廳大門走去,門開後,洛洛一頭衝了進來,直接朝沈母懷裏跑去:“婆婆,我奶奶不讓我做花童,嗚……”

洛洛說完,大聲哭了起來。洛洛是沈嘉銘的侄女,也是他妹妹沈嘉雨的女兒,今年5歲,經常出入婚禮場合,給新娘新郎做花童。

司沁寧看見洛洛衝過來,立即來了精神,馬上站了起來,一把抱住外孫女,格外心疼:“怎麼了,你奶奶怎麼你了?洛洛做花童不是好好兒的嗎?怎麼說不給做,就不給做了?不哭,洛洛,婆婆給你做主,明天我去你家,跟你奶奶說說去,看誰敢不讓洛洛做花童了。”

沈嘉雨提著一個小拎包,跟著進了門:“媽,洛洛一直做花童,做了一年多了,也沒有人反對過。昨天洛洛她奶奶從老家來南京,一聽說洛洛明天要去做花童,死活也不同意。她奶奶是不是有神經病,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洛洛做花童礙她什麼事兒了?”

沈飛歌在裏屋聽見聲音,打開門走了出來:“嘉雨,怎麼又說你老婆婆壞話了?洛洛回來了?快來,讓公公親親。”

洛洛緊緊抱住司沁寧,一扭臉,哭得更厲害了:“不要公公親,胡子紮洛洛的小臉。”

沈飛歌一邊笑,一邊走過來抱洛洛。司沁寧護著洛洛:“幹什麼呢,你?洛洛哭了,你還笑,走走走,婆婆幫洛洛打公公。”

司沁寧說完,假意打了沈飛歌幾下。我看著一家子,有哭的,有笑的,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司沁寧站起身,也走了過去:“洛洛,誰欺負你了?” 洛洛像個小公主,被一家人親著,寵著,哭聲漸漸小了。洛洛朝司沁寧的懷裏鑽去,一直被她哄著,一會兒就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