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氣得發抖,趴著門縫往外罵:“沈思遠,你就是個畜生!金家那幫人收拾完我,下個就輪到你了!”
沈思遠不怒反笑:“我還盼著呢!能被人收拾,說明還有用處。反正孫子都當過,還怕當畜生?淨扯些沒用的。給我收了心,乖乖嫁人去吧。擱在前清,你這年紀都是老姑娘了。還賴在娘家不肯走。”
氣到了頂點,沈紫反而冷卻下來。
現在不能再逞一時之快,她必須想招救自己出去。態度不能突然軟化,免得引起二哥的疑心。於是她故意提高嗓門:“沈思遠!就衝你今天的態度,我若真嫁進了金家,一定要金文輝先把你給收拾了!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那,那你想咋樣?”沈思遠還真有些服軟。
沈紫說:“既然要嫁,就得風光點。給不了正室的名分,婚禮卻不能馬虎!否則,這口氣我咽不下!除非,他金家想紅事變白事!還有,讓舒兒給我準備洗澡水。我不能出門,她得給我買些擦臉的胭脂和美膚霜。”
他正猶豫,卻見舒兒慌慌忙忙跑來,大聲喊著:“二少爺,快!快!太太這次犯病厲害了,讓你趕緊過去一趟!”
“昨天還好好的,怎麼就?誒,你問小姐還差什麼,她有話交代你。還有,你們別盤算其它的!沒用!”沈思遠心存戒備,卻隻能趕去母親屋裏。
舒兒等了一會兒,偷偷取出房門鑰匙,飛忙放沈紫出來。沈紫驚詫地看著她,一時也來不及問緣由,跟著舒兒往東院跑。
門房早已等候多時,見她們露了麵,急匆匆地指向準備好的馬車。沈紫還沒理出個頭緒,便被舒兒推上了車。隻見舒兒從褲腰帶裏翻出兩個金鐲子和鈔票,一並塞在她手裏。金鐲子沈紫認出來了,那是外婆的遺物。
果然聽舒兒說:“鑰匙和金鐲子都是太太準備的。昨晚上太太假借給二少爺的外套縫縫邊,趁他換衣裳的功夫,我偷偷地用麵團印了鑰匙的模子。然後門房連夜找鎖匠,做了把鑰匙。太太說,她沒能力說動二少爺,更不忍心害你一輩子。隻能想出這個法子,讓你暫且在外麵躲一躲。小姐,你趕緊逃吧!”
“那母親犯病?”
“太太是用法子拖住二少爺。別再問了,快走!”
沈紫已是泣不成聲:“可是我逃了,你們怎麼辦?金家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小姐,連太太都想通了,你還有什麼可顧忌的?”素來膽小怕事的舒兒,此刻竟從容不迫地叮囑她:“太太從門房那兒聽說了金少爺的為人,當時沒說什麼,背地裏卻叫我使出這些辦法。太太有句話說得很對。她說小姐你平安了,咱們還有救。你要是被他們禍害了,沈家往後的日子更難熬。所以小姐,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多加點小心。我會找機去服裝廠,希望許少爺能照應你。”
“行!你們也要多保重!”沈紫果斷地擰轉麵,再也不看門房和舒兒一眼。
直到馬車飛馳很遠,她才敢放聲大哭。想到今後的去向,想到誤解了母親,心裏愈發悲切。也是到了這種時候,她忽然不再猶豫,直接讓馬夫駕車去新市街。
那裏有她相見的人。
然而,大門緊閉的鷹司家,拒絕了風塵仆仆的她。越是見不到,她便越焦急,連忙喚馬車送她去哈爾濱神社。明知道非大祭日,宮司未必會在場,她還是想跟老天賭賭運氣。
可惜,她又賭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