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再說著什麼,但是沐瀲灩似是已經很累了,撐著錦瑟的手細細地喘著,但是卻始終還帶著一絲溫柔的笑。
而後的幾天,錦瑟便一直陪在沐瀲灩身邊,斷腸山莊的人驚訝的發現了一個從來沒見過的莊主,她溫柔且溫暖,而且還能時常露出笑意,這在平常看來那都是詭異的,好像拋卻了一切般,這個時候要過的才是她真正的人生。
錦瑟花了三天和她一起幾乎補齊了以往將近二十年的話,包括小時候僅僅記得的一點點滴,也包括往後的生子歸宿,當然少不了要聊到謝右臣,也少不了要聊到晏鴻飛,那個已經在地府的父親,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已經單純成為她懷念的對象。
再三日後的一個夜晚,突然從沐瀲灩屋中傳來錦瑟的一聲哭喊,等待眾人衝進去的時候,錦瑟已經被謝右臣摟在懷裏,而一旁的榻上,已經邁上路的女子安靜切安詳,似是以一副異常平和的姿態在告訴大家她死的很幸福,走得很安心。
沐明月頓時衝過來大喊著師傅,對她來著這是個母親般的女子,即使冷,即使不像別的母親那般溫柔,但是卻同樣具有母親的溫暖,一朝失去了,她有些受不住。
當晚,沈流年便失蹤了,到處也找不到去向,不止這個時候找不到去向,而且往後的所有日子,隻要錦瑟去一個地方便想方設法找他,但是都毫無蹤跡,宛如消失了一般,甚至有的時候她會消極地懷疑他已經跟著沐瀲灩去了,就算誰都看不出他眼中對沐瀲灩的感情,但是錦瑟能看出來,那是和陸無憂一樣性格的人,他們的人生可以很隨意,但是一旦碰到底線,那便是一輩子不可挽回的大事。
葬禮準備的很簡單,斷腸山莊莊主的葬禮,並不能讓所有的人都知道,若是宣揚出去,也將引起武林的一片騷動,另外,沐瀲灩還做了個重要的決定,那就是將斷腸端莊所有的人都充入黑曜國的皇軍,晏聽寒並沒有換名字,他還姓晏,還替晏鴻飛掌管著江山。
沐瀲灩死前曾經在錦瑟麵前把自己的手伸出來,她說:連我都開始討厭這麼血腥的一雙手。所以她隻要晏鴻飛的性命,其他的,他中意的一切,仍然保留原樣,不擴散,但也絕不容許他人侵犯。
“錦瑟,若是有意外,大哥一直在這裏。”這話是沐清風在錦瑟走的時候說的,明顯是防著謝右臣說的,在他看來,能對著陸無憂那樣的對手將錦瑟丟失一個月的人並不是很可靠,他始終是要給錦瑟一個娘家的。
看著身後沐明月若隱若現的小嫉妒,錦瑟露出一絲微笑,拉著謝右臣的臂彎,“放心吧大哥,一切安好,他若待我不好我便學了娘親再次建個斷腸山莊,到時候還得麻煩大哥當個大堂主坐鎮。”
這玩笑說的雖然讓沐清風有些放心了,但卻滿足不了謝右臣的心情,回去的馬車上他一直定定地看她。
錦瑟終於被看地不好意思了,靠過去,“不過那麼做的前提是你會不會拋棄我。”
謝右臣揉亂她的一縷發絲,“拋棄你,若真的有那個時候,那麼我一定是連自己也一並拋棄了。”親著她的額頭,他半保證道:“你可以依靠我,你的身心。”
錦瑟鑽進他的懷裏汲取溫暖,接話:“還有我的全部。”
馬車突然停住,車內絮絮叨叨的兩人也瞬間停住,因為馬車的這一停,好像停地不太正常。
“姑娘,您這是有何貴幹?”聽到外麵傳來車夫的聲音,這輛馬車還是斷腸山莊給的,車夫也是他們請來的,雖然年齡有些大了,但是看著忠厚老實,怎麼現在聲音好像突然發起抖來。
謝右臣首先走了出去,示意錦瑟不要動,但是掀車簾的一刹那錦瑟還是看到了來人。
是沐漣漪,是那個在沐瀲灩葬禮上都沒有出現過的斷腸山莊二堂主。她毫不猶豫地也跟著他下去了,接著便看大沐漣漪一臉深仇大恨的模樣。
“漣漪……”錦瑟有些遲疑,“你怎麼在這裏?”
“住口!”沐漣漪瞬間用手裏的劍指著她,看到謝右臣同時做保護狀以及車夫害怕的神情,她笑得很詭異,“沐錦瑟,其實我這幾日一直在想,早在斷腸山莊的時候,我就該殺了你,也不至於讓你現在有機會禍亂天下。”
錦瑟一聽,果然和陸無憂有關,果然和那幾個戰場有關,無奈地上前一步,“那也並非是我願意的,是他自己……”
“你想說是他自己自作自受?”沐漣漪一聲冷笑,嬌豔的嘴唇泛起一個很奇異的弧度。
其實沐漣漪倒是很適合笑的,笑起來總有種魅惑的味道,但現在的姿態,卻活像來生生討債的債主,旁邊的車夫怕鬧出人命,早已被嚇得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