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亮很圓,月光清冷幽亮,照在大地上給所有東西蒙了層淡淡的銀輝。包括東方正初兩人租下的院子。
四間房,一堂兩廂。還有一間小小的雜物間裏麵放著些木炭和常用的務農工具。堂室隔出暖間,裏麵土灶電器,米麵調料一應俱全,隻有肉食蔬果要在村裏的商店裏買。
五六十平的院子裏,一棵不大的桃樹,小畦菜地裏麵一茬嫩嫩的韭菜,幾株西紅柿和辣椒還有兩小排蔥。紅紅綠綠很討喜。幾棵葡萄秧趴在木製架子上,努力向牆外探著頭。葡萄架下是一條窄些的長椅。
步曲流的夜晚溫度較低,隻穿半袖有些涼,東方正初胡亂套著件外套坐在院子裏看星星,還有烤肉的張正初。馬上就要五十的人,卻頓頓無肉不歡。為此東方正初不止一次提過多蔬少肉,無奈效果甚微,隻得做罷。
烤架是從暖閣搬出來的,肉是在村裏小店買來已經切好的牛肉。火紅的木炭熾炙著肉塊,不一會兒肉香在小院裏四散開來,東方進屋拿出一張方方正正明黃色的矮桌和板凳,都是村裏木匠做的,簡單結實。
餐具擺好,啟開三十塊錢買來的兩瓶紅酒,遞給張正初。東方其實很好奇,張正初生平經曆他聽得耳朵都磨出繭子了,有時候總覺得他是在騙自己。就像現在,肉還沒吃就眯著眼灌了兩口紅酒,享受般抿著嘴點點頭。東方正初把嘴裏土鱉兩字硬生生咬碎,就著塊牛肉吞進了肚子裏。
張正初看看東方痛苦的表情道:“放心,隻是一隻鷓鴣屍,這種東西一般都是單獨行動。沒什麼危險,加上有我在旁邊掠陣,到時你隻管放手一博,我保你死不了。隻是怕是不好追啊。”
聽到張正初說正事,東方也皺起了眉頭,村子的麵積比去年大了一圈。如今的步曲流被小院割得支離破碎。
大路拓展,小路更是平添數倍。像一張不規則的蛛網,看上去四通八達那都能到,可實際上卻像個迷宮一樣。初來的人暈頭轉向。也算是一特色吧。
如果平常東方正初不介意把這裏當迷宮玩上幾天,可現在要在裏麵追逐,少不得要頭痛。主要鷓鴣屍還是夜裏出沒。東方可沒有夜裏視物如常的本事。
東方正初擰著眉想了片刻:“要不大叔明天自己入山找它的老巢,我在村裏多熟悉熟悉路,萬一山裏沒找到,我心裏也有底。您要在山裏找到它,就記下來告訴我,自有我去把他料理、交差怎麼樣?”
張正初夾起烤好的肉,在倒進碗裏的紅酒中蘸了下,扔進嘴裏含糊不清道:“不用。這小村子根本就困不住它,我們要做的就是把它驚走,然後綴在它身後,把他老巢端掉,看看有沒有好東西。
我現在入山,也是怕到時一個疏忽,再讓它殺了人咱們就不好提要求了。我可是跟警察說好不再讓這村裏出事的。”
東方正初張了幾次嘴卻沒有說話,卻被張正初看個正著。咧咧嘴:“是想和剛才見的那個姑娘巧遇是吧?瞧你那點出息。行我就答應你。明天不用跟我這勞碌鬼入山。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東方正初被說破心事,故作鎮定的夾塊肉:“什麼條件。”張正初神秘的笑笑卻不說話。
兩人說完明天的事,吃肉的速度明顯提升,運筷如風,你一塊我一塊互不相讓。兩斤牛肉不多時沒了蹤影。
吃完飯,兩人出門也不開手電,借著朦朧月光順著大街走了幾趟。快到半夜才回屋裏歇息。
村裏很靜,街上沒人連狗叫聲都難以聽到。成片的蛙聲,隱隱傳來低不可聞,隻有住在村莊外圍,才能聽得真切。隻是那裏住的人已經被警察勸離,並且嚴肅的警告任何人不得在午夜之後,靠近村外或走出村莊。
一夜無事,第二天大公雞雄赳赳的早於太陽把人們叫醒,步曲流才算有了人氣。人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四處打聽,確認昨夜裏是否真的安全。然後才該幹嘛幹嘛。畢竟生活還是要繼續。
東方正初起來把自己好好收拾一番走出門,順著路去了村長家,決定先從這一片開始熟悉地形。張正初卻早早就從另一個方向入山去了。
日上三竿,這一片被他轉了好幾圈,步流曲的每個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不時還有人上前問,是不是便衣。因為村裏被扣下的旅人不多,卻沒見過他。還有人告小狀。東方隻好打著哈哈應付幾句,轉去別的地方。
一上午把村子所有的路逛了一遍。出了滿身的汗。不得以隻能先回家,稍做休息下午繼續。直到太陽落山之後,才見到艾麗的背影。還沒有走上前便看見了自己不願相信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