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有練過?”餘安易聞言往地上啐了一口:“都是他娘的扯淡!”
夜毅還想接著問究竟是怎樣個扯淡法,卻聽見餘安易大聲地嗬斥自己:“他娘的磨蹭什麼?還不趕緊練劍?”
夜毅手中劍隨著餘安易的嗬斥揮了出去,像一陣清風,又像是一道光。夜毅隻覺得找到了久違的圓潤和自如,無論是劍身在空中運行的軌跡還是劍尖劃過地麵的順滑都讓他感受到了愜意。
他琢磨了這一劍好一會兒,越是琢磨眼神越明亮。
他拾起話頭,不停地向餘安易發問,企圖再一次重現剛才的一劍,可是餘安易根本不接他的話。他隻是眼神複雜地看著夜毅和夜毅眼前的地麵,沉默地喝酒,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眼看天色漸暗,再也沒有找到感覺的夜毅準備告辭離開。當他來帶餘安易麵前施禮時,聽到了餘安易簡單粗暴的一個字:“滾!”
餘安易看著夜毅的身影消失在灌木林中,看著天色逐漸黝黑了下來,看著月亮的光華籠罩了這裏。
他慢慢地站起來,也不提著放在地上的酒葫蘆,就這麼背著手走到夜毅先前站的地方。
他沉默著看著地上的劍痕,眼中的複雜情緒掩藏在了夜色裏。他右手一揮,一道微風拂過地麵,將夜毅留下的痕跡全都抹去了;右手再一次揮動,幾道勁風交錯著在地上留下了大量的痕跡。
他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將這些痕跡抹去。
夜毅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點亮了桌上的油燈。昏黃的燈光下,夜毅看到了床頭擺放著的冰冷的飯菜。
他有些頭疼,早上他很早就出門了,也就沒有看到鐵柱。原本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鐵柱自己已經可以照顧好自己了,卻沒有想到那個“老實人”還是固執地給自己送來了飯菜。
不知道他明天是不是一大早就在門口等著自己?
他會不會擺著苦瓜臉對著自己?
越是這樣想,夜毅就越是苦惱。
“不知道他到底跟他的庚師叔請教過了沒有?”
他決定出門去看看,正好是晚飯時間,應該可以在飯堂找到鐵柱;再者,自己去飯堂吃飯,也表示自己不需要他接著送飯了。
其實他理解鐵柱的想法,也並不反感鐵柱帶著目的的熱情。隻是他現在每天都要去餘安易那裏練劍。雖然不知道鄔山三師祖怎麼想,但是夜毅默契地選擇了將這件事掩藏下來。
他踩著月色朝著武院的方向走去。
盡管他沒有去過武院,但是在一片影影綽綽中閃耀的燈火還是為他指明了道路。
他越走越近,很快就聽到了前方傳來的喧鬧聲。
順著喧鬧聲,夜毅走了大概一刻鍾就到了一處拐角;拐過去,他看到了一大堆的人。這些人不知圍著什麼在看熱鬧,圍得嚴嚴實實的。先前聽到的喧嘩聲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低語。
夜毅並不想去湊這個熱鬧,他猜測裏麵可能是師兄弟間的“切磋”。他隻想找個人問問鐵柱和飯堂的所在。
還沒有等他找到人詢問,他就聽見了鐵柱的聲音從人堆裏傳了出來。聽起來鐵柱似乎很憤怒,他的話裏還夾雜著一些慌亂。
他聽見鐵柱在人堆裏高喊:“你個王八羔子!老子告訴你很多次了,老子不是在陷害你!”
“你他娘的不敢去砍妖怪,就敢對著老子下刀子!”
夜毅大致從鐵柱又急又怒的話裏分辨出了這兩句,聽起來鐵柱似乎惹上了什麼人,正在被人提著刀子追砍。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插手,隻是靠近了人群,從那些交頭接耳的人的話裏拚湊出了事實。
原來鐵柱聽了他的話,卻沒有膽量前去向“庚師叔”請教。他忽悠了一個叫“何溫瑜”的人,讓何溫瑜前去向庚師叔求教。不想那個庚師叔直接了當地告訴何溫瑜:“你不是練劍的料!”
在周圍眾人的話裏,何溫瑜應該是個讀書人,而且是個為大家所不齒的讀書人,因為幾乎所有人提到他的時候都帶有不加掩飾的鄙夷。而現在,惱羞成怒的何溫瑜正在人群中追殺鐵柱。
夜毅在鐵柱越來越急促地喊聲中一個縱步翻過了人牆,落在了人群中的空地上。
他看見了身上還帶著些血跡,臉色猙獰的鐵柱;也看見了手執長劍,臉色鐵青的何溫瑜。
他就是何溫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