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2 / 2)

可他們放心的太早了,沒過幾日京城傳來聖旨:命端王主持江南科舉。

開科取士,平民百姓都知道科舉是幹嘛的。可如今朝廷明明不缺官員,此時此刻開科舉的意義又在哪?

雖然梅雨季節早已過去,但江南官員卻覺得,沉悶抑鬱的氣氛始終未曾散去。

提心吊膽的日子過了沒多久,平地一聲雷:兩江總督被下旨收押。

先不說這些時日端王一直由他們陪著吃喝玩樂,有沒有功夫查出事實真相。就算他真的查出來,京城距江南千裏,等消息傳到皇上耳中,再由滿朝文武商討定奪,然後旨意再傳回來,最快也要半個月。可如今過去才幾天,兩江總督當即表示了疑惑。

“這聖旨是真是假還未可說!”

兩江總督斬釘截鐵地反駁,可還沒等他尾音消失,端王就從另一隻袖子中拿出了份一模一樣的聖旨。同樣的金線緞麵,同樣的玉璽,不同的是這張聖旨是空白的。

“這種聖旨父皇那多得是,出京前父皇隨便拿了點給本王。不多,也就這麼一小箱吧。”

端王伸手比劃下箱子大小,一臉不在乎。

他不在於,在場其他江南官員卻在乎到不行。那可是聖旨,尋常人家接到一張就得小心放在祠堂裏,每日香火茶果不斷,當成祖宗似得供奉起來。而在端王這,竟然跟帛段隨便紮成捆放箱子裏。

但他們能說什麼?人家親爹是皇帝,這聖旨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皇帝都願意給,顯然意思很明白,端王可以全權處置他們。

如果說先前江南官員還心存僥幸,想借助京城勢力逃過這一劫的話,現在看到這一箱聖旨後,他們已經沒有了絲毫僥幸心理。即便想困獸猶鬥,可麵對四十年來將軍權牢牢掌握在手心的慶隆帝,他們拿什麼鬥?

“諸位,父皇也並非趕盡殺絕之輩。過往有貪腐行徑者,隻要誠心改過,本王定會幫你們向父皇求情。”端王嚴肅地說道,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誠心改過”這四個字就很微妙了,到底怎麼才算心誠?前兩年因貪汙被查處,僥幸得以保全的官員給了他們很好的借鑒。不要耍心眼想著轉移家產,青龍衛無孔不入,敢藏匿的話絕對吃不了兜著走。然後想想誰作惡最多,推幾個替罪羊出去平息上麵的怒火,同時積極檢舉也能將功補過。

話雖這麼說,可誰舍得萬貫家財和大好前程。再者他們為官多年、早已習慣了受人尊敬,要對著端王那麼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坦誠,一時半會他們還真拉不下老臉。

抱著這種心思雙方陷入僵持,直到端王打破沉默。利用抗倭時整編好的府兵和水匪新編的水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查抄了兩江總督府邸。不僅明麵上的官衙、別莊,總督暗中那些居所也沒放過,甚至連外室宅邸都被找了出來。如果說這一項證明了青龍衛無孔不入的話,接下來的江南布政使被捕則徹底讓所有人嚇破了膽。

端王是真的查出來了!他們精心抹平的那些賬麵,全都被他查個底朝天。

他們還能怎麼辦?

招吧,最起碼招了還能保住性命。

最先扛不住的是最底下的官員,他們這些微官末吏,平日即便想貪汙也沒多少門道。偶爾跟著上峰摻和些事,肉都被上麵拿去,他們頂多也就喝點肉湯。如果現在不招,保不齊等最後被上峰推出來當替罪羊。

在第一個縣令忍不住敲響端王暫居行宮的門,上繳貪墨銀兩,安然無恙地走出來後,聽到風聲的官員蜂擁而上。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這些微末官吏平日看起來不打眼,每個人知道的事都不算多。可當這些隻言片語變多,東拚西湊,上麵那些人本以為天衣無縫的一些事,就輕而易舉地大白於人前。

而在端王忙碌之事,養胎的衛嫤也沒閑著。通過與西北和京城保持聯絡,她一直在觀察著朝野局勢。

江南這麼明顯的鍍金之旅,慶隆帝為什麼會派端王過來,難道他心中屬意的人並非武王和魏王?這種猜測盤桓在心頭,直到端王亮出那一箱子聖旨後,她終於下定決心。

“阿衡,端王殿下此來江南實在辛苦,你我要全力襄佐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