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圖的眼淚溶入海水中,子羲突然感到一種巨大的悲憫,對這女孩的悲憫,讓他不能再忍受下去,也許還沒有到時候,也許觸發她的情景不對,也許多年的異星生活已經改變了她的基因……他一蹴而就的衝了過去……
海風怒吼,波濤起伏,阿圖毫無意識的身子隨著波浪飄飄蕩蕩。冥冥中,她看到一絲異常溫馨的光芒,吸引她伸出了雙手,然而霎那間她便被充斥了腐敗惡臭氣味的黑暗包圍,老鼠,成千上萬的老鼠在黑暗中川流奔行,她被它們拖入了冰冷的地獄。
若知此生如此,誰又願意生?
子羲拖著阿圖上岸,控出她體內的積水,她的脈息微弱,幾不可查,他將她平放在沙地上有規律的按壓著她的胸腔幫她恢複呼吸,然後深深的吸了氣捏住她的鼻子一口一口的送到她的嘴中。
“阿圖,阿圖……”。
“老鼠,老鼠……”阿圖咳出一口水,喘息著,喃喃囈語,“好多老鼠……”
看到她恢複了意識,他不由鬆了一口氣。
“冷,冷,好冷……”阿圖皺起如煙籠眉,雙臂無力的蜷縮起來。子羲見狀忙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他意念轉動,將周圍的能量悉數吸引過來,在自己周圍形成熱場將阿圖暖暖的護住。
黑暗腐臭的味道淡了下去,漸漸溫暖的地方融化冰凍的心寒,阿圖緩緩睜開了眼睛,周圍溫熱的氣息縈繞,她迷迷糊糊的躺在他的懷中。
風散雨霽,衛星清冷的光芒鋪下,海麵上漂浮的藍斯海蜇比任何時候都多,遊蕩的觸角星星點點的熒光,像影射的另一個廣袤深邃的天空。
“你又救了我。”阿圖漆黑的雙眸氤氳出濃濃的水汽,呆呆的看著他。
“嗯。”他輕撫著她的麵頰。
“如果我死了,該多好……”她輕輕地道。
他的手頓住了,沉沉的道“我不會讓你死。”
“我不想死,可也不想……我好膽小每次都會掙紮……”她一直是這樣矛盾的,明明知道此生不好,可總是在留戀,又有什麼值得留戀?都想要放棄了,可還是被他救回來,這已經是第二次……
“下一次,下一次不要救我了好不好?”她猛然痛聲大哭,被水浸透的蒼白的手指緊緊抓住他的胳臂,那樣痛苦,“求你,不要救我了好不好?”
他抱著她,任由她歇斯底裏的哭鬧,不怪不怒亦不出言安慰,隻是等她哭聲漸消抱她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