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深深歎了口氣。
“當我們放棄之後,才會迎來真正的失敗啊。”
“就算失敗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不是世界末日。”
“我說過我們班的情況很危險吧。那些人永遠不願自己的步調被打亂。就算班級被排擠在學校活動之外,他們也寧願要自己過得舒心而徹底遠離不愉快的工作。他們就是這類人。”
“……深入交往的話,其實也沒那麼壞呢。”
一時和網球社團的幾人略有疏遠,現在也基本修複了關係。
並且由於篠山等人的配合,向顧問老師提出的“飯嶼還兼任班代表所以請體諒一下”的借口才得到了諒解。
“所以啊,這正說明大眾是多麼愚蠢。”
“嗯?你確定我們說的是同一件事?”
“當然。即使單獨的每個人都很正常,聚在一起就變得讓人頭疼所以才叫群愚啊。”
“我知道有這種傾向。但即使如此,小早川你也未免太瞧不起——”
快住口傻瓜別再反抗她了。
內心的呼聲讓直幸踩了急刹車,才總算把最後半句給含糊帶過。
“抱歉,我說得有些過分了。”
“……”
千尋沉默,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要是害小早川同學過勞死的話那可吃不消啊。”
脫口而出的辯白完全就是在敷衍。如此膚淺,隻算作形式上的辯解,甚至讓人為是否會被對方看穿而感到不安。
“和飯嶼君像這樣爭論,還是第一次呢。”
似乎沒有聽到飯嶼的辯解。千尋無力地笑了笑,如此說道。
“呃、嗯。說起來,還真是呢。”
畢竟一直有在刻意避免嘛。刹車。
其實社團活動也沒什麼問題而班代工作說到底也是別人強加於我的。再刹車。
實際上我還是看了你的博客後根據傾向預先製定完對策才與你打交道的。刹車刹車。
但都是無可奈何的事啊。這次開始給自己找借口了。
如果能夠不樹敵,那當然最好不過。這是無論如何進化都不會變動的基礎設計。和2.0版本什麼的一點關係也沒有。
到底是在對什麼感到焦躁,連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過勞死?開什麼玩笑。
不,當然擔心千尋的負擔倒是毋庸置疑。這沒有錯。隻是在那個時點自己說出口的應該是謊言、演技、算計。欺瞞一定被隱藏於其中某處才對。
“真有些奇妙呢。明明我們已經一起工作蠻長時間了。”
“是啊。哈哈哈。”
內心與話語的錯位產生了不諧和音。但飯嶼直幸仍舊能夠運作。用習以成性的對話本能,持續選擇著最佳的一著。就像球飛向另一側邊線時,腳步會無意識地邁向該側一般,直幸從未在此類情況上犯過失誤。
“我覺得有點了解飯嶼君你是個怎樣的人了。”
“沒必要再管那種班級了吧。”
刹車被踩穿了。
“唉?”
“呃。”
頭扭向一邊。回味了一下自己方才的發言。不禁感到疑惑不解。
怎麼了?自己怎麼可能犯這種錯?
“不對。我不是那個意思。”
“飯嶼君?”
“對不起……”
突然感覺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頭腦仿佛一片空白,隻有嘴在無助地開閉。
初次體會到的感覺。現在實在沒法去看千尋的臉。
腦子裏嗡嗡直響。簡直像發生了數據溢出。
會被懷疑會被懷疑會被懷疑——
向著由於混亂過頭而化作一尊雕像的直幸,千尋一邊抬起手交抱在胸前,一邊說:
“那個、計劃表,我會好好考慮飯嶼君的情況的。所以,”千尋露出充滿同情的微弱笑容。
“別太勉強自己啊。”
自己確實立過誓。決心要助她一臂之力。成為她的盟友。
在可能的前提下,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想為這個“女”生“又”再添一份“力”。事實上至今為止也是這麼做的。
然而,眼前的工作早已注定要失敗。甚至可以說已露敗跡。那麼在恰當的時機放棄,用多餘出來的時間去哪消遣消遣、聊聊天什麼的不也可以麼——
歸根結底,自己的本意僅僅不過是這種程度。
直幸感到如夢方醒。
千尋真的在隔天就完成了時間表。
表項實在過於細致,遠遠一看簡直像在紙上貼了一張網。
仔細確認內容的過程中,直幸察覺到一樁出乎意料的事實。
“小早川,照這張表,你的負擔不是大大增加了嗎?”
按照新表,千尋必須把清晨、課間休息、午休、放學後甚至聽課的時間都投入到工作中。
直幸的工作卻變得更少。
“嗯。比起之前確實更加嚴峻,但作為計劃應該沒有破綻。”
“等一下,我也不是討厭工作啦……”
“我知道。可你還有社團活動吧?”
“有,是沒錯啦。”
但其實社團活動並不很嚴。
“……”
事到如今,也沒法說出口。
使她誤解,還讓她費心關照。結果工作量減少,自己被換到了更輕鬆的立場上。
就因為自己認為過密的時間表超出了能力所及。
其實相比千尋,自己的確輕鬆太多了。
羞愧不已。
與最初到學生會室向會長打招呼時所嚐到的那份羞愧十分相似。
“……再多分給我一些工作吧,怎麼說也是份內的責任。”
即便如此提議,也無法緩解內疚與自卑。
其實我對工作隻是漫不經心,想在社團裏吃得開想在小早川麵前表現周到所以還讀了博客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攻於心計而已。隻要不告白到這個地步,心裏的芥蒂就沒有可能消除,絕對的。等於必須要將真心實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自己絕對辦不到。
“是嗎?那麼能在可能的範圍內支援我嗎?沒問題的。我的安排不會有錯。所以放心吧。真的。聽好了,飯嶼君。即使是看上去不可能的事情,隻要絞盡腦汁——”
兩周後,小早川千尋病倒了。
標題 無題
必須做的事情非常多。
從一開始就很清楚。
沒有盟友。
也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明白。
所以不過是回到初期狀態、回歸初衷。
算不上辛苦。也沒什麼可難過。
從一開始就隻有我一個人,不存在戰友。
我不想在廢墟中虛度三年。
堅強點吧。加油。讓自己不再需要他人的援手。
小早川千尋的清晨比別人要早一些。
每天六點起床後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大鬧網絡論壇。
世上有很多腦子不清醒的人。得稍微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總之必須將真相昭示給他們才行,千尋如此認為。
大鬧論壇的行為,在千尋心目中是處於“啟蒙活動”、“指導”這種地位的。要是用不著工作或學習,夜裏她也會實施活動。因為那些家夥也總是專挑夜裏蠢蠢欲動。
就算沒有指導活動,更新博客或收集信息也要花掉同樣的時間。
因此千尋有著持續性的睡眠不足。
母親?小早川美津江(四十歲)回憶起目擊一直到夜裏11點後眼鏡仍舊反射著光芒並敲擊著鍵盤的女兒的身影時,作出了以下評論:“那絕對是夜叉轉世。”
一番橫衝直撞之後,該工作了。
要製作的有班代表的報告書、各種申請表以及委員會活動準備計劃表等。無論有多少時間都不夠用。
吃完早飯去上學。
在學校,除了上課以外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工作上。
課間休息在製作文件,午休時則有輪班的雜務。雖然是小事,但一年級學生還負責打掃學生會室以及會議室。按規定要在午休時間內完成。
午後的課程報特例缺席,找個無人打擾的地方以十張為單位製作申請書。
舉個例子,空調由教職員室集中管理,為了能夠使用,每周初頭必須提交空調使用許可申請書。申請書上有用於填寫當周使用時刻的欄目,而未被填寫的時間段無論天氣有多熱空調都不會被啟動。空調使用目的欄中必須填寫除了“天氣炎熱”外的類似“為了下周將進行的小測驗本班學生準備進一步提高自身的學力但由於暑氣會導致集中力下降雲雲”之類像模像樣的理由才行,而若長時間用腦思考如何擠出場麵話,由此產生的大腦壓力實在叫人吃不消。
飯嶼直幸處理此類事務的能力出類拔萃,所以最近變得輕鬆多了。
放學後,班代表的工作立刻滾滾而來。
作為一年級學生的義務,還會有許多跑腿活,所以沒法在這時處理委員會的工作。
再加上各個委員會每周一次的定例會議。
回到家一般是午後七點前後,吃完飯立刻繼續未完的工作。
“啟蒙活動”也不可鬆懈。
當一切告一段落上床睡覺時,一般已經是深夜兩三點。
這樣的生活持續一段時間後,
“小早川同學你臉色有點不大好呢。”
直幸漸漸開始時不時地說這種話,接著變成
“小早川同學你臉色糟透了耶。”
不久就
“小早川同學你還活著嗎?該不會開始想吃腦子啥的吧?(恐懼)”
變成了這樣。
臉色似乎變得像僵屍一樣慘白。
不可思議的是身體卻似乎沒什麼大礙。
即使在某天早晨,出了玄關準備去學校時失去了意識,幾分鍾內和條破布似的蓋在門前昏死過去,但也僅僅如此而已。
由於年富力強,所以危機意識淡薄。
當天的第五節課,缺勤在備品倉庫工作時,昏睡了過去。
被直幸發現。直幸立刻去請老師,老師找來保健員,保健員叫了救護車。在救護隊員抵達現場時醒了。
“我已經沒事了。隻是不小心睡著而已。”
被強製帶走接受檢查。據說是過度疲勞。
然後接受點滴,直幸前來探望。一副走投無路的樣子,臉色煞白。
“怎、怎麼辦啊,工作還……”
千尋非常焦急。因為親自製作計劃表的她非常清楚,隻要休息兩天,一切就會瓦解。
“沒關係的。”
直幸用蘊含決意的聲音說。
“事情突然有了變化,一些問題看樣子應該能解決。所以你趕緊趁機消除疲勞吧。當然,接下來還有些必須應付的問題,但畢竟船到橋頭自然直嘛。我覺得。估計吧。……抱歉,我不敢保證。不過,我會盡力使情況變成那樣。呃,仔細想想我從剛才起好像就一直在說總會有辦法什麼的耶……”
直幸無力地笑笑。
此時千尋的心情也安定了下來。
她是那種如果麵前有別人在著急,自己就反而會冷靜下來的類型。
“真意外。我還以為飯嶼君你討厭那種想法呢。”
直幸聽了變得愁眉苦臉起來。
“……說實話,我確實很不擅長那種思考方式。僅憑樂觀估計就向前突擊什麼的。”
“你要知道,我可不是僅憑樂觀估計就進行突擊哦?”
“說的也是。不過我不像小早川同學你那麼擅長製定計劃……但我會努力的。看我把精神論好好利用起來。奮力拚搏、敢立壯誌這樣。”
從直幸口中冒出的種種不似他的宣言,讓千尋瞪大了眼睛。
“飯嶼君,你該不是發燒了吧?”
“這是我要說的話吧。”
“……確實有點低燒。”
“對吧。所以必須好好保養啊。”
直幸溫柔得有些不自然。不禁讓人揣測是否有什麼理由。
“是不是桃子罐頭呢。”
“啥?桃子?”
“我懂了,飯嶼君,你就是桃子罐頭。”
“什麼意思?”
“生病的時候,不是會有桃子罐頭吃嗎?”
“……哦。”
帶著似懂非懂的神情,直幸答道。
“唔,總之從今以後也請把我看作桃子罐頭吧。”
這次是千尋迷惑了。
“什麼意思?不太明白。”
自以為說了句妙語的飯嶼努努嘴,但馬上重振精神,
“反正就請期待我五髒六腑地大顯身手吧。”
“三頭六臂吧,要那麼說的話。”
直幸像是在忍耐什麼似的咬了咬下唇。
所謂五髒六腑指的是人體的各種內髒,也可以引申為人的內心、真意等。
真意,也就是人心。
發自內心的活躍行動,直幸認為這樣的話還能算是自己擅長的方向。
畢竟篠山是個不錯的家夥,小沼、關等人也都不壞。
隻要是私下交往,可以說沒有一個同學算得上惡劣。
關於委員的選任,雖然至今為止也進行了一些勉強算得上勸誘的事,可都沒有像現在這麼認真。說到底,之前由於把篠山、椎原等看作和自己對等的存在,所以幾乎沒有向他們提起過。
於是直幸開始著手這件事。
篠山回以一個困擾的臉色。
結論難道不是從一開始就已經定下來了嘛。就是這樣的表情。
堅持不懈地繼續勸說。一直盡力避免被認為是死纏爛打。但無所謂了。因為最後,“不好意思。我不想做。”他表情嚴肅地一口回絕了。
深深的疲勞感。
與其說是身體上的疲乏,不如說是心靈上的疲憊。
找朋友商量事情,卻搞得兩人關係惡化,就會陷入這樣的心境吧。
但還不能打退堂鼓。
直幸以他天生的精明,盡量挑選對方精神狀態安定的時機,向每個人提出交涉。
幾天後,臉色改善不少的千尋複學了。
“小早川同學,號外!”
“該不會是班級終於崩壞了?”
對直幸賣的關子,千尋報以一副末日臨近般的悲慟神情。
“……太悲觀了吧。不是的,是個好消息。能過來一下嗎?”
轉身喊了一聲,兩名辣妹有些尷尬地走上前來。
“小沼同學,中目黑同學。”
“小沼答應做文化祭實行委員,中目黑願意成為保健委員。”
“誒……”
要說直幸有什麼不安的話,那就是怕千尋對這兩個位於班級中心的存在做出什麼具有攻擊性的言行。
“真的嗎?太謝謝你們了,幫了我一個大忙。”
看來不過是杞人之憂。
伴隨著些許緊張,使得她的態度略顯僵硬,但千尋還是滿懷誠意地低頭向她們致謝。
“啊~不、沒什麼啦。文化祭,我也很期待嘛。”
“沒想到飯嶼君會那樣低聲下氣地請求,就當是看了好戲的謝禮,稍微幫點忙也不是不可以嘛。”
兩邊都有些拘謹。即便最終無法變得關係融洽,但兩方之間的確建立起了微弱的羈絆。直幸為此感到高興。
“飯嶼君,”
臨上課前,千尋從一旁的座位上低聲搭話。
“謝謝你的桃子罐頭。”
期末考試結束已有一段時間,就在曾經充斥教室的長籲短歎逐漸被輕快的氣氛所取代的時候,考試結果公布了。
五科綜合學年第三。
這是飯嶼直幸幾周來的努力成果。
榜首是其他班級的秀才,學年第二是小早川千尋。
在教室裏,即使是平時不太有交流的同學也會偶爾搭句“考得不錯嘛飯嶼”“了不起啊”,感覺不錯。比較有建設性。
“飯嶼君成績很好呢。真厲害!”
和千尋也算是親近了不少。盡管花費了不少時間,不過想到成果就是眼前這張笑臉,還是令人感慨。小早川千尋一進教室,就兩眼燦燦地向直幸打了招呼。
“銀牌選手說什麼呢。”
直幸苦笑著回應。
“銀牌?……哦,這個意思。那你就是銅牌選手囉。”
“小早川你家的話,這種時候會不會有什麼獎勵?”
“沒有沒有。我爸媽對成績之類一點也不在意的。”
“我家也差不多,不過難得有機會,還是交涉一下弄點新道具來耍耍。”
“哦~那你準備買什麼?”
“還沒決定。不過應該是衣服、書包、PC……反正是光靠零用錢買不起的東西吧。”
成績優秀者間交換著令旁人不爽的對話。
能夠像這樣有說有笑,也是由於在上課時間開始減少的同時,學生會、委員會的工作也相應有了減少傾向的緣故。
多虧了中目黑她們接下兩個委員的工作,這也是負擔減輕的一大要素。
乘上上升氣流了。直幸心想。
一切似乎都開始好轉。或許還將會遇到什麼更好的事。為了那件更好的事,為了更好地進行下一步工作,必須得問問她。
“小早川同學,你暑假有什麼計劃嗎?”
這話沒什麼特別的意思。直幸說服自己。隻是基於興趣、不過是朋友間的日常對話。根據對方的回答話題可能變得豐富多彩,但那僅僅是不可預期的狀況。才、才不是因為自己在意她的安排什麼的——
糾結了。
就是那個嘛。他又進一步找理由。
遇上許多困難,兩人攜手克服,作為經曆一番令人捏把汗的情節後的緩急或者說類似電視劇裏情節推動上的必要,兩人間的親密度進一步增加,大體就是這種脈絡。至少在直幸的心中,這樣的展開還是可以被容許的。
實際上,他甚至已經預訂好了現場秀的票。
真是個讓人搞不懂到底算積極還是消極的男生。
千尋曾經在博客上盛讚過的某搞笑藝人,在七月底有一場單獨的現場秀。由於隻限定150人參加,所以在網上曾有一番熾烈的預訂爭奪戰,直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搶到席位。
現在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我有學生會以及委員會的全日製的工作,所以會來學校。”
毀了。
“隻能取消預訂了麼。”
“嗯?你說什麼?”
無視於她的問題,
“真的是全日製?這詞意思可是每天都得來哦?”
千尋愣了一下。
“是啊。你們社團活動不也基本上每天都有麼?和那個差不多。”
“我們不是每天啊。而且學校活動必須有三分之二以上的時間停止才對吧。”
“啊啊,那是因為我主動提交了學生會、委員會兩方的參加申請的緣故。”
說來也是。
竟然忘了小早川千尋就是這麼個人。
規律啊規則啊委員會啊公安啊國策什麼的,都是她的最愛。
“每天?”
“對,每天。”
“Bull
Shit!”
一片大好的形勢被擊得粉碎。
出於過度的懊惱,高尚的英語課裏絕不會教到的dirty的word從直幸的mouth中output了出來。
“這詞什麼意思來著?”
也許由於大好形勢被破壞而在Ley
line啊龍脈啊或風水一類的方麵產生了影響,不幸的遭遇並未就此結束。
“直幸~人家沒法出席暑假期間的委員會。”
接下文化祭實行委員工作的小沼說出了這樣的話。
“呃,家裏有事?”
“沒啦,和中學時候的姐們兒說好去玩嘛。”
她昂首挺胸地答道。
“還真夠坦白的。這是怎麼了?”
“哎呀,說謊是不好的嘛。對於一個人來講。”
“這種場合哪怕是說謊也好,你隻要和我說是家裏有事,也不至於把我的心情弄糟啊。”
“人家怎麼忍心對直幸撒謊捏~”
反正撒了也會被輕易看穿嘛。她補充道。這似乎才是她的真意。
小沼在知曉直幸的成績以後,就基本不再找他閑聊了。或許是因為差距太大使得她有些退縮,但其實應該看成是一時的激情已經冷卻了吧。
暑假前的這個時期,在巨大且難以控製的快樂近在眼前的這個時期,平日裏的價值觀都會顯得有些褪色。和班裏的小生(有點小帥的男生)的關係,根本就不在話下。
“……委員會就由我來出席。不過,你可要答應我到了新學期還會回來擔任。OK?”
“OK!”
她彎著腿,向著自己眼睛做了個反手V字手勢。
然後直幸走出教室,走進廁所,朝著堆放掃除用品的櫃子以恰如其分的力道踹了一腳。
結果櫃門被打開,一個男生滾了出來。他滾到便池旁雙手撐地停下。
“啊~啊~啊~那裏好髒的。你幹啥呢?呃,片山,對吧?”
是個沒說過兩句話的同班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