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卷 第02章 第二章(3 / 3)

身材矮小,性格機靈,聲音很尖,記得入學後一段時間在班裏常常聽到他的喧嘩。最近倒是老實多了。

“捉迷藏。”

令人歡喜又羞澀的暑假。

直幸的這個夏天,全部獻給了網球。就結果而言。

“這一球是——!”

篠山喊道,然後大力開出一球。

“絕一無二的一球!”

直幸邊喊邊接發球。讀準了篠山的移位朝反方向偷襲,接發球直接得分。

“哈哈哈,篠山前輩空揮Don’t

Mind的說~!”

“可惡~!飯嶼你個臭小子!別看也不看就打別人死角啊!”

篠山大笑著跺著地喊道。一場夾帶著福田雅之助(大正時代的有名網球選手)名言,在一年級學生間進行的友好比賽。

二、三年級和顧問老師一起參加練習比賽的時間裏,一年級被允許在球場上進行比賽作為自主訓練。

如果是平時就隻能進行到練打而已。

所謂練打,指在網球場的底線附近進行連續對顛球,也即是隻能算一種更接近熱身運動的練習。

所以要是不抓住機會,一年級學生就很難有其他磨練比賽感覺的途徑。

“再來一局吧。”

“抱歉,我接下去還要參加委員會。”

“還有委員會?”

對委員會在暑假裏仍然有活動的事,篠山看上去真的很吃驚。

“在我們學校,學生隻要願意去嚐試掌握權力一般都能得手嘛,所以對活動也很熱心。”

“你的副業好像挺有趣耶,我要不要也弄個委員來當當呢。”

當然實際上不可能去做。

恰當地回了兩句俏皮話,直幸走回社團活動室。

室內熱得像蒸籠,還彌漫著股酸性的汗臭,直幸隻拿了錢包就衝向校舍外。連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

朝著盯準學生為目標客戶群,位於居民區正中的一家麵包店展開突擊,開始物色午飯。

或許由於是暑假,沒有其他爭搶的對手,在接近正午的此刻,店裏麵包的種類仍舊是應有盡有。

炸肉麵包、熱狗、辣火腿三明治、礦泉水以及裝在圓形塑料杯裏的涼拌卷心菜沙拉,略略猶豫一番之後還拿了罐冷凍橘子罐頭。每件隻要一百日幣。

即使如此,相比在中學裏當現役選手的當年,食量還算有所減少了。

邊走邊將炸肉麵包從紙包裏取出,咬了一口。邊嚼邊翻身越過圍牆回到校內。這是捷徑。

偶然抬頭望向純白的校舍,發現扒在一樓二樓之間的蟬正在不停地鳴叫。

對蟬們來說現在是戀愛的季節。

對直幸而言,本該是享受社團活動、和男生朋友們胡鬧、看電影、玩樂,又或是參加中學時代小型同窗會之類充滿樂趣的季節。

那些難道不夠麼。對內心這句話充耳不聞。

就是這樣。

抵達玄關時,麵包已經全部收入胃袋,趁著周圍沒人拿出塑料叉子吃起酥脆爽口的杯裝沙拉。冰得恰到好處,味道棒極了。連剩下的調味汁都一口飲盡。

換上久違的室內鞋。

由於空調沒有開,校舍內的悶熱和社團室有得比。

“糟糕,地點……”

忘了確認。

隻記得時間,卻不知道場所的話就沒意義了。

漫無目的地在走廊上亂逛時,撞見了一群走在一起的女生。遇上直幸的瞬間,她們之間的對話便突然中止。明明沒必要停下的。

瞥了一眼,看看有沒有認識的人。

“飯嶼君?”

陌生的集團中,小早川千尋吃驚地眨了眨眼。

“小、小早川同學?”

直幸不由得狼狽起來。

“好、好久不見。怎麼,是返校日?”

女生們輕笑起來。千尋擺出困擾的神情。

“……不是說過嗎。學生會的合宿。”

“合宿?還有這種事?”

“當然。雖然是自願參加。”

“可小早川你不是學生會成員啊。”

“你沒仔細看公告呢飯嶼君。”她拿這句話當作開場白,“所謂學生會合宿,即使是一般學生也能夠參加哦。是一項傳統的活動。”

“這樣啊……”

自己可沒法再取笑篠山了。

“你穿的,是打網球時的製服?”

直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

“噢,隻有上衣是。因為我不怎麼喜歡沒有領子的體操服。”

“挺不錯呢。”

“哎?你剛說啥?”

小早川這才猛然醒悟。將胸前那幾乎成為她注冊商標的筆記板(仔細一看原來還按她個人的趣味進行過裝飾)抱得更緊了。

“……不,隻是說看你社團活動好像進行得挺不錯嘛。就這樣。”

直幸不知為何感到有些飄飄然,有種充實的感覺。

“今天隻有一年級學生,其實很輕鬆啦。啊,對了小早川同學,文化祭實行委員會是在哪舉行的來著?”

“圖書館。”

“不愧是你。幫了我大忙。”

千尋走近直幸,抽了抽鼻子。

“有股醬汁的味道。”

“剛出爐熱騰騰的麵包哦。”

在旁人眼中根本像是在調情吧。

“我說,注意影響啊,別在公共場所亂來!”

屏息圍觀的女生中突然有個人這麼說道。

引得女生們一陣爆笑。

兩人一時之間還沒能理解為什麼被取笑,但隨即首先是直幸,跟著是千尋變得麵紅耳赤。

“不是啊,不是那樣子的。不對啦。”

千尋拚命地辯解,看在直幸眼裏,令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甚至勝過了羞赧,總覺得不甘心,不禁想要反抗一下。來個接發球得分。

“小早川,慰勞你的。”

“呀啊!?”

被冷凍橘子罐頭碰了脖子,千尋很誇張地一哆嗦。

“可惜不是桃子罐頭呢。”

將罐頭推到她胸口,斜眼看著啞然一片的女生們迅速撤離現場。

走著轉過拐角,然後拔腿衝進教員用廁所,長長歎了一口氣。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

跺著兩腳,一個人羞憤不堪。

剛才完全是在耍帥。還好沒漏出破綻。那之後隻要再多說兩句話,八成會讓事情變得一團糟。不,絕對會一團糟。好險。

自己究竟是從何時開始變得如此笨拙?

也許是一直以來的一帆風順到了該還的時候。

“合宿?合宿麼……”

標題 合宿

差不多到了合宿的季節。當然要參加。

這是非常必要的集訓。會有重要議題被提出。

不愧是參加這個合宿的人,他們全都正正經經並對學校活動十分熱心。

班裏的同學們如果能像他們一樣就好了。

合宿是自願參加的形式。

其他每個班都至少有兩三人會來。

我們班隻有我。

算不上孤單,但的確有點遺憾。

學生會的合宿為期兩天一夜,於校區的合宿所內實施。

合宿所是一間日式的大房間,甚至還有個舞台。看上去讓人感覺像是個宴會場。據說是為了方便運動社團交替進行寄宿的場所。

“這位是臨時參加的一年B班飯嶼君。”

“請多多關照!”

學生會長衫森將直幸介紹給大家。

學生會成員 +

一般學生,參加者相當多,總共差不多可以坐滿兩個教室。

在集團中,小早川千尋由於沒有親密的友人,看上去有些被孤立地正獨自坐著。她望著直幸,一臉驚訝。

“那麼就是說,你剛才先回了一趟家?”

身邊,千尋再度吃驚地問道。

“嗯,畢竟不清楚這裏能不能洗澡,而且也想先換身衣服。”

“飯嶼君……真是猜不透你。”

“動機方麵其實極其簡單哦。”

“會嗎?”

“大概吧……”

“那是怎樣的動機?”

“呃,比如說怎麼講我也算是副代表,參加活動應該沒什麼問題這樣,還有之前一直給小早川增加負擔,心裏有點過意不去什麼的……諸如此類。”

“有這樣的想法我很高興,不過合宿與班裏的工作沒有關係,而且是自由參加呢。”

舞台上,學生會成員正在就各自得到的課題按順序發表演講。學生會這一工作的意義、對校規的重新評估、課外活動的搭配、組織的運營、反省點。涉及多個方麵的問題意識。

成員與其他聽眾全都在熱心地傾聽。

原來學生會的人也很熱心於工作呢,直幸對這個第一次觸及到的世界感到敬服。但他意識的大半都集中在千尋那裏,兩人間的輕聲談話一直沒有間斷。

“你對工作到底是關心還是不關心,真有點看不透。”

“我可還有社團哦,你這樣說讓我有點受傷耶。”

當然直幸並非下定決心要參與矯正校風。

若非要舉個他來到此地的理由,那便是千尋的存在。再添加若幹對一年B班的複雜心境。

“小早川,你在這裏有朋友嗎?”

“這裏指的是學生會?”

在千尋看來似乎是個意外的問題。

“算是指班代表會議也行。不,即使是委員會都行。”

“我從來沒有考慮過。朋友麼,足以這麼稱呼的人應該是沒有吧?”

“咦,連一個都沒有?中午走廊上那些女生呢?”

“那時隻是正好走在一起而已。她們都是參加合宿的一般學生。”

“我說,該不會是你被他們集體無視了?”

“沒有啦。工作方麵還是能普通地交流一下的。”

直幸直直地盯著千尋。

“……你不感到辛苦嗎?”

“為什麼?”

不以為然的回應。

她並不在意。對這一類的事。

無法想象沒有朋友的校園生活的直幸,在遭受了這一大文化衝擊後更進一步地凝視起千尋來。

“難道不該如此嗎?畢竟我是來工作的。”

“果然,小早川你確實與眾不同。”

要不是讀了她的博客,恐怕真的會誤以為她是個聖人君子。

不過要是沒讀過,那應該也不會在意她的事了。

“與眾不同的是你吧。竟然會跑來臨時參加什麼的。”

千尋輕婉地笑笑。

口氣雖是責備,心裏看來並不那麼想。

成員的演講結束後,有關於學校活動的規劃說明,接著活動進行至各個學年的討論會。直幸與千尋一起加入一年級學生的圈子,參加到相互探討中。

直幸幾乎沒有舉過手,千尋則毫不膽怯地接連不斷進行發言。

大半的參加者竟然都爭相舉手發言,讓直幸吃驚不小。

和班級裏的氣氛迥然不同。

熱情洋溢的討論,節奏也十分良好。

計劃中的所有課題都討論完畢之後,開始進行晚餐。一片和睦的氣氛中,大家各自將外賣的便當帶到喜歡的場所。

結果合宿所也提供了澡堂。

分男女、學年輪流使用,在這期間是自由活動時間。

有下將棋的,有聊天的,還有趁機會躺一躺的,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千尋前去澡堂的時候,衫森過來找直幸談話。

“飯嶼君,你的積極性如果能再提高一些或許比較好。”

不愧是眾人的領袖,觀察入微。隻能低頭認錯。

似乎是在對每個人單獨進行講評,衫森很快就走到其他人那裏去了。

“積極性麼……”

在教室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會說直幸積極性不足。

在這裏,卻被說了。

直幸陷入一種不可思議的心情中。

全體入浴完畢,離睡覺還有些早的時候,直幸把千尋約了出來。

“我帶了點煙火,要不要玩?”

“咦?煙火?倒是可以……不過你得到許可了嗎?”

在無視學年圍坐成圓形的一群人裏,找到了仍在就學生會交接班問題滿腔熱忱地發表意見的衫森進行談判。在這種場合,提出有關玩樂的談判需要少許的勇氣。

“煙火麼。如果是必須固定在地麵,或者會發出極大噪音的種類,以前收到過附近居民的投訴,所以不能許可。”

“全都是手持且非常安靜的種類。沒有火箭式、噴泉式或地老鼠式。”

“會發出大量煙霧的也不行。”

“這類也去掉了。所有會影響周邊的都已經清除。”

“那麼倒是可以給你許可,但其他人看到也許會想玩呢。”

直幸指了指放在牆邊,網球社團遠征賽場時用的八天七夜大容量運動背包。包被塞得鼓鼓囊囊。

“我想這些應該夠大家的份。”

衫森露出微笑。

“真是周到。是麼,原來你是這樣的人麼。”

“正是。抱歉,和這裏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各種各樣的人都有必要存在啊。好吧,也難得你一番厚意。芝崎君,你去募集一下希望參加者可以嗎?”

“來。”

將放在台上的蠟燭移到腳旁。

一臉嚴肅的千尋伸出手,徐徐點燃手持煙火。

沒多久,火花劈啪四濺,在空中劃下芒草狀的輝線。

“哇。”

千尋笑了。未幾,周圍便彌散起一股有些孩子氣、令人懷念、略微嗆鼻、卻又絕不至引人不快的夏日氣息。

操場中央,零星分散著學生會軍團,都在享受煙火的樂趣。

或許是顧慮到對周圍居民區的影響,沒有一個人大聲喧嘩。他們二三成群,悠閑地注視著五顏六色的光輝。

身為提案者的直幸,此刻也正與千尋兩人一道。

“這麼多煙火,怎麼弄到的?不會花很多錢嗎?”

“作為銅牌的獎賞賴到的囉。”

像個惡作劇被發現的小學生似的,直幸一臉壞笑地告白道。

“哈啊!?這算什麼啦!”

千尋目瞪口呆。

“難得的獎勵機會,居然就用在這裏?”

“好像花了幾萬日幣吧。與其隻給自己買一樣東西,還是現在這樣比較有爽快感啊。”

“真讓人不敢相信。”

“有啥關係嘛。而且火和小早川你比較相配啊。”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火還有什麼相配不相配的?”

她說著略略側了側頭。

啊啊,果然是那樣。直幸想。

“小早川,和教室裏的你印象稍微有些不同呢。在這裏的你,表情要豐富多了。”

“是、那樣嗎?”

“我想應該是無意中變成這樣的。教室裏的你有些刻意擺架子吧。也就是說,現在的才是真正的你,這樣。”

“……或許是呢。”

也許是回想起了那狹窄憋屈的空間,千尋的臉色變得稍稍黯淡。

“我,不太合群,對嗎?”

說的是在教室時吧。

“確實不合群呢。但那也是沒辦法。”

煙火閃過最後一道光輝,吧嗒一聲掉落地麵找不著了。將杆子插到一旁的水桶裏,拿起下一根煙火湊近蠟燭。

兩人默默地不停重複這個行為。

“小早川同學的正義感太強了,所以不適合那個班級。”

千尋陷入沉思。

直幸自顧自地繼續開口。

“不過在一年B班順風順水的我,在這裏反而格格不入。難道不就是這麼回事麼?”

“飯嶼君……”

“我最開始的時候,也覺得小早川你的墨守成規有些過分,可看到學生會的人以後,就開始覺得或許你才是正常的呢。而且我們班也是,在學校活動的準備方麵,總是那麼馬虎啊。唔,還是別太過在意的好。現在也總算安定下來了嘛。”

直幸笑道。打算將事情當作笑話了結。

“……初中的時候,”

千尋擊回的這一球,卻出人意料之外地沉重。

“教室成了一片廢墟。”

“廢墟?”

千尋凝視手中的煙火。

直到方才還泛著微笑的臉龐,此時卻蒙上了一層陰影。

“班級崩壞這個詞,也適用於初中嗎?總之,就是陷入了那種狀態。”

辱罵教師,無視指示。

愛來就來,想走就走。

不參加任何學校活動。即使參加也要製造騷亂。

欺淩與惡作劇橫行。

這些事成為了當時班級的日常。

“你肯定以為班裏都是些不良學生吧?其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大家曾經也都是普通的學生。二年級剛換班那時,真的是一個非常明朗快樂的班級。那時班級沒有任何問題。可回過神來,就已經變成了那樣。你怎麼想?”

“……有點難以啟齒,但很像。和我們班。”

對。千尋頷首。

“三年級結束的時候,教室已經算不上教室了……仍然沒有喪失幹勁的一部分學生,都把精力花在自習和補習上。在教室以外的地方進行。”

“原來如此,廢墟麼。”

直幸聯想到了滅亡已久的都市,留著莫西幹頭披著帶刺肩甲的強盜盤踞其中的光景。他們仍可算是居民,卻完全沒有歸屬意識。

“變成那樣的原因有很多,但放棄了最後一線抵抗的是我。所以會成為廢墟,都是因為我屈服了。”

“唔哎?”

突然聽到這番沉重的懺悔,讓直幸有些失措。

“從初二開始到那時都由我、擔任班長。”

話語變得斷斷續續,無精打采。

“結果沒能阻止他們呢。明明是自己該做的事。”

千尋的目光落到早已燃盡的煙火上。

“他們中間有我的朋友,所以一般都草草了事。有一次稍微強硬地斥責了他們,結果惹得他們氣急敗壞,然後隻是找老師商量就被認定為打小報告。本來還以為是朋友,卻因為那事一下子就絕交了。最後弄得好像錯全都在我……於是沒法再努力下去了。”

“這方麵,和我們班也很像啊。呃,這麼說好像有點不太好呢。”

“一點也不!因為這次我不會再妥協了。”

她凜然地一扶眼鏡。

“因為大眾是愚民,是無知蒙昧之徒!”

“……矯枉過正了吧。”

對於一直以來過得毫不費力的直幸,千尋的處境有些難以理解。

假如是電視劇之類的情節,倒可以說她很有型。一旦實際操作起來,可就是另一回事。畢竟前方一定有許多障礙。比如現場的空氣。

“人民渴求解放。而救濟眾生,正是身為(班級)革命家的職責。”

“……拜托選點別的詞行不。”

“反正不管怎麼說,這次我決不妥協。不願再妥協了。……雖然在剛開學那會,還需要一些勇氣才能來到班裏。”

“啊,難道說就是因為這個才遲了幾天?”

直幸想起剛開學那會她請的幾天假。

“不過我後來還是鼓起了勇氣。結果。”

“……和當年的班級是同一種空氣麼。”

千尋輕輕點了點頭。

“初中的兩年和高中的三年,我認為應該是非常重要的時期。在這樣的時期,我才不想生活在廢墟裏。學生會裏也有和我同樣想法的人,真是萬幸。”

自己又是如何呢。直幸自問。

固然他未曾見識過那種狀況,但一年B班確實有其危險之處。

如果周圍的所有人,全都逸脫常軌的話……自己能否去與他們對抗?

“我,想成為學生會長。”

千尋告白道。

“想要行使比班代表更大的權利,然後以此來守護我們班級。”

直幸的身體仿佛被一道電流貫穿。

千尋是當真的麼?先浮出的是這個想法。

是的。隨即他便認識到。

“不過,現在我也明白了,隻憑一個人的確有些事辦不到。所以,”千尋的手指糾在了一起。“假如你願意幫我的話,我會很高興。”

首先。

工作又要增加了。直幸如此想。

接著。或許還將為此丟掉不少麵子。他如此預感。

而且也不得不四處奔走。他如此煩惱。

然而在那些之上,千尋的求助,讓他陶醉了。

心的距離,縮短了。隻有這件事明確無疑。

“好吧。”

由於興奮而變得有些高亢的聲音簡直不像從自己口中發出。

“就讓我,來幫助小早川同學實現野心吧。”

纏裹在千尋身旁的空氣仿佛瞬間變得明快無比。

“謝謝……飯嶼君,我們是戰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