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擋路不讓,隨手揮出玉龍劍。
金背釣叟卻不來硬接,腳步——滑,射過劍鋒,跟著一閃身,複又將彭軒身攔住。
彭軒急於救援,瞪眼一聲大喝:“老頭兒,你是讓不讓路!”
刷地一聲,撤出一玉龍鞭來。
隨手虛空一揮,隻貝一條銀芒,在大雨之,活如一條玉龍,張牙舞爪,擺首搖尾。
對麵的金背釣叟,忽見他抽出玉龍鞭,不由嘖了一聲,麵上神色,透出十分的怪異。
彭軒此時哪有心思顧及對方臉上的神色。
玉龍鞭一揚,叭的一聲,震出一個大花,空雨點,也被他鞭風掃出一圈空隙,口喝道:“擋我者死!”就要仗著鞭劍相合,衝過去。
誰知金背釣叟一聲冷笑,道:“小,果然你劍鞭全都得著了,且看看你鞭劍合壁的手法如何,是否便如當年的老鬼一樣?”
說著,手的釣竿一橫,平著一推。
他這招是不得不出手但又要自顧身份,不願占個以大欺小之名才如此隨便的推竿。
彭軒心裏著急愛妻與小靈乞他們,此時不知是否已經被烏小雲追著,自己偏生被這不知何來的怪人纏著,不能赴援,心火急之下,便不覺鞭劍同揮。
對方本著橫著釣竿,見地鞭劍同起,釣竿輕翻,竿尾輕點鞭頭,釣絲反來纏繞玉龍短劍。
彭軒忽然仰天一陣長嘯,胸積怨,一齊隨著嘯聲吐出,身形一起,騰上半空之。
但見他鞭劍突加,使出天地八罡,威力奇大的一招,“卷天翻地”,劍光影,一條玉龍翻騰。
此時雷雨未住,他“天地八罡”之招一發,周遭驟然引起無數天雷,同聲齊暴,大有天地變色之慨。
鞭光劍影之,忽然傳出一聲怪叫,一條青影竄起透出圈外,一絲極細紅影,帶著絲絲風聲。
青影落地,現出金背釣叟,大聲厲喝:“小狗住手!”
彭軒收招冷笑道:“怎麼樣?怕了吧?還不趕快讓路……”
金背釣叟五怪的臉上,怒火滿布,向彭軒叱道:“小狗,我問你,不老神仙是你什麼人?”
彭軒聞言一愣,自己雖然學會不老神仙的絕藝,卻並沒有行拜師之禮,而且,聽說他老人家,早已成道仙去。這人沒頭沒腦地問這話兒,難道他還與老人家有甚過節不成?
心想著,口卻反問道:“你這老兒憑甚問話?”
金背釣叟冷笑道:“小鬼,我如不說,諒你小鬼也不知道:百年前,無量山上,有著無量四尊四位武林前輩,共創宏武會,共舉一位千手薩摩為令首,廣集天下武林宿者,同研武學,偏生那時有幾個老厭物,心存嫉念,前來擾場……”
彭軒既是習武之人,對這種前所未聞的武林事跡,自然感到興趣,不知不覺問道:“那些人是誰呢?”
金背老人恨聲答道:“自然是不老神仙,雪山老妖尼靜蓮,峨眉的長眉老賊,帶著一個後來稱尊武林的小賊,到無量山奪走金蓮血劍,還永遠不準門下出山一步。”
彭軒怪而問道:“這百年前的事,與我又有什麼關係,你攔著我!”
金背釣叟哈哈笑道:“哈,當時,老夫便是四尊之前的司香童,看你所使的武功,好像是出於當時元空老賊禿一脈……”
彭軒一聽他導及師祖,立時厲叱道:“住口!”
金背釣叟口角一撇,道:“元空後來傳徒李其峰,其後號稱東海老人,稱尊武林,你又拜他做師父,你可知道,老夫當年可遭元空在背後印了一掌,打下無量絕壑,你來看……”
說著,他竟將身上蓑衣一掀,露出後背。
彭軒俊目一閃,發現他後背之上,一片焦黃。
此時,他已將整個後背,露在彭軒眼前。
彭軒如心存不良,暴襲出手,全背釣叟必然難逃,但是他心地光明,絲毫也未想起偷襲之念。
細察他背後焦痕,果似是師門的“畢元神功”所傷。
金背釣叟給他看過之後,回頭又道:“也虧得他這一掌,將我打落懸崖,才未被點三明殘穴,而且,又得到稀有的奇珍無量奇花,非但傷痛皆愈,而且功力陡增,那四尊雖然被點殘穴,本身不能再修武功,但他四人所具的學問仍在,一齊傳與老夫,哈,若論起來,老夫也可算得武林數一數二的人物……”
彭軒聽了,冷冷說道:“既然如此,先祖師不但對你無仇,而且有成全之情,你怎麼還是怨氣衝天,心不服呢?”
金背釣叟忽然仰天大笑,笑如哭牌,再加豆大的雨滴,打在臉上,四下橫灑,全與淚水無異。
他笑了許久,倏地停住,咬牙切齒地向彭軒恨聲道:“老夫在無量山,又埋首苦練了二十年,初一出道,就了你那老鬼的詭計,他發誓永不離開東海瓊因島,也不許老夫再下無量山……”
彭軒還沒聽完,忍不住哈哈地一笑。
金背釣叟見他忽然笑起來,而且笑得非常怪異,愕然停住不說,愣了一愣,喝道:“笑什麼?”
彭軒將臉一板,說道:“虧你還是一尊人物,怎麼說話不算?”
金背釣是叱道:“老夫說話怎會不算,隻因當年較量功輕,你那師父李其峰內力不如不敵老夫,卻讓鬆鶴老兒借鶴傳力,合二人內勁,才與老夫較個平手,要老夫不許下山,非等他東海苦練絕學,再履土,決一勝負之後,才能出世……”
彭軒脫口撞道:“先師至今,一步也未離開瓊因島……”
金背釣叟著聽他說出“先師”二字,神色大變,暴聲叱道:“什麼,你那老鬼死了?是怎麼死的?”
彭軒提到師父謝世之事,不由心驟痛,雙目不由自主地流下淚來,腦又顯出瓊因島陸沉的一幕慘劇。
口喃喃自語道:“瓊因島因遭陸沉之禍,先師隻說,他因故不能離島,結果身葬其,原來是為了不讓你這老鬼出山為害。”
金背釣叟聽了,忍不住捶胸頓足,仰天大呼:“好個狡猾的老家夥,你以為一死,便可騙得老夫,困守窮山,一世不能出頭了嗎?”
他叫了一陣,忽然又向彭軒道:“娃娃,正所謂‘父債還’,老夫與李其峰二次較量之約,少不得要應在你的身上。”
彭軒終於得知,師父為了阻止眼前這怪人出世為害,才自甘就死,這金背釣望自然也可說是害死師父的仇人,聽到他說父債還,心想:“憑著不老神仙的的‘天地八罡’,我彭軒還怕了你不成?你不找我,我還得找你呢。”
想著,昂然說道:“較量便較量,小爺還怕你不成,比什麼,說吧!”
金背釣叟見他豪氣淩雲,也暗感心折,問道:“當年與你死鬼師爺,本是比的較量內力,不過憑你乳臭未幹,若較量內力,人家會說我以大壓小。這樣吧,隨你較量什麼,隻要勝得我一招三式,老夫便永遠不出山。”
彭軒大叫一聲:“好!就這麼辦!”
左鞭右劍,飛身而起,跟著一聲長嘯,使出地罡一式,“飛雕倒瀉”,長鞭烏光反卷,短劍豪光燭天。
一上手,便展出‘天地八罡’,他欲求速戰速決,以便早些去救援小靈乞等人的危難。
誰知金背老兒一聲冷笑,道:“我知道,你除了抬得不老神仙的幾招散手,便再拿不出象樣的玩意兒了。”
說著釣竿一翻,上麵輕挑鞭頭,同時,釣魚絲化成一溜紅影,疾向彭軒胸前七大要穴射來。
彭軒哪裏知道,這金背釣叟藝出無量四首所授。
那無量四尊,當年全部是敗在不老神仙的“天地八罡”,鞭劍合運之下,四人收了金背釣叟後,彼此相約,日夜苦思,終於讓他們創研出“洪荒七絕”來。
這“洪荒七絕”,每招七式同發,專為對付“天地人罡’的每招式而來,故此兩人各施一招,彭軒立感受製。
彭軒見釣絲射到,趕緊變超,身形如巨鳥翔空,出乎似駭電迅雷,連環將天地八罡,八四十八式並互為用,連環變化,搶攻克敵。
那金背釣叟多年來,極少與人動手,即有也是舉手投足之間,便已將敵人製服。
如今一時遇見對方旗鼓相當,也覺技癢起來。
當下,也是一聲厲障,飛身躍起,展出“洪荒七絕”,與彭軒兩人,各自互搶先機。
遠遠望去,但見青影如山,紅線似火,漫天烏雲橫卷,一條玉龍天嬌盤旋,哪裏還分得出劍光鞭影。
兩人忽天忽地,眨眼便是將近五十招。
彭軒眼看天地八罡招式,即將使盡,依然未將敵人擊敗,心首次將不老神仙的絕學,起了疑念。
那金背釣叟也是暗心驚,因為他的“洪荒七絕”若照無量四尊說來,足可以克製“天地八罡”。
但是,目前這年輕人確在使出“天地八罡”招式,但自己的“洪荒七絕”,好像克他不住。
兩人均是越打越驚,均各自將無上內力,運於招式之。
彭軒運的是“畢元神功”,內力透出鞭劍之外,但見霞光紅豔,層層白霧交裹,幾成實質。
金背釣叟展出周身的“無量神功”,也是力往釣竿之上,周身罩上一層淡金色幻影。
彭軒轉眼已將“天地八罡”招式使完,敵人仍然未曾擊敗,心暗暗起了惶恐。
誰知敵手金背釣叟心,也不舒坦,因為他的“洪荒七絕”,也隻剩下了最後一招了。
在這種高手相爭,各人雖然是心有所思,身手上依然不容遲滯半分,第四十八手,金背釣叟毫不遲疑地,將最後一式“地老天荒”,用了出來。
這一招,是釣竿作為盤打,陰以釣窺覷隙攻敵後背大要穴,隻容釣一沾體,敵人即難逃活命。
但金背釣叟卻因釣鉤已被玉龍劍創斷,釣絲掃出之後,臨場變招,不取敵人後背,反攻敵人左肋軟麻穴上。
一招使用,眼見彭軒手微緩,他哪知對方招術變化已盡,大喜之下,一聲暴喝!
同時,借著暴喝遮掩,血紅的絲,已經如疾電般地在彭軒左肋下輕輕一點,又急收回。
他雖覺出釣絲尖端,好象已經觸上敵體,但因本身招式已盡,為防敵人反擊,也不待看清對方如何,便急急向後急退三四丈遠,耳微微聽到一聲,極低沉的悶哼。
他收腳停步,覺出並沒有人追來,這才敢於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