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用很怪異的眼神打量他,就連在路上也不停地通過後視鏡看他,好像害怕他會死在車上一樣,目光有些點驚恐。流弋想自己的臉色是不是真的太難看了。
在床上渾渾噩噩地睡過去,半夢半醒之間聽到廖冬在叫他的名字,“流弋,快起來,你發燒了……”
“廖冬?”
廖冬看他已經燒得不怎麼清醒,要帶他去醫院。
流弋很厲害地掙紮,“別送我去醫院,我不去醫院,求你,別去醫院……”
流弋的身體比廖冬想象的還要差,瘦弱的少年滿頭冷汗,臉色蒼白地掙紮,根本用不上多少力。但是他也不太敢強製用力,感覺男孩的身體就像破碎零件的組合,稍微不小心就會碎成一地。他等流弋安靜下去,發現已經暈了過去。
最後還是進了醫院。
手腕上插著點滴的管子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床邊的孔文正在吃一碗泡麵,看見他醒過來就很咋呼的叫了句,“操,你再不醒我都得住進來了。”含在嘴裏的麵差點噴在他臉上。
流弋撐起身體坐在床上,故態複萌的呆了一會兒。身上穿著那種常見的條紋狀病號服,身後感覺也也上了藥,他就知道隻要進醫院就肯定會被發現。
“你不是病傻了吧?還是肚子餓了?”孔文拿著塑料叉子在流弋眼前晃了晃,“我讓冬哥給你帶點吃的來,他早上剛走,把我丟這裏先照顧你。”
“你知道了吧,我是同性戀。”流弋忽然開口,暗啞的嗓音聽上去有些刺耳,臉上的肌肉也還很僵。
“哦,這個啊?”孔文不以為然,“你不是早就和我說過了?就是上會喝醉那次。”
“……”
孔文看他古怪的表情,疑惑道“你是怕冬哥知道啊?我跟你說,冬哥其實也和男的睡過的。前兩年有個男孩子特別喜歡冬哥,整天死纏爛打的,弄得我們其他人都有點厭惡。他人長的挺漂亮,又瘦又小,笑起來跟女人一樣媚,每次吃飯喝酒都很愛撩撥冬哥。有次在包廂裏冬哥當著我們的麵就和他做了,大家喝的又很高,嗑過藥玩瘋了,等冬哥做完了,有幾個來了性致的哥們也提槍上去幹了一場……”
孔文說到這裏停了一下,“我就是想說,我們不會因為這個瞧不起你,這世道上什麼沒有啊,髒的臭的都是那些有錢人愛搗鼓的玩意兒,還要裝逼裝純!”
廖冬是傍晚才來的醫院,神色之間有些疲憊。流弋不知道廖冬做的應該不是朝九晚五的正式工作,在公寓裏也沒看到什麼和工作有關的東西,很多時間莫名其妙地消失也不會解釋。
辦完離院手續,感覺已經好多了,下床時廖冬蹲在地上幫他係了鞋帶。流弋看著廖冬的頭頂,有些尷尬的不知所措。
廖冬很自然地把他抱下床,問他,“可以自己走嗎?”
“沒事,我自己走。”
晚飯是一桌子的清淡食物,流弋動了動嘴唇還是沒說出話來。
最後反而是廖冬開了口,“那個人是誰?是強|暴嗎?”
“不是。”擠出這兩個字後流弋就徹底沉默了。不是因為難以啟齒和隱晦,隻是不想和別人說起葉阡程。他習慣了把葉阡程隱藏在任何人都看不見的地方,這樣他會覺得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