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來雖說明麵上動不得李栩,太子殊也沒閑著,東宮的月錢攢下來不少,組了一支東宮侍衛。之前覺得貿然傷害鄰國質子影響一國信譽,便一直沒有下手除掉李栩,自那夜鍾府回來之後,太子殊卻是做下了決定。要想避免先生陷入悲慘境遇,也許李栩不得不除,就算要用極端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可就像嘲諷他的優柔寡斷似得,就在他剛開始籌備暗殺之事時,數百刺客闖入宮中,將李栩劫走了。而那時,記憶裏離李栩叛逃分明還有大半年。
接到城郊有人看見行跡可疑軍隊的消息,太子殊立刻領著東宮護衛們追出了都城,與一支接應齊軍短兵相接。那支齊軍盡數被俘,可李栩不在其中,最終,還是沒能追上李栩。或許這支齊軍隻是用作聲東擊西,令李栩金蟬脫殼。
仗著經曆過一回,自以為一切還在算計之中,卻沒想到各種變數會另記憶中的事情提前,回來的路上太子殊懊悔得要命。
李栩逃走了……若是不曾抱著一絲僥幸,明明應該早些下手!倘若往後種種再度重演,他如何對得起許諾先生的一生和美?
帶著俘虜的齊軍,太子殊騎著馬領軍回到城中,經過城門時隨意一瞥,看見搜尋李栩的榜文貼滿了城牆,太子殊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卻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時路邊的行人議論紛紛傳入耳中,提醒了太子殊忘記的事。
“聽說了嘛?鍾家的正主通敵,助齊國質子叛逃,已被大王打入大牢啦。”
“此話當真?鍾家的正主都會做出這樣的事?”
……
太子殊這才想起來,之後鍾府下人告發鍾太傅,先生的書在李栩居所被搜查出來,種種鐵證之下,先生百口莫辯,身陷牢獄。隻是這一回,自己還不是寅王,處理這一切的是……父王。
想到這裏,太子殊臉色立刻變了,勒緊韁繩,一揚馬鞭便衝回了宮中。
***
“讓開!讓本宮進去!”
“殿下……大王吩咐過,莫叫奴才們難做啊。”
太子殊氣得眼都紅了,匆匆趕到刑部,卻想不到會被攔在門外:“快讓開,你們怎麼敢!”
刑部外頭的嘈雜將裏麵的廷尉梁欽引了出來,見到門外劍拔弩張的情形,緊皺著眉頭踱步走下台階來一揖:“太子殿下,太傅通敵一案事關重大,大王命卑職盡快斷案。卑職明白殿下與太傅師徒情深,隻是大王吩咐過,此事惡劣至極絕無法徇私。”
“……你們!”太子殊指著粱廷尉憤怒得直顫,當年的自己是大王,也許罷免了這人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可如今麵對對方的冠冕堂皇,卻是束手無策。
“好,本宮這就去見父王。你們最好別對先生輕舉妄動,不然全吃不了兜著走!本宮話就撂這了!”
太子殊說完,心急如焚轉身就往父王寢宮跑去。
鍾家一直是寅王最為信賴的名門望族,他敬重鍾逸辭世的父親,也十分重用鍾逸,因而這次的事發才更令他勃然大怒。
所有為此事求情的官員,他都拒而不見。
太子殊為太傅求情,在殿外跪了兩天兩夜。期間他最為擔心的事不是其他,就是怕先生受不住刑將各種莫須有的罪名也全數招供了,因為倘若如此,他再怎麼求父王,也是絕對無法赦免死罪的。
而唯一的一絲希望,便是聽聞先生一直沒有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