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固執道:“殊兒,你病還沒好,先生不願你去。”

太子殊本是來報喜的,怎會想到反而被先生阻攔,也有些急了:“難道先生覺得,三弟在雍城受苦,本宮真能好好養病嗎?”

“……”

見先生的表情有些動搖了,太子殊忙又添了把火:“況且,這次會麵本宮安排的十分穩妥,定不會出任何差池,先生隻管放心。”

鍾逸深深換了一口氣,閉目許久,終於重新梳理了心情:“那好……先生同你一起去。”

“……嗯?”

太子殊一怔,許久才明白過來先生的意思,頓時也急了,“萬萬不可!”

開什麼玩笑!帶著先生去見李栩?好不容易把先生的人生和李栩完全的阻隔了開,怎麼能再重蹈覆轍送羊入虎口。

鍾逸聞言感覺受騙一般,氣憤道:“怎麼,你不是說此行穩妥得很,不會有任何危險嗎?”

“可……可。”太子殊看著先生的嚴肅神情,支吾了半天,卻說不出口。

因為眼前的先生壓根就不知道齊王李栩的那些肮髒心思!他總不能說,李栩看到您會動歪腦筋吧!誰信啊!

鍾逸見他說不上話來,又道:“先生與齊王李栩幼時有過往來,應當也能幫忙說上幾句話。”

何止說上幾句話!太子殊可忘不了當初在玉扳指中看見了什麼,那李栩可不是什麼重恩的人,自己這麼多年來還沒能好好的親一下先生,那好家夥,可是直接上來就把先生吃幹抹淨了啊!

要早個幾年也就算了,李栩這會兒也有個十八歲了,腦子裏成天還不知在想些什麼呢。

“……殊兒,先生擔心你的心情,就和你現在顧慮的心情一模一樣。”

不,完全不一樣好嗎?!

太子殊心裏早已亂成了一團,可偏是不能說,要是現在的先生知道曾經有那麼一個他被李栩這樣那樣,還不羞憤死了去!正想著法子要勸阻先生的時候,雙手卻被柔軟的手心覆住了

“先生隻是個文人,可先生沒法安心的在都城等你回來。一等半年,想這想那,甚至連重逢的把握都沒有……這種等待,比死更煎熬。殊兒……你難道還不明白其中原因嗎?”

“……原因。”太子殊有些困惑的重複,抬眼便對上先生眸中輕微跳動的光芒。

然後先生直接用行動告訴了他原因,他看見先生垂下眼簾湊了過來,隻猶豫了一下,便索性閉上眼吻上了他的唇。這幾乎帶著一些破罐子破摔意味的一吻,卻是太子殊重生以來期盼至今的東西。

先生的唇柔軟得像羽毛,蜻蜓點水般便要離開,回過神來的太子殊哪裏肯輕易放過,雙手不由自主便把先生扣在了懷裏,舌頭追過去闖入對方的牙關。

未料他此舉,鍾逸隻輕輕“嗯”了一聲,多餘的聲音便湮滅在了唇舌交纏間。

先生這樣擔心著自己的原因已不言而喻,而先生坦白感情的方式直率又可愛,一切的一切,讓太子殊又是驚喜,又是歡欣。

唯獨沒有割袍斷袖之情,這句話已不複成立。意識到這一點,太子殊隻覺得這一刻便是死也無憾了。

***

先生有的時候就是那麼固執到可怕,雖然兩人柔情蜜意過了,之前說的事還是不肯妥協,太子殊隻得讓步。其實兩人既然已心意相通,齊王李栩倒也的確沒有什麼可怕了,況且這次身邊不乏可靠的謀士,又有澹台佑作籌碼在手,太子殊還是多少有些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