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君無依仿佛陷入一張無窮無盡的劍網之中,任他招式再快,也繞不出劍陣,任他拳法再強,也破不得劍網。
“啊!”君無依一聲低吼,揮舞鐵拳,向著劍網最密處橫衝直撞而去。
“小不點快停下!不要呀!”擂台下師姐的一聲驚呼,如同一盆冷水,將他從癲狂中救回。
當君無依定神凝望,一切幻影,都已煙消雲散,唯有劍尖抵在自己的喉間。反觀梅子雨,此時大半個身子都已懸在空中,隻剩腳尖踩著擂台的一角。君無依不禁顫聲道:“你,你明明已是退無可退,若我再向前一步呢?”
梅子雨聳了聳肩,道:“那我隻好跳下擂台,拱手認輸啦!我可不想贏了比試,卻傷了兄弟。”
君無依緩緩放下拳頭,跳下擂台道:“大哥,你贏啦!”
當梅林會武第二輪全部戰完時,梅家此時隻餘梅子雨一枝獨秀,而黃家卻是一路奏凱,三人出戰,全部殺入四強。尤其是黃天嬌,一把軟鞭,恰似金蛇狂舞,打得多少少年才俊淚流滿麵。
“梅林會武半決賽第一場,梅家梅子雨對黃家黃天嬌!”
公孫千羽縷著胡子,笑道:“有趣,有趣,真是有趣!這對小冤家狹路相逢,倒有一場好戲看哩!”
看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一旁黃興漢不滿道:“喂,老頭,這丫頭也算是你半個徒弟。你怎麼反倒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公孫千羽裝出一副老不正經的模樣,笑道:“女大尚自不中留,更何況是這女徒弟呢。”
原來,梅花迷蹤步輕靈飄逸,黃家鋼鞭迅急威猛,恰成互補之勢,是以威震江湖,難逢敵手。偏偏黃天嬌女兒之身,練不出鋼鞭威猛之勢,所以退而求其次,習得這軟鞭之法。然而黃家之中無一人擅長軟鞭,隻得求公孫千羽代為教授。於是黃天嬌自幼便跟隨公孫千羽學習鞭法,後來公孫千羽收了君無依做了關門弟子,於是便有了這麼一個師弟。
擂台之上,二人相對而立,黃天嬌若有深意的粲然一笑,道:“我這鞭,可不會手下留情哦。”
梅子雨微微聳肩,道:“我這劍,卻不會辣手摧花。”
黃天嬌一不留意,竟又讓他討了口舌便宜,不由心中發狠,軟鞭更是宛若蛟龍出水,獵獵生風。
梅子雨見她來勢洶洶,於是避其鋒芒,向後急退。
“比身法?”黃天嬌嬌笑道:“你梅家還差的遠哩!”
眼見黃天嬌軟鞭追身而至,梅子雨卻驟然回身,於間不容發之際,將軟鞭一把擎在手中。
“丫頭,還不投降?”
“遠著哩!看招!”
隻見黃天嬌手腕輕動,軟鞭上一剛一柔兩股氣勁來回變換,瞬間便形成了一巨大鞭圈,將梅子雨罩在當中。梅子雨隻得鬆開手來,拔劍出鞘。
“陰陽兩生圈!”黃興漢不由感歎道:“老頭,我倒是越來越佩服你哩!”
“怎麼,莫不是佩服我當鰥夫這麼多年?”
“真是老不正經!”黃興漢無奈搖頭道:“單說武藝,我不怕你。若是論起教徒弟,我老黃確實是拍馬難及!”
高台上眾人聞言,無不點頭稱是:這教徒弟難就難在因材施教。君無依的歸塵化羽拳,險中求生,敗中取勝,恰恰契合他永不言棄的個性。黃天嬌的陰陽兩生圈,陰陽相生,連綿不絕,正好配合她靈動飄逸的身法。公孫千羽調教出的這兩個徒弟,確實出類拔萃。
擂台上梅子雨卻是收攝心神,劍似閑雲,心如止水,精心編織起一張張劍網。
“阿雨以劍網對鞭圈,鞭法陰陽兩生,劍法虛實結合,當真是一場好鬥!”高台上一白發老者道:“真是期待呀!好久沒見過如此比試了。”
然而這劍網與鞭圈遙遙相對,卻又相安無事,頗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味道,直叫這場比試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還是公孫千羽眼光毒辣,一語道破天機道:“阿雨在等,你們看阿雨的劍網在一點點擴大,而天嬌的鞭圈卻一點點縮小。等到劍網完全包裹鞭圈的時候,便是阿雨出手之時!”
黃興漢不禁歎道:“沒錯,這完全變成了一場內力的比拚,天嬌沒有敗在招式上,卻輸在了內力上!”
梅複國淡淡道:“陰陽兩生圈的連綿不絕,配上梅花迷蹤步的靈動飄逸,以阿雨目前的功力,確實很難攻破。阿雨一力降十會,確實是上上之策。”
公孫千羽讚歎道:“令人羨慕的天賦,與生俱來的氣質,與年齡不相符的老成。梅花村年輕一代第一人,非他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