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女此時隻緊張的在旁“咿咿呀呀”,比手畫腳,含著淚:“……”
百裏彥看她,雖然依舊聽不懂,但是有了之前的溝通,這會兒已經能輕而易舉明白她的意思了。
“你是說,她就是病人?”
啞女點了點頭,做了個跪下的姿勢,求他救她。
百裏彥此刻看了她眼,沒繼續搭理她,隻是轉身回過頭,繼續看著床上的人,這會兒隻認真了起來,就連邪氣的眸子也睨,挑出了幾抹幽光來。
就這樣看了空青和曲眼,兩個人此時正害怕的躲到側去了。
不用看了,咳成了這般,已經不是普通的小病,多數是肺癆,這病是尋常百姓家中最可怕的病,難以根治且還會傳染,最是令人聞之恐慌的惡疾。
百裏彥此刻不說話,而啞女已經退到邊去了。
她也知道不應該,家裏有個這樣的人便罷了,還要讓人過來瞧,但凡別的郎中已經不願意過來了,她也沒錢再去鎮上請人了,隻唯有他……她也不知道行不行,可是今日娘咳得這般厲害,如果她不去求他來救救她,怕是她娘就要死了……她就要沒有娘了……
這刻似是自責難過,隻低下頭,害怕愧疚得不敢看百裏彥,隻是低頭嚶嚶的哭。
百裏彥此時聽著這聲音有些煩,隻是皺緊了眉頭。
出來得急,所以也沒有帶什麼藥,更是沒有做什麼準備。
此刻隻是看了空青與曲眼,微微皺起了眉頭。
空青曲勉為其難的放下了正捂在口唇之上的手,痛苦猙獰的神情,小心翼翼:“師,師叔……”師叔這目光到底想幹嘛啊!這般淩厲凝重的目光,看得他們覺得可怕。
“撕道布條給我。”朝著空青道。
空青這會兒隻能麵露小媳婦兒般委屈的神情,動了動,不甘願的撩起了自己的衣服,從衣袍上扯了塊布給百裏彥。
嗚嗚……他的衣袍……
百裏彥絲毫不客氣的接過,這瞬隻凝重了神情,身上的邪氣未見半分,就這般低頭,將布撕成了兩條,條紮在臉上,保護著口鼻,不讓眼前婦人咳出的飛沫與自己直接接觸,而另外條布段則是裹在了手上,就這樣用這隻手撩開了散發著黴味的被子。
此時細細看著婦人身上的體征,手輕輕放到了她的脈搏上,而後雙指並攏,擱到了婦人的喉間。
曆咳,震動,有痰,平均瞬咳三下,肺都要刻出來了。
“肺癆。”淡淡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此時百裏彥麵色未改,倒是空青與曲退了步。
啞女這會兒都已經低著頭,哭了起來,比劃了兩下:“咿咿呀呀。”
她也知道是惡疾,她想讓他救她……
這會兒百裏彥又仔細的看了下,隻暗暗勾挑起了眸子,“染上這病至少有三年了,活不久了,這世上的郎中治不好,幸虧遇到了……”輕巧的話語說了半,驀地又戛然而止停下,吞了回去。
這會兒隻浮起了嘴角淡淡的笑著,無所謂的樣子。
啞女這會兒就這般看著他,眼中浮現了期盼急切的目光。
聽到百裏彥這話的時候,眼中閃出了光亮,她知道,他是要說,別的郎中治不好這病,幸虧遇上了……他?
可是此時看到百裏彥又無所謂的眸光,就好像是看完了病,瞬間又變得不正經,她的目光又迅速暗了下去……
他後麵那句話沒有說出來,是因為……他也治不好嗎?
果然……是個笨郎中,可是她也隻能求救他了,若是這樣咳下去,娘親今日發病,怕就要咳死在床上了。
啞姑娘這會兒淅淅瀝瀝的淚如雨下,眸光就這樣會兒明,會兒暗的看向百裏彥。
百裏彥此刻看到她這複雜的眸光,這次倒是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也沒有心思探究,此時隻是將頭轉,看向了空青與曲:“等會把我在院子裏栽的那幾株子母草拔了送些過來,止止她喉間的血。”
咳得太厲害了,都把嗓子咳出血了。
微微垂下了邪眸,邊將手上裹著的布條再輕緩的取出來:“餘下的,你去別處抓藥,就按照這個藥方抓,我隻念次:木蝴蝶錢,安南子三錢,桔梗錢分,甘草錢,桑白皮三錢,款冬花三錢,水煎,加冰糖三兩,熬出來了給她服用。”
這次這些話是對著啞女說的。
她張髒兮兮的臉此時已經徹底花開,像是在憋著口氣,想努力的記下他此刻說的話。
百裏彥也不管她到底能不能記,再繼續道:“她這病治久嗽不巳,咳吐痰涎,重亡***漸成肺痿,發熱與鼻塞項強,腳脅脹滿,臥則偏左其嗽少止,偏右嗽必連發,甚則喘急,病必危殆,看如今這情況已經是拖了許久了,能活到現在其實已經算是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