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李琳:聊齋不聊齋(1 / 1)

Day18,4月24日,晴

蒲鬆齡故居位於淄博市淄川區的洪山鎮蒲家莊。我們尋蹤而至,騎車進入一座上書“平康”二字的石門,沿青石小道東行數米,一道白牆引出青石灰瓦的古樸庭院,右側門欄木匾上麵寫著“蒲鬆齡紀念館”。把車靠牆根停好,我們拜托旁邊擺攤的老鄉幫忙照看,便急匆匆買票進園。

踏入院門,馬上置身一片蔥翠幽靜之中,周圍滿是青苔附瓦、紫藤垂簾。往裏向北有3間正房,是蒲鬆齡的誕生處和著名的書房“聊齋”,此時正值牡丹花開,芬芳豔麗;往西走是一個側園,一彎回欄繞池,散石作基,枯木為梁,不對稱地隨意排布,卻獨有一番意境,池中魚兒戲水,更與花石相映成趣。

趁園內人少,我懶懶地倚著美人靠,和風拂麵,鳥鳴怡人,這安逸舒適的雅致庭院實在讓人心生豔羨。我跟老羅開玩笑:“我倆要是有這麼個詩情畫意的小院兒,養花種草,該多好……”這真的是蒲老先生那個“農場老屋三間,曠無四壁”的家麼?驀然從沉醉中醒來,居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我們不顧路途迢迢尋來,想要看的究竟是什麼?

懷著疑慮,我們一邊繼續參觀,溫故蒲鬆齡的生平介紹和《聊齋誌異》的成書背景,一邊仔細尋找這個院落裏遺留的歲月痕跡,思考尋訪“故居”“古跡”的意義。“訪古”對於我來說有以下目的:其一,人生在世短暫幾十年,假若能在有限的時間裏尋訪曆史或發現未來,不管往哪個方向探索,都不枉走過這一世。其二,前人身上發生的故事,是那個時代和社會的映射;我們可以從史書中了解,卻不滿足於別人的記錄和轉述;我們也希望去看僅存於世的房屋、衣服、器皿,通過這些相對永恒的存在去想象那些生命鮮活時的場景,試著追溯過往發生的一切。

所以,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我倆是不反對複建的,即便有很多人說複建是二次破壞,但我們有屬於自己的想法,想在當下活著的時間裏,依然能看到千百年前的遺存。我們更希望所有的修繕就像這兩年啟動的故宮大修一樣,能找來那些老手藝人和老工匠,遵照著大概已枯黃了的故宮原設計圖,用幾近失傳的手藝一點點地重現紅磚金瓦。這既是對曆史的尊重,也是對文化的傳承。

現在的聊齋,算是個很優美、很雅致的景點,在裏麵的遊人可以舒服地欣賞。但是卻再難感受到聊齋先生當年所有的辛酸和困苦,也再難體會到他屢試不第、空落寂寞的心境。

離開前,我們又來到蒲鬆齡像前,那石像蹺腿而坐,左手扶卷,右手捋須,麵頰清瘦但嘴角微微上揚;目視遠方,似乎又琢磨出了一個新鮮離奇的橋段。

隻不過,聊齋不聊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