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33,8月17日,晴
鎮遠是名副其實的太極城,而舞陽河則是這一奇觀的締造者。
舞陽河碧得攝人心魄,仿佛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最高等級的綠寶石。站在青龍洞的閣樓上遠望,它自西向東,以“S”形將被群山環抱的古城一分為二,恰似太極兩儀圖,隻不過沒有陰陽之分。仿古的吊腳樓占據了北岸,是近些年為旅遊開發新建的。統一的樣式和色彩,讓我不禁聯想起鳳凰,想起麗江,想起那些被過度開發的古鎮。不過眼下,這裏還沒那麼喧囂,街道上少有蜂擁而至的旅客。我們也樂得清靜,在路邊悠閑地吃著涼粉,無需刻意也能拍到無人的風景。幾個男孩,從三層樓高的橋頭跳到河裏,數秒之後從泛著泡泡的水中冒出腦袋,然後用驕傲的眼神看著橋上目瞪口呆的我們。那表情好像在說:怎麼樣,沒見過水性這麼好的吧?……
然而,晚上的鎮遠卻是熱鬧非凡。長長的南岸步道上,聚集了各色人等。納涼的老人們愛坐在路燈下的石凳上,用我們聽不懂的方言聊天;約會的年輕人,則專揀昏暗的角巷,竊竊私語地說著情話。還有幾十個男男女女跟著錄音機的旋律起舞,最外側的大哥身姿輕盈靈活,動作舒展有力,與鼓點配合得天衣無縫。在一個高難度的轉身時,音樂戛然而止,他的動作也在瞬間停止,刹那間恢複路人模樣,撩起上衣的下擺扇涼,露出個明顯的啤酒肚。這轉變實在太迅速,我倆看得瞠目結舌,根本無法相信,這前後竟是同一個人!
南岸步道上最多的仍是小吃。有炸土豆、臭豆腐、豌豆粉、油炸粑等。但最惹眼的還是絲娃娃:一麵小方桌,上麵擺滿三十幾個小碟兒,盛著一二十種菜絲,紅、白、黃、綠各種顏色,十分漂亮。食客用小餅卷著菜,蘸著各色調料往嘴裏送,看著就眼饞。無奈這時我們的胃已經被其他美食塞滿,隻得以後再找機會品嚐。
之前曾被鳳凰的夜色感動,此刻發現,鎮遠的夜景也毫不遜色。
以白天小孩跳水的橋梁為界,我們走的步道的方向是東麵,也就是鎮遠的中心,大部分人都在此活動。因此這一帶的燈光紛繁多變,青龍洞附近更是五彩斑斕,映得舞陽河仿佛是華美的錦緞。而橋西則顯得肅靜悠遠,望不到邊的吊腳樓上掛著整齊劃一的大紅燈籠;當倒影出現在水麵,仿佛這河中正燃燒著熊熊烈火,逆流而上,直達天盡頭。
難道白天和黑夜就是這太極城的陰陽?隻是,恬淡靜謐的白晝和喧鬧繁盛的夜晚,究竟哪個是陰,哪個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