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權於人來人往的紛亂中聽到這一番話,聳然變色,卻見此人是個眉清目秀,英姿颯爽,全身甲胄的年少將軍,勃然變色道:“你是誰?本王竟沒有見過你。”上官嫣莞爾一笑道:“我是誰不重要,說了你也不認得我。”朱權情知這是奸細混進來,立時大聲呼喊道:“抓賊,抓刺客。”指著上官嫣叫喊不休。朱權身邊的衛隊將領聞言,紛紛亮劍出鞘上前抓捕,同時衛兵將他層層疊疊的圍裹起來,凝神戒備,如臨大敵。上官嫣道:“動手。”一聲令下,身邊的兄弟們紛紛亮出火銃,頓時轟隆巨響,保護朱權的將領應聲而倒。肖葉等人衝殺過去,所向披靡,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朱權大驚道:“哪來的這麼多反軍?我命休矣。”在眾軍的掩護下直向後退卻。上官嫣知道在這龍潭虎穴之中,不置之死地而後生,就隻有死路一條,率眾窮追不舍,逼得朱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中軍大營外的駐軍聞風馳援,源源不斷的衝了進來。上官嫣情急之下不顧個人安危,縱身而起急掠而過殺到朱權身邊,連斬數人。
驀地一口大刀橫伸截住她的去路,上下翻飛,舞的雪片相似,勢挾勁風,淩厲無倫。任她多麼攻勢猛惡,一時衝突不過,而且數十杆長槍如毒蛇般向她周身刺來。在這性命相博,生死關頭,她瞧見朱權漸漸被人影遮沒,她感覺到了死亡的來臨,從所未有的有一種絕望湧上心頭。倏地,火銃爭鳴,身邊一排排的敵軍將兵倒在血泊中。上官嫣一脫險境,嬌叱一聲道:“朱權,哪裏走?”率眾急追。前端又是一陣火銃的發射,保護朱權的兵將紛紛墜地。上官嫣仿佛見到一絲的曙光,喜出望外,飛身趕上就如一顆流星,刹那間趕上寧王。朱權嚇得魂飛魄散,軟癱在地上,麵無血色地說道:“饒命,饒命啊。”上官嫣一口冷冰冰的長劍抵在他的咽喉之上,沉聲道:“起來。”朱權驚懼不安的盯著劍鋒,遲疑的站起身來道:“有話好說,你想要什麼,本王都可以答應你。”周猛率眾趕至,一道挾持著朱權直至中軍大帳。青龍堂兄弟們剩餘的數百人都手持火銃,圍立四周,全神戒備。
叛軍上萬人挺刀執槍如群星攏月簇擁過來,人人見此情景,均是一臉茫然。上官嫣見他們投鼠忌器,鎮定從容地說道:“誰都不許動,一動我就殺了他。”十數員將領都說道:“大家別動,王爺在他們手中呢。”上官嫣威逼道:“朱權,你讓他們退後,我有話說。”朱權大聲道:“都給本王後退。”眾軍聞言,向後退開十數丈,說道:“放了王爺,放你們一條生路。”上官嫣向朱權笑道:“我們既然敢來劫持你,就不打算活著離開。”朱權歎口氣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想做什麼,可以說了吧。”上官嫣道:“好,我也不賣關子,打開天窗說亮話。實不相瞞,我們是朝廷的軍隊。”大聲向著寧王官軍說道:“我們是青龍幫新近受了朝廷招安的官軍。大家有的人一定聽說過青龍幫吧。”那叛軍中登時交頭接耳,七嘴八舌的說起來:“啊,原來是他們?”“他們可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就連稱雄武林上百年的日月教也毀在他們的手中。”“聽說她們的幫主還是個美豔無雙,傾國傾城的美人呢。”“他們怎麼會神不知鬼不覺的闖進中軍大營的,難道他們是從天而降麼?”
上官嫣微笑道:“不錯,我就是青龍幫幫主上官嫣。”接著將頭盔卸去,將頭一甩,一團烏黑的秀發飄散開來,垂在肩頭。眾軍一片嘩然:“真是個女的?”“真漂亮啊,名不虛傳。”“我怎麼看她都不像一個殺人魔王,相反還很和藹。”朱權見帳下官兵竟然為她的美貌所動,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說道:“上官嫣,你到底想幹什麼?”上官嫣道:“我們言歸正傳。”向著眾軍大聲道:“我是奉了皇上的聖旨,前來宣讀聖上旨意的。”接著從懷中取出聖旨當眾宣讀罷,說道:“將士們為國家守衛邊關,勞苦功高,聖上很是惦念將士們的艱辛付出。而今卻要隨同朱權造反,這是謀逆大罪,將士們不可以以身試法啊。聖旨中說的甚是清楚,隻問罪魁元凶,這件謀反的始作俑者,餘人一概不問。如果執迷不悟,格殺勿論。何去何從,將士們可要想清楚了。”眾軍躊躇不決,喃喃道:“是真是假?我們真的可以自己做決定麼?”“朝廷會明辨是非麼?誰知道會不會食言,來個笑裏藏刀,我們可就慘啦。”
其中一名將領道:“各位千萬不要受她的蠱惑挑唆,我們已經離開駐地,已經是犯了死罪,朝廷哪會輕易繞過咱們?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沒有回頭路走,一定要搶回王爺還可活命,否則就隻有死路一條。”眾軍想想也是,人人蠢蠢欲動,想要衝殺上前來。上官嫣掌心沁汗,一顆心怦怦亂跳,欲要跳出來似的。朱權嘿嘿道:“看到了麼?他們是不會受你的欺騙的,你們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本王會網開一麵,跟著本王打天下,決不會虧待了你們。若不然,本王跟你們同歸於盡。”肖葉道:“幫主,我們跟他們拚了。”周猛小心的說道:“不能。幫主,穩住他們再說。”上官嫣道:“你叫什麼名字?”那員將領道:“末將硃鑒,王爺的護衛將領。我勸你還是放開王爺,什麼事都好商量。”
上官嫣道:“硃鑒將軍。我且問你,你跟著王爺東征西討,南征北戰,就算是打贏了,這得流多少兄弟們的血。他們哪一個沒有父母妻兒,你就忍心讓他們因為幾個人的私欲而背井離鄉,拋家棄子,去打這場不義的戰麽?”轉向朱權,聲色俱厲的質問道:“朱權,你想你身為藩王,鎮守邊塞,職責重大,擅自調動駐防軍馬,且不說師出無名,打贏打不贏。如果讓外敵乘著中原混戰,乘火打劫襲取邊塞,殘害我國百姓,侵占我國國土,你不是千古罪人?”朱權垂頭沉思,忽然道:“眾將官聽我令,我們謀逆已經是犯了十惡不敕的國法,就算是繳械投降也是一死。本王拚死也不罷兵,我死之後,你們擁戴吾兒為王,完成我未竟之業。拜托各位啦。”上官嫣、周猛等青龍堂兄弟們大吃一驚,萬萬想不到朱權如此冥頑不靈,矢誌赴死,保全家人,鼓動將士們不要以他的性命為慮。而在此等情形下,將士們為了自身的身家性命以及家人們的前途打算,會不顧一切的殺掉所有阻擋他們起兵的人。這一番言辭極具煽動性,硃鑒同著眾軍官兵士一湧上前,就像潮水般瘋狂的衝殺過來。
周猛徹底的絕望了,吼道:“殺。”火銃轟隆,一排一排的將士們倒在血泊中,後麵的人接踵而至,竟是前仆後繼,悍不畏死,真個是殺得愁雲慘淡,天昏地暗。上官嫣雙眸泛著痛恨的淚花,嘶聲力竭地說道:“朱權,你混蛋。”眾軍鼓噪而進,在硝煙彌漫中短兵相接,當真是砍殺的驚心動魄。朱權笑道:“怎麼樣,往日你是那麼窮兵黷武,心雄萬夫,如今也有怕的時候?”上官嫣道:“我何惜一死,乃是為了你的私欲而害那麼多人的性命而心痛。”心道:“呂棟,我們相見無日啦。我對不住你了。”橫劍就要自刎謝罪。在這千鈞一發之間,猛然聽到一頓異響,恍然驚覺:“啊,是祁八得手,過來增援啦。”將手中的長劍再次橫在朱權脖項之上,對剛才失去理智的一時衝動而心有餘悸。後軍聳動,前軍不解發生了什麼,手足無措,惶惑的停止了攻擊。硃鑒道:“殺啊,你們怎麼不殺啊?”當他見到出現在麵前的人的時候,也是不禁聳然變色。
祁八率領著飛虎堂的數百兄弟挾持了寧王合府上下百餘口老幼,其中還有主要將帥的家眷,他的妻兒亦在其中,怎能不叫他膽寒。原來朱權怕手下將官忽生異心,將一批將官的妻兒接入府邸,名為妥善的保護,實則是軟禁,進而達到控製將官的目的。祁八奉命挾持寧王家眷,捎帶將他們也劫持過來了。朱權見眾軍讓出一條路來,狐疑之間,見到他們,一時心灰意懶,萬念俱灰,唉聲歎氣道:“上官嫣,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人?”上官嫣道:“前慮不定,後有大患。凡事有備無患,用兵之道就是要兵行詭道。怎麼?還想要同歸於盡麼?慢不說朝廷還沒有下旨將你株連九族,即便朝廷要趕盡殺絕也不過如此吧?”朱權咬牙切齒地說道:“算你狠。”上官嫣道:“我哪有你狠心。你們大家看看,我想要這裏的人死,誰都逃不過。我可沒這麼做,隻是期待著你們不要妄起戰端,弄得好好一個海晏河清的太平世界變得兵荒馬亂,滿目瘡痍。”
朱權以及在這裏的上萬官兵這才發現埋在中軍大營的無數地雷,幸好上官嫣菩薩心腸,沒有令人點燃,否則這裏的人都已經灰飛煙滅了。眾軍都嚇得魂不守舍,麵無人色。上官嫣笑道:“我所說不是危言聳聽吧?”朱權一見著妻兒老小,就已打定了主意妥協投降,又見到這許多的火雷,更是覺得大勢已去,喪失了爭勝之心,說道:“本王戎馬一生,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想不到居然敗在你的手中,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罷啦,本王輸了,任殺任剮隨你,隻要你肯饒了本王的家眷以及受脅迫的將士。”上官嫣笑道:“王爺言重啦。我雖有便宜行事之權,卻無趕盡殺絕之念。隻要王爺下令眾軍將士各歸駐地,為國鎮守邊關,將功贖罪。我就寬宥已過,僅此而已。”朱權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然的問道:“真的隻是這樣?”上官嫣笑道:“軍中無戲言。”
朱權徹底為她的仁慈所折服,遂傳令三軍將士停止一切謀反行為,撤軍回防,嚴守關隘,將功折過。並宣揚朝廷既往不咎之態,如若再犯,絕不姑息。眾軍原本是受了脅迫,不得已而起兵,聽了這番話,無不歡呼雀躍,歡聲雷動。上官嫣道:“王爺看到了吧,他們也不想造反。這就是人心所向,大勢所趨,非人力所能及。”硃鑒道:“上官將軍將王爺如何處置?”上官嫣道:“幽禁府邸,等候朝廷旨意。”硃鑒道:“末將請求與王爺一塊幽禁府邸。”上官嫣道:“難得你忠心護主,我答應你。”遂解押著朱權一幹人等至府邸。府邸一應官軍都換上青龍幫人馬,閑雜人等不得隨便出入。李犇的飛豹堂兄弟們在點燃了糧倉,吸引了大量叛軍前往滅火之後,向中軍大營靠攏,不想被叛軍將官識破,招來圍攻,急切脫不得身。正在萬分緊急的關頭,叛軍得知了寧王放棄誓師計劃,中斷謀反,要各軍自歸本部原駐地鎮守的消息,這才撤軍。李犇的飛豹堂得以脫身,已是傷亡過半,若不是個個身懷呂氏天龍劍法絕技,於血肉相搏之中,無不以一當十,奮勇廝殺,恐怕在千軍萬馬的圍堵之中早已全軍覆沒。他們趕去寧王府邸與上官嫣會合,上官嫣見了他們這般慘景,痛惜之甚,不勝唏噓。
上官嫣命朱權寫悔過書,並休書一封捎帶往朝廷報捷,還有她上書懇請朝廷為冤死於藍玉黨案的父親上官夕武洗雪冤屈,發布詔書,布告天下,借以慰藉亡靈。她憑著扭轉乾坤,消弭這場叛亂的功勳,以一片孝心想為父親翻案,平冤昭雪,討回公道也在情理之中。三封書劄差人快馬送交朝廷,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又差幾個得力心腹南下探聽呂棟消息,武林盟主何人所得等事宜。自領寧王府護衛軍大將軍,府邸一切大小事宜以及大寧管轄下的三衛軍政均由她自個定奪處理。硃鑒等為了爭取寬大處理他們的過失,改過自新,竭力協助上官嫣,陳說各處軍政事宜的利弊得失,可說是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呂棟一路南下直達南京,於路上各處城鎮市集無不到處張貼著張誌光的畫像,上書張誌光此人窮凶極惡,是個喪心病狂的殺人魔王,自詡戰天下,與天下的人為敵。知其行跡者速到本地衙門報案,必有重賞。呂棟想道:“這就等於是懸賞通緝了,定然是侯爺料定了他會尾隨追殺才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三弟已經成了眾矢之的,我得盡快找到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勸他回頭洗心革麵,悔過自新。哎,三弟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又不可推卸的責任。我責無旁貸一定要製服他,不能讓他再造殺孽。”那窮鄉僻壤到處無不掀起了一股捉賊浪潮,人人警戒,村村設立崗哨,簡直就是全民皆兵。呂棟見了這等陣仗,暗暗擔憂,自語道:“他們倘然見著三弟叫嚷起來,豈不是自尋死路。三弟的罪孽更深了。”
當他踏進南京城的時候,一個驚天消息傳入耳鼓,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安樂侯迮謙剛於兩日前被刺殺了,凶手就是張誌光。南京城正全城搜捕,大海撈針一樣,一無所獲。呂棟狀若瘋癲的撲進侯府的時候,見著靈堂中安樂侯的棺槨的一刹那,一陣眩暈,天旋地轉,栽倒在地上。俞紫陽千呼萬喚仿佛就像是在天邊回響,眾人七手八腳的將他抬進廂房救治。半晌醒轉過來,喉頭似有什麼東西阻塞,爬到床邊“哇”地一聲吐出一口淤血。大夫道:“這是急火攻心所致,過一會就沒事啦。”俞紫陽、秦芫喚道:“二弟,二弟,怎樣啦?”呂棟想起安樂侯的音容笑貌,痛心疾首,心膽俱裂,放聲大哭。俞紫陽道:“侯爺被刺殺,我們大家都非常難過。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吧。”呂棟想著自己若是當日擊敗了三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追本溯源,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應該首當負責。可是那時情況特殊,如果不去相救召詩,召詩就會有生命危險,他也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化到這種境地,這是他始料所未及的。
他精神恍惚,萎靡不振的起身下榻。俞紫陽道:“你要作甚,睡一覺再說吧。”呂棟道:“我要去祭拜侯爺英靈,你們別攔我。”推開他們跌跌撞撞的踱出廂房徑直來到靈堂,上了香,叩了三拜,哽咽地說道:“對不起,侯爺。對不起。我不僅辜負了你對我的期望,還害你招來殺身之禍。我萬死難辭其咎。”聲淚俱下,哀聲感人之極。在場迮謙剛的家屬以及文武官員人等無不受到感染泣不成聲。有人低語道:“呂少俠重情重義,不愧是中原神龍俠天鵬後人。”“侯爺身死,雖說他有過失,但是俗話說得好冤各有頭債各有主,罪魁禍首還是張誌光不是?”“誰都不想這樣的,呂少俠的人品是沒得說的。也是侯爺命苦,命中注定有此橫禍。”“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生死有命,其實人力所能為。”俞紫陽、秦芫等人將他扶起身來,說道:“不要太過傷心,還有很多事情要你善後。”呂棟道:“侯爺是如何被張誌光殺害的?”
俞紫陽滿麵愧疚的說道:“說來有愧。當日侯爺從宮中回來,麵色憂愁。我想他是煩心國事,也沒敢多問。我去查看府中護衛軍士是否懈怠,就這麼剛走一會就聽到侯爺慘叫一聲。我同守衛急忙趕回來,就見一條身影從窗戶疾掠而去。雖然隻是驚鴻一瞥,我已經認出就是張誌光。”秦芫道:“我們大家跑來的時候,侯爺已經斷氣啦。張誌光那一劍刺穿了侯爺的心髒,一劍致命。”呂棟道:“我去找他。”俞紫陽道:“找誰?”呂棟道:“張誌光啊。我要當麵問清楚,他為什麼能這樣毫無一點人性的對侯爺下毒手?”俞紫陽道:“人海茫茫,你上哪去找他?”呂棟充滿自信地說道:“他眾叛親離,亡命天涯,人人憤恨欲除之而後快。隻要他現身就會有人出首,他想一輩子躲在見不得人的地方都很難。”驀地,一名官員叫道:“哎呀,我想起來啦。在侯爺出事的前一天晚上,皇宮之中似乎有些異常的騷動,有人聽說見了刺客。有人說是見了鬼魅,眾口各說紛紜,莫衷一是。”“這個下官也略有耳聞。侯爺出事之後,有人說那就是張誌光搞的鬼。恐怕是想要刺殺聖上而不可得,轉而殺害了侯爺,也未可知。”“皇宮大內近日增加了護衛,量到張誌光進了皇宮就像是沒頭的蒼蠅,到處碰壁。暈頭轉向,反而為皇宮侍衛所擒。”
呂棟暗道;“張誌光身懷絕技,滅禪神功,所向無敵又豈是多添幾個侍衛所可以生擒活捉得了的。隻是張誌光夜闖皇宮,怕是真有其事,並非空穴來風。”又想道:“可是皇上又因何封鎖消息,不認可這件事呢?”遂想道找到了張誌光,一切就會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於天下。徑自辭別了俞紫陽等人,乘馬離開了南京。出了南京城他自感天地之大,究竟從何而去。策馬徐行往北行了一程,揀一家酒店用飯,詢問張誌光的消息。那家酒店坐落在四方通衢的大道旁邊,來往吃飯的人,不僅是客商之類人,還有江湖中人。那江湖中人幾個參加武林盟主盛會的人眼光銳利,一眼就識出呂棟,齊聲稱讚道:“敢情是呂少俠,你要找張誌光麽?”呂棟道:“是啊,你們見過他麼?”那人道:“我們是沒見過,可是聽說了日前他要過江,撞著了幾個人,打起來啦。張誌光好是厲害,立斃幾人,那些人叫嚷起來引來了很多人。張誌光也許是急於想脫身,就此向西跑了。”
呂棟“啊”地一聲道:“向西去了,此言可是屬實?”那幾人道:“我們也是道聽途說,是真是假,無從可考。”呂棟吃過酒飯,急急上馬望西追趕,沿路上聽說了不少關於張誌光的近況。甚麽張誌光夜入民宅,殘殺婦孺。甚麽強奪酒食,打翻店保。甚麽民眾呼朋喚友,大喊捉賊等事。呂棟初時隻道這些奇聞怪像荒誕不經,可是轉念一想張誌光出現在哪裏,哪裏就人人喊打,加上身無分文,顛沛流離,簡直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慌不擇路,饑不擇食,與人爭搶酒飯也在情理之中了。這天呂棟路經一座小鎮,口渴難耐,進入一家茶坊喝茶。
忽聞一聲淒慘的聲音傳來道:“救命,救命。”街上的人見他滿身血汙,狼狽不堪,紛紛躲避道:“咦,這不是杜員外麼,怎麼瘋啦?”“他怎麼一身是血,殺人了麼?”“前日還好端端的呢。”幾個做公的聞風趕來,圍住了他問道:“怎麼回事?”呂棟好奇的走過去圍觀。那杜員外顫抖著手指指著一麵牆,淒苦地說道:“他,他。”呂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麵牆上赫然貼著張誌光的畫像,一股不詳的預感頓時湧上心頭,慌急的推開人群,抓住那員外的手,急切的問道:“你見過他?”杜員外怒目而視,切齒痛恨的說道:“他,他強暴了我的女兒,殺了我全家。”說著五內俱焚,嚎啕大哭起來。呂棟道:“他人呢?”杜員外道:“我剛剛跑出來,他還在我家行凶呢。”做公的以及一班血氣方剛的街坊撒腿就朝著杜員外家奔去。呂棟心驚肉跳,怒火中燒,急急追上眾人來到杜家。隻見滿院屍身橫七豎八躺著,呂棟等人奔入內室,果然一個妙齡少女衣不蔽體的橫死在床上。